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陸虞候賣兄
將「轟天雷」凌振「請」去梁山,張正道了卻一樁事情。午飯之後,便帶著李俊和張順,在城中閑逛。
一路走走停停,表面上是在東遊西逛,實則是在勘察汴梁城內各處虛實。
如此過了三天,便安心守在甜水巷子,不再出門。
這一日,巳時剛過,便見一個梁山嘍啰,敲門進來,稟告道:「哥哥,林教頭和一個麵皮白凈的漢子,出門去了。」
張正道心知那富安獻計,虞候陸謙此番要出賣兄長,當下起身,帶著袁朗、李俊和張順等人,出了宅院,去往林沖家。
轉過巷口,等了小半時辰,果然有一個漢子,進到林家,只片刻功夫,便見到林娘子張貞娘帶著使女錦兒,託付隔壁的鄰居王婆看家,而後跟著那漢子急急忙忙走了。
「跟上去看看。」張正道低聲道。
眾人便一路跟隨,轉過幾條街道,到了一處小巷內,瞧見張貞娘主僕二人,跟著漢子進到一間宅院。
片刻,那給張貞娘引路的漢子,又出了宅子,關上院門,去得遠了。
「哥哥,咱們要衝進去么?」張順問道。
恰在此時,便瞧見那林沖家的婢女錦兒,從宅院中慌張跑了出來,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張正道低聲吩咐道:「你們在這裡守著,待我嚇跑高衙內那廝。」
說完,便快步衝進那處宅院,進到樓中,聽見樓上傳來張貞娘的哀怨叫聲:「你不要過來!」
又聽高衙內賤兮兮道:「好娘子,便從了我吧!」
隨即又有杯碗摔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張貞娘叫道:「清平世界,如何敢壞人貞潔?」
高衙內賤笑道:「娘子,那林教頭是個榆木疙瘩,不懂娘子的妙處,似我這般風流人物,方才配得上娘子。」
張正道快步搶到胡梯上,一腳踹在樓門上,粗著嗓門大聲叫道:「高衙內,休得無禮,林衝來也!」
「大嫂休怕,你家丈夫來也!」張正道又是一聲呼喝,隨即又輕輕踹了幾腳屋門,以免用力過度,將那房門踹開,露了自己行蹤。
只聽得屋內想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張貞娘驚喜叫道:「官人救我!」
張正道又踹幾腳屋門,而後聽得屋內有開窗之聲,知道那高衙內嚇得逃了,急忙轉回身,離了院子,和袁朗等人在一個巷子口邊躲著,朝這處張望。
盞茶功夫,便見林沖大步流星趕到陸虞候家來,沖了進去。
袁朗低聲嘆息道:「哥哥,好好的漢子,卻受這般侮辱!」
李俊道:「我若是他,便一刀宰了那淫賊!」
張順附和道:「管他什麼衙內不衙內的,一刀結果他都算輕了,當斷了他的子孫跟,讓他無鳥可用。」
張正道笑道:「林教頭雖然名滿天下,卻割捨不得這良人身份。」
袁朗好奇問道:「哥哥為何不願與他碰面?」
張正道嘆道:「如今他是官,我們是匪,若是碰面,恐生嫌隙。」
「哥哥今次救得林教頭娘子,日後他若是知曉,定然對哥哥心生感激。」李俊道。
這時,見那錦兒進了宅院,又過了片刻,林沖帶著妻子貞娘,並著婢女,歸家去了。
張正道見此間事情已了,便也帶人離去。
卻說林沖帶著妻子回家之後,
余怒未消,抄起一把解腕尖刀,徑奔到樊樓前,去尋那陸虞候,不見其蹤跡。
又快步去了陸謙家門前守著,等了一晚,仍是不見其回來,林沖便怏怏不快地歸家去了。
張貞娘見自家官人如此陰鬱,勸道:「我又不曾被他騙了,你休得胡做,害了性命。」
林沖怒道:「我和他如兄若弟,卻也來騙我!陸謙這廝,畜生不如!」
張貞娘見林沖震怒,苦勸不住,又提刀去了,只是不住擔憂,便將心中那些許疑惑,都壓了下去。
昨日,那漢子進來說,林沖與陸謙吃酒,一口氣不來,重倒了,心急跟著去了。
一進到陸謙家中,便見高衙內轉了出來,心知中計,只逃得錦兒一人。
張貞娘本以為今次要失貞潔,不成想自家官人來的也快,將那廝嚇得跳窗逃了。
只是張貞娘整理好衣服,打開那房門,卻不見了林沖蹤跡,正暗自疑惑時,方才得見林沖怒氣沖沖而來。
當是時,張貞娘心中羞惱,未曾留意這些許耽擱。
直到此刻,這才回想起來,先前那兩句呵斥之聲,不像是自己官人。
本欲將這事說與林沖聽,奈何此刻,這「豹子頭」盛怒之間,只是提刀去尋陸謙,如何聽得她勸。
一連三日,林沖都守在陸謙家外,尋不得人,兀自抑鬱不已。
卻是第四日飯時,大和尚魯智深尋到家中來,探望林沖。二人同到街上,吃了一日酒,又約明日再相會。
自此,林沖便每日與智深上街吃酒,將這樁事情放到心底。
張正道那日救了林娘子,也不再理會這事,只是帶著袁朗等人,在汴梁城中遊走,打探城防。
這日深夜,張正道帶著幾人,來到城中西北角金水河畔,選了一處無人之地。
「哥哥,小弟這就下水去查探一番。」張順脫了身上衣衫,低聲說道。
張正道囑咐道:「這金水河流入皇宮,水道中肯定設有鐵欄柵,能尋到一處鬆動之處便可,勿要莽撞入宮。」
張順點頭道:「小弟理會的,哥哥在此稍待片刻。」
借著夜色,張順下到水道中,往下游去了。
「哥哥,那皇宮戒備森嚴,即便入內,也恐寸步難行。」袁朗擔憂道。
張正道自是明白這其中的艱險,想要入宮都難,最後還是得靠著從這唯一流經宮城的金水河水道中想辦法。
即便是摸入到皇宮大內,卻也要多加小心,若是被人發覺,就是十條命,也不夠用。
此番為了去見韋夫人的妹妹,當真是廢了張正道不少心思。
好在手下有一個能在水裡伏上七日七夜的「浪里白條」張順在,可以查探一番,究竟能不能從金水河的水道里,進到那趙官家的後宮中。
眾人在這裡等待了小半個時辰,便見水面波動,隨即幾個好大水泡,湧出水面炸裂。
「張順兄弟!」李俊低聲叫道。
那水面驟然探出一個頭顱,正是張順。李俊連忙伸出一根長竹竿,將他拽上岸來。
張順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抹了一把臉,咧嘴笑道:「哥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