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天~~
辦公室里,李望和苟鑫濂的桌子對頂著,劉洋和馬未的桌子對盯著著,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李望歪坐在椅子上,一腳踩著椅子面兒,另一隻腳伸得直直的,一隻胳膊搭在辦公桌上,另一隻手摳著鼻屎,要多爺台有多爺台。
馬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劉洋斜靠在馬未的椅子上胳膊搭著他的肩膀,小哥倆都眉飛色舞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只有苟鑫濂拿著鋼筆刷刷點點的不知道在寫著什麼。
「小李呀,忙著呢?跟你說個事兒?」苟鑫濂擰上鋼筆輕輕放下,笑眯眯的看著對面的李望。
「啊~」李望拉著長聲,看都沒看苟鑫濂,兩根手指搓呀搓、小拇指微彈,一團鼻屎咻的一聲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苟鑫濂微微皺了下眉頭,綠豆眼兒里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這麼個事兒,我閨女吧,才十五歲,當初不知道怎麼弄的,就給下鄉了。她身體也不好,前些日子我就把他接過來養病了,可是呢,關係還在農村……」苟鑫濂換上一副求人辦事兒的笑容,「小李,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幫幫忙?」
他沒提塗自強。
「這事兒呀,不太好辦吶……」李望乜了苟鑫濂一眼,拉著長聲打官腔。
苟鑫濂麵皮抽搐一下,好像沒相當李望會不給面子。
「你看,我家閨女好歹叫你聲叔,這事兒啊,你得管吶~~」
姿態放得很低,但是透著那麼一點點不滿。
李望斜了苟鑫濂一眼,笑笑沒說話。
「揍性!還官升脾氣漲啦?!我呸!跟誰倆呢?!」劉洋撇撇嘴,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在馬未耳邊嘟囔著。
「老苟,咱家我侄女多大歲數了?要不,咱們給她弄個上大學的名額?」馬未眼珠一轉,一臉誠摯的看著苟鑫濂,「豆汁兒職業技術學院怎麼樣?那是你母校,你了解。」
一臉的誠摯,滿肚子壞水說的就是他。
要是上大學能解決,苟鑫濂根本用不著求李望。
「這個,上大學吧……」苟鑫濂陪笑著搖頭。
「不想讀書?也行!那就去四院整形科。」馬未寬厚的揮揮手,「我這就讓四院出手續!沒文憑就先做個護士,嗯,過兩天我再給她弄個文憑,是去做醫生還是去藥房都成!」
真他媽的大度!考慮的是真他媽的周到。
「小馬呀,你是不了解情況~~」苟鑫濂苦笑了一下,「你侄女呀,才十五……」
他眨巴著綠豆眼看著馬未。
「那這事兒可真就不好辦了~」馬未一攤手看看李望,李望沒搭理他,他又看看劉洋,「洋子,你說是吧~」
劉洋麵無表情。
「老苟哇,這事兒不歸咱管吶~~」馬未一攤手,情真意切的打著官腔,「就教育和醫療口咱能管,你這事兒……」
苟鑫濂的目光從哥三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馬未身上。
「不好辦,嘖嘖嘖,不好辦吶~」馬未吧嗒著嘴,攤著手,搖著頭。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多淳樸的孩子,這才坐幾天辦公室?
真他媽門兒清。
李望笑吟吟的按著馬未表演,老懷大慰。
有苗不愁長啊!
劉洋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只同情的看著苟鑫濂。
小哥仨的反應都落到苟鑫濂的眼裡,他嘴角微撇,正要開炮……
沒想到,就被李望搶了先。
他在觀察小哥仨,李望也在觀察他!
「在咱們這確實沒法辦!」李望歪著頭摳著鼻子,搶先開口。
苟鑫濂咧咧嘴,醞釀一下情緒,剛要說話。
「不過咱侄女的事兒不好辦也得辦!」李望一拍桌子,嚇苟鑫濂一跳。
「我回家找我家老爺子想想辦法……」李望又彈出一顆鼻屎,雲淡風輕的說道,「老苟,你放心,這事兒咱哥們應了!必得給你辦成!」
苟鑫濂張口結舌。
我尼瑪,這也行?
