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全程在場的警官只有齋藤平和平島陽,伊達航和目暮十三都是後來的。下午一點半左右,最先站出來主持的就是齋藤平,報警的則是平島陽。一點十五分左右,平島陽到達咖啡廳。他沒看見一點十五后還有誰進出咖啡廳,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能主持現場的齋藤平就已經到達了。「平島警官,你不要冤枉人!」齋藤平漲紅了一張臉。「我和北山幸根本就不認識!」「認不認識不是你說的算。」平島陽對著鑒定科的同事點頭示意,「拿著那碗拉麵去驗一下,看看是什麼毒。其他人一部分去齋藤平家搜查,另一部分從警察附近的居酒屋開始排查,齋藤平出去買吃的到回來總共也不過半個小時,幹什麼都不會遠。」後半句明顯是對在場的其他同事說的。排查變成了一個大工程,搜查一課還要留下一部分繼續查案,人手嚴重不足,連二課三課的人都借來了。「伊達,你留一下。」平島陽抓住也想要跟隨大部隊去排查的伊達航。「你和我去一趟審訊室,我有幾個問題要問那兩個嫌疑人小姐。」因為技能顯化,平島陽的思路有時候非常跳躍,搜查一課目前能毫不費力跟上他的思路的,也就剩一個伊達航了。「我原本還以為你會自己一個人去審,就像一課其他同事說的那樣,當頭獨狼?」伊達航開個玩笑。「這怎麼可能。」平島陽面無表情,「獨來獨往是迫不得已,我必須重申一遍,除你之外搜查一課暫時沒人跟的上我的思路,這是你們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別這麼說嘛,前輩。」伊達航打個哈哈,「風評會變差的呦。」「我不在乎這些東西。」平島陽的皮鞋踩在警視廳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踏踏聲響。「我當警察,是為了維護正義。」「普天之下未嘗有能掩埋一切罪惡的沃土,但總要有人衝出去翻開那些土,才能找回底下的無罪之骨。」平島陽從不絕望,縱然這一路已經見過了太多超乎想象的東西。他見過那些嶙峋岩石和泥濘漩渦,曾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擦肩而過。歲月如此漫長難熬,這一路上有的人負重、有的人緘默、有的人痛哭,可哪怕人生百態都已經看了一遍,也沒有人知道路的盡頭在什麼地方。同行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去,或者倒下,緊接著又會有新的人來到他身邊,大家一起摸索前行,同舟共濟。所以還在遊戲里打轉的時候,平島陽就下定決心。他得去翻開土,生死不論。一直與他保持半步距離的伊達航一愣,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不過二十五歲的男人。平島陽在搜查一課內部的名聲也不見得多好聽,目中無人、不合群、恃才傲物這樣的辭彙一直環繞著他。伊達航一直以為平島陽和他朋友松田陣平是差不多的性格,今天一看,卻發現了很大不同。松田陣平不擅長處理感情相關的問題,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對善意別彆扭扭,加上很難第一時間就發現別人的情感變化,顯得毒舌又傲嬌。但平島陽不是。他分明能夠處理好這些,卻自己推開了。說他恃才傲物,倒不如說搜查一課根本沒有人進入平島陽的朋友範圍,平島陽一個人自成一個世界。為什麼能力突出的都是問題兒童。幻視警校時光的伊達航簡直想嘆氣。「前輩,你在神濱的時候有搭檔嗎?」平島陽微不可聞的應了一聲。伊達航還想問點兒什麼,但無論如何平島陽都不打算多說了,所以他也沒繼續刨根問底。一時間走廊里只剩皮鞋噠噠聲。審訊室不遠,五分鐘的距離。平島陽推開審訊室大門,直面那兩個因為被帶進審訊室,所以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女士。「平島警官……」豐田文子攪緊了裙擺。「您這是——」「案子已經有進展了。」平島陽毫不留情的打斷她,掐斷一絲一毫可能出現的粉紅色進展。「我這次來是為了問幾個問題,如果沒什麼大問題,你們的嫌疑就可以洗清了。」「好的,您問。」豐田文子下意識摸摸藏在衣服下,有些瘙癢紅腫的肩。「多謝諒解。」平島陽敷衍的說著,撩開風衣,大跨步坐在審訊人的位置。隨後他伸出食指敲敲桌子,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文子小姐,你為什麼曾經在學校和朋友說『要是哥哥不存在就好了』?」平島陽問。「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哥哥是什麼時候開始暴瘦的?」「……一定要說嗎?」豐田文子咬唇,怯生生撇了平島陽一眼。但看平島陽不為所動的樣子,末了,她只能咬牙,小聲從牙縫裡擠出下一句話:「真要說的話,能不能,能不能換一個女警官?」平島陽和伊達航對視一眼。收回目光,平島陽開口:「沒問題,叫久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