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

羅明秀在家裡收拾屋子，陳冉說了一聲之後就迫不及待的離開家。走出樓梯口，院子里沒有多少人。只是有來來往往穿著警服的人，看見陳冉的時候，他們會給陳冉打招呼。

「小冉，這麼早就去上學啊？」

「恩，我去學校外的舊書店看看書。」

「這孩子，真愛學習。」

陳冉從院里走出之後，走在道路上，兩旁不時有汽車呼嘯而過。天空一直都是灰濛濛的，兩旁的道路上大概是因為雨水沖刷過，倒是顯得有些亮眼。只是深秋的樹木沒有那種萬物勃發的綠，而是深黃色，讓人有一種無力感。

來到舊書店時，裡面沒有人。老闆就坐在店門外。看見陳冉的時候，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小同學要買點什麼？武俠小說還是？」

陳冉長得有些瘦小，看上去就好像是小學生似的。

這會兒武俠小說賣得很火，很多同學沒有錢買新版的武俠小說，就拿著錢去舊書店買別人看過的。因為是靠近寧川五中，自然老闆也不會覺得有人真會跑來舊書店買課本。

「有初二初三的課本嗎？」陳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在不停地閃爍著，老闆愣了一下，打量著陳冉，還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跑到這裡來買課本。不過他也只是愣了一下，隨後笑眯眯的說道，「倒是有。」

有一些不學無術的學生不喜歡學習，每次發完課本之後都將課本拿到舊書店賣掉，湊點錢出去玩或者是買煙之類的。

陳冉走進書店，老闆就問道，「小同學，你要什麼？」

「數學。」陳冉想也不想，他馬上要參加數學競賽，最好是能夠在這個星期之類，將整個初中數學都學完。

「這個？」老闆拿了一本嶄新的數學課本遞給陳冉，這是初二的數學課本。結果老闆遞來的書，陳冉沉吟著詢問，「多少錢一本？」

「五塊錢。」

「兩塊。」陳冉斬釘截鐵的說道，「兩塊錢我買五本。」

老闆盯著陳冉打量著，心中似乎正在盤算著划不划算。反正他是五毛錢一本從學生那裡買來的，賣兩塊錢也不算虧本。

「成，小同學，你要五本一樣的？」老闆拿不準，陳冉搖著頭說道，「我要初一下學期，初二上下學期，初三上下學期的。」

「你等等。」老闆將這幾本數學書拿上，直接遞給陳冉說道，「諾，小同學，這是你要的書。」

「謝謝。」陳冉掏出皺巴巴的十塊錢遞給老闆。收到錢，老闆喜笑顏開地將陳冉送走。其實陳冉是可以在學校的圖書館看見這幾本書的，但是因為時間太著急的緣故，陳冉怕這個星期學不完，就只好跑來買書。或許也可以給老師借書，可是陳冉覺得他不太會說話，也沒有問老師借書閱讀的習慣，還是自己買書比較好。就是如果所有初中課本都跑來買，得花不少錢，不能這麼買。其他能在學校圖書館學習的，他堅決不能來買。

抱著幾本書，陳冉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來到學校，直接回到教室。因為有些學生家並不在寧川市內，還有些村裡的同學也在五中讀書，很多時候教室中午是不會關門的。

陳冉回到位置上，好幾個正坐在位置上自習的同學都看向陳冉。整個班裡什麼年齡的學生都有，這只是初一，年齡最大的學生都快要成年了。陳冉算是年齡比較小的，只有十三歲，班裡年齡最大的那個比他大了整整四歲。

看見陳冉從教室大門前走來，他們記得陳冉家就在寧川，怎麼這會兒就到學校來了？平時除了尖子班之外，基本上普通班裡的學生都沒有特別早就來學校的。陳冉以前也沒有這麼早就到學校過，這會大概才一點鐘都不到，這麼早來學校。住校的學生還挺震驚的，打量著陳冉。

陳冉也沒有多說話，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繼續拿出數學課本看著。他琢磨著要不了一下午的時間就能將初一上學期的數學看來，這周其他的時間就用來繼續看後面的數學。可是……他還有其他的很多課本都沒有看，歷史、地理、政/治、生物、歷史、化學、物理，這些都是初中要學習的。還有語文和英語，要在半個月之內看完所有，陳冉覺得好像確實有點困難。揉了揉眉心，再看吧。得先把數學看完才行，想著陳冉認真的看著數學課本。

時間過得很快，陳冉將初一上學期的課本看完之後，拿著初一下學期的課本正津津有味的看著。不少同學已經到達教室，都坐在教室里三三兩兩的談論著。因為是兩點半開始上課，五點半放學。兩點鐘陸陸續續就會有同學來到教室，要在兩點二十五以前到達教室，還有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過了兩點二十五之後，要進入學校就得記下來是哪個年紀哪個班，叫什麼名字。要通報給老師的，教室里鬧哄哄的，陳冉倒是能學下去。他發現一個很神奇的事情，原本這麼吵鬧的環境是不太適合學習的。尤其是這種吵鬧的環境下，人的精力是會被分散的，根本不可能做到心無旁騖的學習。

