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別回來了
孫小刀看向葛震的眼神都變了，不是因為對方跟喬卿正面懟，而是因為他覺醒了。
「覺醒了？」
「嗯。」
得到確認，孫小刀咧嘴笑了。
「小震，咱們之間的人情一筆勾銷。」
「他娘的，早就看出你小子蔫了吧唧必成大氣。誰他媽有你心眼多，哈哈哈……」
雖然說話罵罵咧咧，但他眼睛里滿是欣慰，因為自己這些人生在這裡，死在這裡，做夢都想走出去。
可大家都有自知之明，活在這裡就是最底層的蛆蟲，但葛震就要走出去了，這是給17區長臉呀。
「行，一筆勾銷。」葛震笑笑。
他曾經沒有什麼能力，只能以底層小人物僅有的智慧，用送人情的方式，帶著小武在最混亂的17街區生存下來。
這裡人心險惡，但也重情重義，正如仗義每多屠狗輩。
「接著！」
一支藍色藥劑從孫小刀手裡扔過來。
「C級速度基因提取劑？」
捏住藥劑，葛震立刻認出這是速度基因提取劑，雖然是最低級的，可市麵價格也得15萬。
「太貴重了，我不能……」
剛要拒絕，就被孫小刀打斷。
「這玩意我們誰能用？留在手裡也是廢物，你別跟我磨磨唧唧的啊，小心老子跟你翻臉。」
「這……」
「這什麼這？」孫小刀走過來摟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是咱們17街區的人，出去了代表的就是17街區。打他們的人，睡他們的妞兒，讓他們清楚誰他媽才是蛆蟲！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呀？哈哈。」
「沒錯！小震，幫我搞幾個貴婦，那是老子的夢想。」
「那啥，多錘幾個公子哥，那些人模狗樣的東西，不就是會投胎嗎？」
「……」
一群人肆無忌憚的叫著，臉上充滿揚眉吐氣的快感，彷彿是他們覺醒了，即將走向此生的高光輝煌。
葛震收下基因提取劑，不再矯情，他知道自己的覺醒，代表著這些人想要爬出去的精神寄託。
「走，給小震好好慶祝慶祝。」孫小刀大手一揮：「通知其它勢力，小震覺醒了，都他媽來喝酒！」
「好嘞刀爺，馬上通知到。」
「……」
今天晚上的17街區犯罪率幾乎為零，裡面的各個勢力都來了，慶賀葛震的覺醒。
這是大事，因為這裡從來沒出現過覺醒者。
喝酒，歡呼；歡呼，喝酒。
一群為了生存無所不用其極的底層人，就像過年一樣，綻放出對希望的虔誠。
後半夜，人都散去了，只剩下喝的酩酊大醉的孫小刀。
「小震，謝了！」
孫小刀撐著坐起來，瞪著酒精燒紅的眼睛，瞪著葛震。
「老孫，是我得謝謝你。」葛震點上根煙塞進他嘴裡。
「你大爺！」孫小刀罵道：「老子當年跑路的時候，就你狗日的管我家人，要不然老孫是你叫的？」
「做人得知恩圖報。」葛震咧嘴一笑：「我帶著小武來的時候，是老太太給了一口飯吃。」
他記得當年帶著小武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闖進了17街區，是孫老太太給了他們一口飯。
也就是這口飯，讓他們在這裡生存下來，所以才有了跟孫小刀的關係。
「知恩圖報個毛？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怎麼說都不聽。你給我記住，走出去之後跟17街區一刀兩斷，
懂嗎？」
「雖然打出咱們這裡的名頭很爽，你也會被所有人當成英雄，當成偶像，但是那會讓你難混。英雄不問出身，但他媽得看是不是蛆蟲！出去了就別說你是17街區的人，為你好。」
葛震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世界等級劃分太森嚴了，底層人就是底層人，尤其這裡的人更是被化為蛆蟲。
帶著這一層身份出去，不是被不被認同的事，而是會遭到無休止的擠壓，因為太低賤。
「你懂了沒？」孫小刀眼睛一瞪：「在他們的眼中，咱們全都是殺人犯、強姦犯、小偷、流氓。你想爬的更高就得融入他們，不要管剛才那群傻逼對你的奉承，都是假的！」
葛震的心裡暖烘烘的，因為眼前的孫小刀是真對他好的人，否則不會跟他說這些。
「哥，我懂。」
「哈哈，你個犟種，現在認我這個哥了？草，殺人越貨是我的生存之道，曾經你看不慣，但以後就懂了……反正出去之後跟這裡一刀兩斷，對你好、對你好……」
叮囑完的孫小刀癱在沙發上，叼著半截沒抽完的香煙歪頭睡去。
「呼……」
葛震吐出口煙霧，拿起毯子給孫小刀蓋上，一個人走出房間，感受黑夜的清冷，抬頭看向滿天繁星。
曾經他以為這裡根本不會有感動，可溫暖卻接踵而來，哪怕形式都不一樣，卻全都充斥著滿滿的真摯。
「喬卿說對，這個世界有光。」
「想讓光變得耀眼，就得變得強大。」
凝望星空，葛震扔掉煙頭，閉上眼睛嘗試跟源力空間溝通，他需要變得更強，哪怕自己有的只是源力種子，但總得嘗試，或許會有奇迹發生呢？
很快，精神從肉體剝離的感覺出現。
這次不再恐懼痛苦，反而非常熟悉，葛震甚至感覺可以同時操控身體跟精神力。
一切都在按照覺醒時的步驟進行，眼前開始出現恆古的黑暗，跟第一次溝通一模一樣。
可突然，葛震的身體狠狠顫了一下，睜開眼睛。
「難道真的沒有源力空間了？」
明明已經進入那片黑暗，但卻在進入的瞬間所有的一切消失，精神力重新回歸身體。
再試一次。
葛震再次閉上眼睛嘗試溝通，但很快又睜開眼，因為跟剛才一樣，剛剛進入那片黑暗，一切再次消失。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可接下來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真的無法進入源力空間，這道門隨著擁有源力種子，徹底堵死。
「玩我？」葛震沖泛白的天際狠狠伸出中指：「玩我的都得付出代價，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老子就從沒服過誰！」
兩世為人，他的心志如鐵，根本不會被任何東西擊倒，只會從底層瘋狂向上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