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如此奇觀
仵作房裡冷冷清清,一張冷榻沒半點溫度。
好在這是盛夏,倒也不必擔心著涼,就是冷榻有點過分硬了,硌的背疼。
陳默心說等有錢了得去置辦一身好的,簽了生死文書,又不能去外面租房,這唯一的小窩,那還是得花些心思好好經營。
至少得住的舒服些,身子骨瘦削,沒點肥肉在下邊墊著,骨頭硌的生疼。
換其他仵作自然不會有這般荒誕的想法,朝不保夕的日子,哪還有心思去管這狗窩,有錢了就拿去消費,也省的錢還在,人沒了。
陳默和他們不同,手裡捏著驗屍模擬器,相當於玩遊戲時後邊多了幾根血條,有浪跡的資本,實在不成,那就休息唄,五小時一條命,怎麼算都不會虧本。
總好過其他仵作,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運氣不好,就直接入土為安。
要陳默心中想法,那勞什子冤假錯案影響龍脈根本,純粹是扯淡。
甭管冤死還是被害,驗屍搞得這麼危險,死了的仵作不還得在心裡罵娘?
怎麼,死了老百姓就影響龍脈根本,那暴斃的仵作沒了,就不影響龍脈根本了?
這是個悖論,陳默只感覺提這事兒的人,那純粹是卡了個bug。
而且卡的還是自己腦子裡的思維bug,有沒有用先不講,就大魏朝這風雨飄搖的模樣,稍微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知道這是一艘破船。
大抵是達官貴人們不甘心,想在最後撈一把,不然這些見鬼的政策哪會像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為的是什麼?有心人心裡都有數。
啪啪啪!
思緒正放飛著呢,門外傳來射門的聲音,但不是陳默這邊,而是隔壁。
八號仵作,正是吧嗒大煙那位,今兒個還扒了別人一長生鎖呢。
遠處也有射門聲,這大半夜的來活兒,實在是晦氣,遠遠地就能聽到幾個仵作不滿的嘟囔聲。
仵作這行,生冷不忌,也不管白日黑夜,上邊發話來了活兒,那就得去做。
晌午時分驗屍的有,凌晨三四點被喊起來驗屍,那也不少見。
總之得看人啥時候沒,官差反應及不及時。
但相比起這大半夜的驗屍,白日還是多些安全感。
老人不也常說,白日不見鬼。
那些個民俗故事裡,出事的也常常是走夜路的書生,可沒怎麼聽說大白天頂著烈日,還能給邪祟害了。
不過這些事情準不準,邪祟到底有沒有,陳默不敢肯定。
他驗屍以來,遇見的都是各種奇怪的毒藥,唯一的活物,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
這所謂的邪祟,可是一回都沒見著。
或許這隻不過是市井傳說,百姓自己騙自己的胡編亂造罷了。
……
一夜睡得安穩踏實,自從得了呼吸法后,睡眠質量直線上升,前兩天還有起夜的毛病,現在都能一覺睡到天亮。
而且,睡醒之後渾身那個舒坦,也是以前比不了的。
如果這冷榻能更軟和些就好了。
簡單一番洗漱,陳默踱著步子出了仵作房。
每日里活計不知什麼時候來,有可能今日一樁事情都沒有,畢竟已經過了收租的日子。
陳默自然不會傻愣愣待在仵作房裡等著,事實上其他仵作也是如此,一早出去,遛個彎,過一個時辰回來,一般而言,這時候沒有屍格,那就得等晚上有沒有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