但他就不一樣了，就好像是腦海中有個什麼屏蔽器之類的，將那些嘈雜的聲音全都屏蔽掉似的。他甚至越學越起勁，根本就不會在意那些聲音。就好像沒有那些聲音似的，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學習系統的功能。

反正直到上課鈴聲響起的時候，陳冉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對於學習的渴望和興奮的狀態。沒錯，就是興奮。一想到他正在學習，渾身的細胞都好像興奮起來，甚至會非常的愉悅。

陳冉趁著老師沒有注意的時候，悄悄繼續看著初一下學期的數學課本，哪知道看書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才一下午的時間，陳冉幾乎就將初一下學期的數學給自學完了。比他看初一上學期的數學課本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就連陳冉自己都非常吃驚，這個速度下去，或許，他還真有可能在半個月的時間複習完整個初中課本。

原本這些知識他就是學習過的，知識最後都被他拋諸腦後。現在重新學，大概是曾經他學習過的原因，速度是越來越快。

這個……我好像能記得起來一些，唔，應該是這樣做的……沒錯，就是這個。很簡單嘛，下面這個……我也記得，不過有點模糊，多看看……恩……也不是特別難。

就這樣，一整個下午，天就將整個初一下學期的數學課本給看完了。

同學們都開始收東西離開，王衛東起來之後慢慢悠悠地收拾著東西。陳冉也在收拾著東西，原本他是想要回家的，轉念一想，高老師不是讓他留在學校給他補習嗎？昨天晚上他把上學期的語文都給看完了，其實也不用高老師輔導。待會去給高老師說一聲吧，陳冉收拾好東西之後。

發現王衛東還在迷茫的收拾著。

王衛東長得高大，眉宇間有些硬起，看上去有些俊朗，倒也是個帥哥。只是不太喜歡學習，也不太喜歡說話。他們雖然是一個院子里的，但平時並不常見，也沒什麼交集。陳冉的父親和王偉的父親也不太熟，兩人不是一個警種，來往並不多。

「王衛東。」陳冉看向王衛東的時候，王衛東慢悠悠地轉過頭來看向陳冉，「有事？」

「額……能不能快一點？」陳冉表現得有點著急，王衛東將書包扔在課桌上，站起身來。他起碼有一米七五左右，這會兒才初一，王衛東比他大不了多少，也就幾個月。陳冉這會兒身高也就一米五幾，還沒有怎麼長個子，倒是王衛東長得高高大大的，渾身的肌肉也有點結實，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那種人。

聽說王衛東的父親是刑警，但陳冉也只是聽說的，反正他是沒有見過王偉的父親。

「走吧。」王衛東一臉毫不在意的說著話，陳冉對著王偉點頭，「謝啦。」

「恩。」陳冉離開后，王衛東繼續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收拾著。

陳冉一溜煙的跑到辦公室門前，敲著門。

「進來。」

推開門，陳冉就看見高老師坐在位置上抬起頭來看著他。

「報告。」陳冉站在門外叫了一聲，老師笑著說道，「陳冉，進來吧。」

「高老師。」陳冉小心翼翼地走到高老師的身邊，高老師笑著說道，「坐吧。」

「那個……」陳冉不敢惹怒高老師，但他不是一個特別會說話的人。即便是有前一世的經驗，事實上陳冉沒有多少朋友，工作的時候也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會去可以結交同事。所以很多時候，陳冉年齡大，但還是不太會說話，「高老師。」

看著陳冉結結巴巴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是有話想要說，高老師一邊做著教案一邊說道，「陳冉，你有什麼想要說的？」

「高老師，我能不能先回家自學？」

「回家自學？」高老師打量著陳冉，「陳冉同學，你確定你能跟上老師的節奏嗎？」

「能。」陳冉篤定的說著話。

「也可以。」高老師輕輕點著頭，「不過陳冉，馬上就要月考了，這次要是考不好，老師可要拿你是問。」

「老師您放心，一定會考好的。」

「這麼自信？」高老師打量著陳冉，笑著說道，「行，那你先回去吧。」

「謝謝高老師。」陳冉鞠躬之後離開辦公室，走到教室門前，這才發現王衛東正慢悠悠地從教室門口走出來，還有好幾個留下來打掃清潔的同學正在做清潔。

陳冉走在前面，王衛東就跟二流子似的，斜背著書包跟在陳冉的身後。

陳冉也沒有在意，原本兩人都住在院里，雖然不熟。好歹知道對方是住在院里的人，熙熙攘攘中，陳冉走出校門。沿著小道正準備往家裡的方向走，突然孫澤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攢出來，那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陳冉。

滿臉橫肉的臉上露出狠厲的笑容，「喲，陳冉，之前不是挺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