這小子是他媽猴兒吧?這麼精?
坑都挖好了,你他媽的不跳?!
「嗨,我就知道小哥仨仗義!」苟鑫濂一挑大拇哥。
「切,多大點事兒,咱們自家的侄女~~埋汰誰呢!老苟,敢情你沒拿我們哥仨當兄弟?!」李望很慵懶,也很仗義。
「對唄!咱們關起門就是親哥們!」馬未眨巴眨巴小眯縫眼兒,也往回圓。
他相信李望不會無的放矢。
「嗨,哪能呢!」苟鑫濂一揮手,「對了,想不想去東北?要不這次跟我去東北玩玩?」
他又沒提塗自強,徵詢的目光在哥仨身上掃來掃去。
「東北?」馬未看了眼李望,就想拒絕。
去東北幹嘛呀,這馬上入冬了。
在豆汁兒多好?
去抖威風?
咱們現在在豆汁兒就挺威風!
「好哇,不過我們得回家跟爹媽商量商量!」李望一拍桌子,興奮的站了起來,「苟哥,這事兒說定了,你可不能先應了別人!」
他探著身,一副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老苟,也成了苟哥。
「兄弟你放心!」苟鑫濂胸脯拍的山響,「絕對給你們留著!」
苟鑫濂風風火火的拎著兜子走了。
李望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
「咱真跟他去東北?聽說那地方猴兒冷猴兒冷的~~」馬未吸吸鼻子。
「巡按啊,大員吶!」劉洋吧嗒著嘴,「威風!冷點兒冷點兒唄……」
「這裡面水可挺深的!」李望斜了劉洋一眼,「你爸沒跟你說?」
「說了,」劉洋惋惜的吧嗒吧嗒嘴,「不過我覺得他們有點神經過敏!」
馬未左看看李望,又看看劉洋,猶豫不決。
「那咱到底去不去呀?」
「我是不想去!」李望冷笑道。
「我想去!」劉洋一挺胸。
「不過我家老爺子不應定答應……」他又萎了。
「那我……」馬未吸吸鼻子。
「去了好處真的挺多的。」劉洋認真的分析道,「救人於水火那可是救命的恩情!」
「那……」馬未猶豫了。
「我要是你就去!」劉洋揮揮手,後面的話沒說。
我跟李望爹都牛逼,你馬未不行啊,沒攤上個好爹。
我們可以不去,你去不去的自己琢磨吧!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劉洋小聲嘟囔著,聲音恰好讓馬未能聽到。
「那我去!」馬未一拍桌子,「奶奶的,我爸爸說了,膽兒小不得將軍做!」
「將軍?」李望嗤笑著,「他苟鑫濂都是肉包子打狗,你還將軍?這裡面水多深你知道嗎?涉及到誰的利益你知道嗎?就咱們?打水漂兒都聽不到響兒的那種!」
馬未縮縮脖子,求助的看了看劉洋。
「風險是挺大,」劉洋後知後覺的搖搖頭,吧嗒著嘴,「可惜了了……」
野心的小火苗在馬未的心裡忽閃忽閃的竄著……
「李望說的對,咱還是不去!」劉洋一臉誠懇的勸道,「機會有的事兒,啊,老馬,咱不貪!慢慢來!」
馬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風險就代表著機遇,慾望的火苗已經被劉洋點燃,他是怎麼都撲不滅。
「咱們吶,整不好真得去~」李望苦笑著搖搖頭,「回去打聽打聽吧!」
「啊?」馬未一臉疑惑的看著劉洋,他是真不明白。
劉洋也一臉疑惑,他是裝的。
「今天這兩件事兒,整不好都是組長的意思~」李望掃了劉洋一眼,一臉嚴肅的說道。
「啥?」馬未的臉白了。
「你不覺得那條老狗今天很不對勁兒?」李望揚揚下巴,「昨天他可是剛見過組長!」
「曹!」馬未恍然大悟的看了看身側的劉洋。
劉洋也咧咧嘴,看著李望。
「所以……」馬未艱難的咽了口吐沫。
李望凝重的點點頭。
「你們別管了,晚上我單獨去找組長。」他長嘆一聲,「探探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