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章 鏡空不空 尾聲
,請牢記!
那是一個城市的早晨,丁文步履匆匆,擠進了電梯,來到五洲進出口貿易公司,打卡之後正暗自慶幸沒有遲到,放下電腦包后直接去取水。{}「房總昨晚又太興奮了,估計正遭受老闆娘的考驗,今天早上來不了了。」喝著水,丁文一直朝總經理室瞄。
人力資源部的經理大姐喊了聲「有人找」,丁文漫不經心回一句,踢沓著步伐來到會客室,一進『門』竟見著來客是校友邱碧瓊,頗為驚訝。兩人剛一見面,誰知邱碧瓊一點都不生份,撲到丁文懷中一個勁地哭,邊哭邊說這回一定得幫忙。
原來瓊瓊家裡也養了對珠頂紫羅袍,現在這對金魚病了,需要丁文出手救治,因為這對金魚賣出的錢將用來救邱父。丁文愛憐地撫著邱碧瓊後背,當場就答應,匆匆向人力資源部的經理大姐請個假,與邱碧瓊一塊回到溪源縣。
丁文憑著飼養的經驗,經過三天的功夫,終於救治了這對病金魚。瓊瓊哭著說,這下好了,這對金魚能換來好多錢,這樣可以減輕她父親的罪責。於是二人又匆匆來到省城找羅元,在羅元幫助下,這對金魚賣出近三百萬的高價。
由於這筆錢,邱父得以釋放,雖然不能恢復公職,但也是自由之身。在邱父回家的那天,邱碧瓊高興極了,喝下好多酒,當著父母的面說這輩子非丁文不嫁。
取妻生子,過著斗升小民殷實的日子,每天都在為生計奔『波』,還有數不清的小麻煩......
「孩子?小『玉』...藍子!」丁文霍然驚醒,思及一雙兒『女』,嘴角還掛著慈愛的微笑。
這些本是潛藏在心裡曾有過的念想,此刻卻被那個「王」引成綺念。也許那時候真的先遇到瓊瓊。生活的軌跡也將改變,誠如剛剛的一場夢,正過著平凡而忙碌的日子。
世事如夢。只不過一場夢而已。
丁文平復了紛飛的思緒,雙眸無神。游目四掃。在如此強勁的神魂攻擊下,丁文之所以能堅持下來,一靠自己的執念,二靠青木戒。
此時『洞』窟內光線昏暗,竹屋還在緩慢地旋轉,卻通體火紅,其所散發的光芒如夕照。似處黃昏,望殘陽如血。
「可惡,又是世俗羈絆之情,居然讓本座『迷』心**再度失敗了。」那位「王」怒不可恕。長聲嘶吼了起來,「本座不信,即使你有青木戒護著,也能讓你身化灰灰。」
一陣陣吼聲不期而然響起,猶如遑遑天音。攜帶著雄威,足以令萬物生靈聞風喪膽。在那個「王」持續不斷地攻擊下,十二根華表柱相續爆碎,『洞』窟泥石俱下,眼看這座山體要坍塌了;竹屋也急劇震『盪』地震『盪』起來。光滑的屋面開始出現爬滿許多細微的裂痕,不出片刻,裂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並在不斷地蔓延著。
這就是那個「王」彰顯的無上凶威!
