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1.
昏暗的街道上，兩旁路燈輸送著光源照亮地面，吸引著小蟲飛舞。
七瀨理握著手機，朝他揮了揮手，腳步輕快地走向被黑帽檐和銀髮劉海遮了半張臉的黑澤陣，到他面前站定：「阿陣，真巧呢！」
她看著兩次見面都戴著黑色禮帽的黑澤陣，補償雷達自動啟動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捕捉，同時心裡疑惑，最近喜歡戴帽子的人好多……
義大利的那位里包恩先生也是，她的好朋友中也也是，還有眼前的黑澤陣。
難道戴黑色禮帽是某種流行嗎？
七瀨理已經思考著要不要以後送他一頂新帽子了。
琴酒看著面前抱著一袋麵包的女生，長發在她身後編織成辮，對方碧綠的眸子盯著他視線上移似乎在出神。
把耳中的監聽器丟給了車裡的伏特加，讓他注意情況。琴酒叼著支沒點燃的煙靠在車上，冰冷的聲線問道：「你在想什麼？」
「以後再告訴你。」
她的綠眸看著他，有些透著迫不及待，「我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七瀨理上前湊近了他，專註地看著他墨綠的瞳膜，直到瞳孔里印上了她的倒影，兩人之間只隔了一拳的距離。
「——我喜歡你。」
毫不掩飾的直白話語脫口而出。
她的眼裡閃動著某種讓人曖昧的情愫，完全不避掩地看著他：「阿陣，你和我交往吧？」
琴酒沒有移動絲毫，兩人間保持著之前的距離，對方掂起腳尖站累后拽上他的黑風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怎麼樣？」
想跟琴酒這種極致性感的冰冷男人一夜情的不少，甚至有些愚蠢的腦袋裡還妄想著征服他。從不缺女人追求的琴酒自然對這種曖昧傾慕的眼神不陌生，哪怕他向來嗤之以鼻。
琴酒垂眸看著居然大膽告白的這個人，多年未見她的性子倒是沒怎麼變。
終於，銀髮男人的左手抬了起來……
不是如一旁車裡不存在般的伏特加所想的，就像他有時候對令人厭惡的貝爾摩德做的那樣，拿出愛槍把這個沒有分寸大膽貼著他的女生給頂開。
而是拾起了她棕色劉海右邊的小辮子捏了捏，氣氛相當曖昧不清。
不過當人以為他要同意的時候，又見琴酒放下了手，冷而沉的聲音說道：「小理，不要做些不切實際的夢，就像土裡的小蛇從冬眠的美夢醒過來。」
……蛇？
莫名其妙。
嘛…算了。
她直直盯著面前的人，看著他墨綠的瞳孔。
「你不愛我嗎？」七瀨理看著勸她放棄的銀髮男人：「為什麼？這麼肯定嗎？」
男人用冷漠的態度回答她：「是的。」
「但是…很遺憾，我覺得男人的肯定都是沒多大作用的。」中也也曾肯定他會長高，背地偷偷喝了那麼多牛奶。可是現在卻沒超過她，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有些事情，當時再堅決的肯定也並不能代表以後。
七瀨理看著黑澤陣，語氣平緩又任性：「阿陣，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反悔，就像哥哥當年無法阻止我跟著他加入港口fia……」
梶井基次郎，琴酒當然認識——七瀨理的哥哥，與他同歲。
他的資料伏特加也特意收集了一份，倒不如說，比起七瀨理，對方的信息更容易得到。畢竟他是實名被政府通緝的瘋狂炸彈犯，近些年在橫濱搞出的動靜不小。
兩人之間的空氣有些凝滯，七瀨理踮起腳尖觸碰了他的唇，冰而冷的感覺，無人閃躲。
琴酒看著她的眼睛里漫不經心，讀不出情緒。
2.
電話聲突然響了起來，七瀨理看著那個被他稱為伏特加的西裝墨鏡大漢上前幾步對他說些什麼，隱約提到了一些其他的酒名，雖然知道這大概是一個用酒名做代號的奇奇怪怪的組織，但看得出琴酒並不想讓她了解這些。
七瀨理說道：「我先回去了，之後給你打電話。」
兩人分開后，她走在回租房的路上，與來時相比，她的口袋中多出了幾張大額鈔票，鈔票來源於男人的錢包。
琴酒看著她動作時並沒有什麼反應，她的嘴角掛著一抹弧度。
經過一段無人的巷道，不知什麼時候除了她的腳步聲，空氣里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七瀨理的電話響了起來，顯示的正是幾日聯繫不上的坂口安吾，她接通了電話：「喂，安吾，你回來了？」
「嗯？你卧底好像暴露了？如果你被抓了就拜託我？」沒頭沒尾的幾句話。
同一片夜空，另一邊文質彬彬的圓眼鏡青年感到了莫名的不安，似乎即將發生自己不願見到的結果。所以猶豫了很久還是趁空隙給她打了這個電話。
「拜託你了，梶井。」說完，他就掛了。
完全沒有留給七瀨理和他討論感情問題的時間。
七瀨理看著被掛斷的通話，不知他什麼時候又成了卧底。
東京的犯罪率和橫濱的犯罪率差不了多少，在幾個小混混不懷好意的看著停下腳步的女生，想要包圍她的時候，七瀨理收起手機突然出聲：「來答個題吧，你們知道空氣中有什麼嗎？」
「什麼？」被她突然提問嚇的停住腳步的混混們不自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稍微有點文化的同夥試探道：「氧氣，灰塵？」
七瀨理糾正道：「準備來說大概是78%的氮氣、21%氧氣、0.93%的稀有氣體，還有0.04%的二氧化碳和0.03%的其他物質組成的混合物。」
她看著一頭霧水的小混混們繼續說：「也就是說氮氣是最容易獲得的，而沒有了氧氣你們也會馬上死掉，懂了嗎？」
「再問一道，如果一瞬間抽干空氣或是改變你們周圍的空氣密度，知道會怎麼樣嗎？」
「好歹上學的時候認真點吧，對了，你們有女朋友嗎？」七瀨理看著搖頭的幾人嘆息，「就是這樣才沒有女孩子看得上你們啊。」
小混混莫名其妙受到了一頓暴擊，只是想搶個劫，為什麼還要學物理數學之類的，自尊心受到侮辱的傢伙想衝上去，卻不能前進分毫。
「算了，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七瀨理看著向著這邊來的兩人，也懶得動手，「救你們的人來了，感謝他們吧。」
小混混們回頭，看見奔跑來的捲毛青年和長發青年，一下子被放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