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不死鳥洋人身死，陳默見世界變局
京城又下了一場大雪，蓋住了萬般人情世故。
千叟宴的熱鬧很快平靜下去，暗藏的悲戚在雪花下涌動。
那些個還活著的耄耋老人們，日子也並不好過。
本地的還好，都被接回家過日子，好生養病了。
這外地的可就遭了罪，冰天雪地的，沒人伺候。
雖說萬歲爺額外開恩，吩咐底下的人騰了地方專供他們居住。
可這上邊政策下邊對策，向來就是一貫風格。
您吩咐了，那好辦，準備地方唄。
可其他的服務那就沒有了。
想要？
嘿，得掏錢！
不掏錢指望有人伺候，想得美呢。
這下子，八寶山又多了一批入住客戶。
不過這事情，高高在上的乾雍皇帝自然是不知道了。
誰關心幾個百姓啊？
千叟宴結束了，皇帝依舊是皇帝，百姓，那還是百姓。
沒變的呢！
寒冬雪一場賽過一場，陳默都穿上了兩層衣服。
不厚，但也不像之前，光著臂膀。
這幾日時間，又驗了不少屍體。
殮葬的，也不在少數。
本領那是見天的漲，故事那是見天的看。
其中最有意思的，當屬於一具洋人屍體。
倒不是說他得了什麼新的本事。
而是這洋人的生平記憶有些意思。
陳默看這洋人腦子裡的記憶，知曉他是來自於遙遠的西部大陸。
本土一點的叫法，是一個小國家：不死鳥。
咱也不清楚為毛這玩意翻譯出來，就成了所謂的不死鳥。
但聽譚新維說起過，西方有個自號太陽永不落下的國家。
在大魏，太陽可以用金烏代替。
不會落下的太陽，那不就是不死鳥嗎？
這樣的，叫法也就延續下來了。
說起這不死鳥，其實早在先帝在位的時候，就開始派遣使者來往大魏。
只不過那時候大魏國力強盛，習慣了周邊小國供奉，對於這遠道而來的不死鳥，也只是禮貌性的接見了一下。
至於那送的禮物，看都沒看，就給扔進倉庫。
聽說現在還在皇宮裡堆著。
不過倒是賞賜了很多茶葉、絲綢、瓷器、金銀製品。
天朝上國，自然大方，民脂民膏用起來，那不心疼。
不死鳥的訴求，那是和大魏通商。
先帝沒有答應，直言朕天朝上國，何須與你這等蕞爾小國通商，好自回家便是。
後面乾雍皇帝繼位不久，不死鳥再次朝見，這回送了一樣稀奇物品，名為「九彩水晶球」，於陽光下熠熠生輝，惹得乾雍皇帝很是高興，便同意了通商請求。
一直到現在，通商未絕。
這洋人是怎麼回事呢？
這話還得說到十幾年前。
不死鳥同大魏通商之後，原本還是正常的商品買賣。
可是，這玩意，他競爭不過啊！
瞧瞧大魏給的是什麼？
絲綢。瓷器、茶葉……那可都是高級貨色。
再瞧瞧不死鳥的，奇怪的布匹、沒用的器物，老百姓看都不看。
這一下子，大魏每年靠著這通商，賺取的白銀那都不知道多少。
不死鳥女王一瞧，這不對勁啊，咱辛辛苦苦遠洋通商，不是來送錢的！
得嘞，既然正經手段搞不贏，那就玩點花的吧。
不死鳥乾脆直接在通商口岸，整起了象谷買賣。
這回可真就扭轉了貿易差，白銀，那又回來了！
十幾年過去，來到大魏的洋人數量越來越多，這傢伙也是一樣。
洋人雖然來的多，但好在也是遵紀守法，畢竟是來做生意的，又不是來搶劫的。
可林子大了，那什麼鳥都會有。
這洋人就是這樣，先前那是在巨象國待過的主。
聽說大魏好發財，這才中途轉來大魏。
可能是初來乍到，還未曾習慣過來，便將在巨象國的習慣帶來了。
昨日里突然闖入一民宅，欲要對其中姑娘行不軌之事。
在人家殊死反抗之下，一剪子，給扎破了喉嚨，當時抽抽幾下，直接咽了氣。
家屬一看，殺人了，沒辦法，報官吧。
最後定案，洋人強闖民宅欲行不軌，女子乃是正當反抗無罪釋放。
這人是死了，但因為是個洋人，不能這樣儀容不整的送回去。
因此便弄到了大理寺，要求殮葬一番。
還來了不少洋人，以及一個懂得不死鳥語言的翻譯。
陳默特意被囑咐，得弄得好看一點。
因此這一回，還真多花費了些心思。
在這洋人的記憶之中，陳默也見著了大魏之外的世界。
怎麼說呢？
同樣也是一個字：亂！
甚至於，外邊比大魏，還要亂。
局勢的混亂，讓人真有種目不暇接之感。
就好比這不死鳥，國內生產力大變革，出現了不少龐然大物，嗚嗚嗚的直冒煙，由此也誕生了新的階級，叫什麼蒸汽階級。
這些傢伙有了錢有了人，自然就想著擁有更大更多的土地，現在整個不死鳥，大搞圈地遠動，局勢亂的不行。
其他國家，也是差不多的模樣。
無數的遠洋輪船噴吐著漆黑的廢氣，在汪洋之上馳騁，征服著一片又一片土地。
像巨象國，原本也是個獨立國家，版圖範圍可不小，但現如今，早就支離破碎，成了不死鳥等國家跨越海洋的新領地。
相比較而言，大魏也就是內部農民出點亂子，其他大事情，屁都沒有。
相較於在汪洋上四處劫掠的亂象，大魏可真稱得上「國泰民安」、「民風淳樸」。
只不過，不死鳥等諸多國家的亂象，那是亂中有進，是乘長風破萬里浪。
而大魏這靜，則是人之將死、油盡燈枯的寧靜，甚至於有一種，拉著馬車往回走的跡象。
尤為可怕的事情，便是泱泱大魏，現如今，還沒誰知道這些事情。
即便是譚新維，對於國外世界，依舊抱有一種看不上的態度。
嘖嘖，這日子，難過咯。
怎麼越看越像……
陳默搖了搖頭，完成了自個兒的事情，而後將屍體帶了出來。
這還是第一具享有這等特殊待遇的屍體。
還得那群洋人點頭才行呢。
來至正廳，早有人等著，陳默將屍體上蓋著的白布一掀開，其他洋人見了，面露悲戚之色。
而後就是嘰里呱啦一大堆，陳默聽的是一知半解。
看一眼旁邊的翰林院編修，來人年輕的很，還很負責，將話翻譯了。
大概就是感謝云云，技術不錯的意思。
陳默見翰林院編修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倒是頗有幾分君子氣度，又能掌握不死鳥的語言，想來不是個迂腐之輩。
當即，順嘴就問了問這人的名字。
這翰林院編修也有意思，沒有絲毫看不起陳默是個仵作的意思，一板一眼的答了。
林文穆！
這便是他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