第九章 認親

終於走到小巷門口，看著眼前熟悉的街道，張偉沒來由的有了一種踏實的感覺，這一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諸般算計，到最後甚至反覆做了同歸於盡的準備。再次回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小院外頭人聲鼎沸，停著很多馬車，巷口更有騎士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圍觀的人群。看熱鬧的都被擋在巷子口不讓進去，巷子里的住戶門口，都站著大兵守衛，不讓出門，這威風的陣勢又給張偉的身份增加了一層顏色。張偉邁著八字步，慢慢的挪進家裡，院子里男男女女站著好多人，把個不大的院落塞得滿滿當當。看出來已經被人收拾過了，之前被抓走那天折騰的一地狼藉，現在看起來規整了許多，破損的傢伙事兒也都整齊的放在一邊。張偉一進院子，翠兒就看見了，她就是那天踹張偉的那個丫鬟，她在府里的地位也不高，是個雜役丫鬟，所以之前很容易的被張偉給買通了。不過陳喜跟他說了，這回能見到老夫人，翠兒在裡頭出了大力。張偉當先沖著翠兒長長一揖：「翠兒姐姐，我這回能逃出生天，多謝姐姐來往奔走，姐姐先前踹了我一腳，讓我和老夫人結緣，這次又請老夫人救我性命，翠兒姐姐，你真是我的貴人。」張偉言語間替翠兒轉圜了幾句，畢竟大戶人家，府里女眷和男子有勾連是大忌。翠兒抿嘴一笑：「你這人，嘴還挺甜的，等著，我去通報一聲。」錢先生跟在他旁邊，笑著說道：「表少爺知恩圖報，難得，難得。」張偉趕忙又轉身對著錢先生長長一揖：「這次小人獲救，還沒來得及謝謝錢先生，日後小人定有回報，至於這表少爺一說，糊弄那些外人的，先生莫要再提起，小人實在是不敢當。」錢先生微微往旁邊一閃，避開了他的感謝：「唉，表少爺客氣了，學生只是領命而為，聽的是貴人的令，借的是貴人的勢，實在是當不起。」張偉正要謙讓，翠兒從屋裡走出來：「唉，表少爺，快來，老夫人有請。」張偉沒有細想，沖著錢先生拱拱手，跟著翠兒就進了屋裡。進門一看，老夫人正盤腿坐在他的炕上，另有一個中年文士站在旁邊，兩人小聲說著話。張偉搶上一步，對著老夫人跪地拜倒，砰砰磕了幾個響頭，這裡面既有對自己救命之恩的感謝，又有對這個時代的妥協。「小人張偉，謝過老夫人的救命之恩，日後一定牢記在心，日日為老夫人焚香禱告，為老夫人祈福增壽，日後老夫人有任何差遣，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老夫人和藹的看著他：「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張偉又磕了個頭，謝過之後才起來，禮數上讓人挑不出毛病。站起來之後，老夫人和那個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他，老夫人的眼中滿是慈愛，那中年人眼中就是濃濃的審視的意味。明明是自己的屋子，被他們兩人這麼一看，張偉現在反而像個外人一樣，拘謹的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孩子，受了不少苦吧？」，老夫人看著張偉，只過了幾天，都有點瘦脫相了，心疼的問道。「讓老夫人挂念了，一點皮肉傷，不礙的，過幾日就好。」「家裡還有什麼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