終於,竹屋不堪其負了,徹底碎裂開來。
一道道黃澄澄的光芒從裂痕中透『射』而出,陡然照亮了四周,令虛空不時劈響。沙石觸之爆開,化作粉塵,這光芒好生厲害,好象月汐『洞』席捲而出的疾風狂刃,鋒利無比。
丁文所處屋面,一挪再挪,到了邊沿再無退路了。
雖然很期望看到竹屋內潛藏著什麼驚人秘密,但不希望處在如此狀況下,此時的狀況實在糟透了,令人絕望,正應了那句老話,「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在『洞』窟底部的泥石堆里,已鑽出千百個舞動的觸鬚,如情形如前山的劍麻。每根烏黑如岩的觸鬚粗若數人合抱大樹,頂端均長有不同生靈的面孔。這些面孔有類似人類的、也有各種動物的,有的甚至從未見過,只有那本奇書《山海經》里才有提及。
那個「王」竟是這等面目,有這麼多面目。
千面千首,同一表情,這太不可思議了,丁文被深深震撼的同時,揩著額頭上的汗水。
在這場戰局中,丁文自身尚且難保,已沒辦法幫上一點忙,若非青木戒到危險關頭產生一點作用,早伏屍於『洞』底。然而那個「王」高興得太早,從竹屋透出的光芒,道道如刀,所照之處輕煙裊裊,不僅那些舞動的觸手當即灰飛煙滅,連同泥石也一起焚化。
「這地方竟有如此純凈的三昧真火!」那個「王」既驚且懼,對竹屋『射』出的光柱懷有深深的忌憚,瞬間撤走。一場本是轟轟烈烈的戰局,因那個「王」退怯而草草收場,可溢出的所謂三昧真火併停息,丁文也是初次目睹神話傳說中的奇火,卻不得不身受其苦。
此時的『洞』窟,好似天地間一方銅爐,溫度高得可怕,可熔盡萬物。
僅僅數息間,丁文的髮絲與衣裳被烤燃,燒得滋滋滋作響,接著整個人被吸進竹屋的一條尺寬的裂縫中。
*****
竹屋內一片空曠,彷彿另成一方火的世界,四處火紅火燎。
丁文掉落之後,與一團裊裊之火壓個正著。這團裊裊之火是一個正在燃燒的骷髏架子,丁文恰好壓在它的背上,只覺對方拚命掙扎,甚至艱難地扭過骷髏頭來,那空『洞』的眼窩閃爍出憤怒的光芒,咧開那張無『唇』呲牙的嘴咬向丁文。
「這是素虹『玉』,還是黑袍人?」丁文拼著意識還有一點清明,奮起反抗,四肢緊緊纏住對方身軀,用頭抵住了那顆醜惡的骷髏頭。
在短暫的僵持之時,骷髏掙扎不已民,從那空『洞』的眼窩裡『露』出恐慌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竟鑽出一隻巴掌大的渾身紅『色』絨『毛』怪物,這怪物九頭六足。
這才琥珀異物的本形,不死的九頭怪物!丁文可以肯定這個死者是黑袍人,卻無法阻止琥珀異物尋找新宿體,眼睜睜看著它鑽進自己的鼻孔。
琥珀異物剛一入體,丁文的體內立刻產生排斥反映。這似乎是青木戒本能的反映,青木戒產生絲絲麻痹,緊緊纏繞著琥珀異物不放。琥珀異物極為恐懼,不斷發出哀鳴。
「雷電啊...你這人類小子怎麼擁有這種力量?」那個「王」連番質問,儼然不信這個事實。
原來。那個「王」並非真的識機撤走,轉而控制這些琥珀異物。破壞了竹屋內最後的機樞,來個釜底『抽』薪。雲帆恍然大悟,當那個「王」的聲音消失時,奮力站了起來。
「一定要阻止素虹『玉』,一定要阻止小狼。」這是一股堅強的意念,雲帆甚至沒有去瞧身下的骷髏一眼,顫顫巍巍地向前方行去。渾身還帶著熊熊燃燒的火。
前方有朵巴掌大的火苗,閃爍出桔紅光芒,給人極為靈動、似有生命的感覺。
火的文明不僅讓人類從此告別了茹『毛』飲血,還從此區別於原始百獸。因此有人賦予火特殊的涵義,生命之火、文明之光。然而,火苗發出的桔紅光芒非常致命,連不死生物的「王」都怵其威,丁文更不例外。
拼盡最後的余勁。丁文衝到了火苗前,卻發現自己錯了。
竹屋內簡直就是一個多稜鏡陷阱,丁文的目光所及處,眼前有無數的同樣火苗一起跳動,根本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那無數火苗好似一隻隻眼睛,閃爍譏峭的目光,注視著每個窺竊者的滅亡。
這難道就是竹屋隱藏的秘密?
丁文泄出最後的一口氣,頹然撲倒,身心俱疲,再無一絲力量爬起來,抬頭望著那朵火苗,目光逐漸朦朧。
*****
當丁文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卻見到兩張嬌『艷』的臉。一人滿頭銀髮白眉,面『色』清冷,目光清靈;一人滿頭紅髮赤眉,臉上總洋溢著奔放的笑容,她們倆竟是邱碧瓊與素虹『玉』二『女』。
這怎麼回事?
聽懂了丁文的神情,素虹『玉』高興地說,風火山所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個夢,根本就是李前輩布下的一個局。丁文不信,把目光投向邱碧瓊。邱碧瓊呢喃,這或許是場夢,不過這個夢才剛剛開始。
丁文掙扎著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病房裡。
「阿叔他們呢?」
「阿叔他們正在救災,昆崙山南麓發生一場里氏6.7級的地震,幸虧有了嘟嘟與小狼,這兩個小傢伙立了奇功,救下不少人。『智狼』等人全部被捕,如今在鷹巢秘密看押之中。」
丁文一聽,滿腦子頓時『混』『亂』,在風火山所發生的全是幻覺?可審慎地一瞥邱碧瓊與素虹『玉』,二『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丁文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事實。
「其實,這對世人來說,的確是個夢。」邱碧瓊的神情仍舊清冷,她輕輕地說:「宇宙之中有個不屈的靈魂,這種靈魂永磨不滅,被囚禁於『地獄之『門』』內,因此總想衝破那個牢籠,重獲天日。而每位青木戒的擁有者,就是它的機遇,雖然夫君孱弱,卻最終以心中的執念讓對方敗下陣來,唯一惋惜的是,夫君沒能獲取的那個東西,我與素虹『玉』各自得到這個機緣。我是藉著那塊破銅鏡面,僥倖取得,而素虹『玉』...」
「我嘛,是密宗弟子,所以不日將啟程,徒步前往藏南。當大掘藏師準備開啟那扇『門』的時候,我會如期而至的。」素虹『玉』對風火山中的實際情形也語焉不詳。丁文聞言心下一寬,輕輕地點著頭,也許誠如她們所言,萬般皆由緣,但總算比藍子說得多。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晴,無雲。
這個季節的荒原最美,給人一種粗獷而不缺乏柔美。在一碧如洗的藍天下,這裡有接天連碧的草原,有不知名的小『花』點綴,宛若碧綠的海洋的『浪』『花』。荒原上聚扎著許多『蒙』古包,徜徉著許多馬匹......
有一條路彎曲綿延向遠處的雪山峻岭,在路上行走著一人一狼。
素虹『玉』三步一拜,如此地一絲不苟,她的目的地是藏南祖寺。
素虹『玉』這回所獲甚豐,得到許多密宗失傳的典籍,其實她大可使用許多便利手段,但為了磨去心中那份魔念,甘願踏上朝聖者之途;而小狼自願跟隨著素虹『玉』,雖然一步三回頭,留連地長嚎數聲,最後還是走了。
目送出許遠,丁文才嘆息一聲:「咱們倆也走吧。」
這片雪域高原依舊矗立在藍天之下,依舊『蒙』著神秘的面紗,每年都引來大批的遊客與探險者,但丁文不願在此逗留,因為這片土地有著太多的神奇,知道的越多越深,心中那份敬畏越重。
開著車不快不慢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從荒涼的西域回到中原,這世界彷彿變得繁華與喧鬧,中原由來風華物茂、人傑地靈,但真正的脊樑卻在那片亘古矗立的雪域高原。時值盛夏,燥熱的風從車窗送了進來,丁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恰好播放著一首老歌。
「走在忠孝東路
閃躲在人群中
在我的內心深處
隱瞞著一段錯誤
我在恐懼中逃避
那無名的譴責
恨我不能提起勇氣
面對一切報應
讓生命去等候
等候下一個漂流
讓生命去等候
等候下一個傷口
走在忠孝東路
徘徊在茫然中
在我的人生路途
選擇了多少錯誤
我在睡夢中驚醒......」
邱碧瓊懷抱困睡的嘟嘟,邊聽著這歌,邊輕聲呢語:「天池有駿如龍,月夜啾鳴......」丁文聽了,輕拍了方向盤,一陣靜默后,忽而搖了搖頭。
鏡空不空,亦夢亦幻。
人生如歌,下一次漂流總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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