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1.
七瀨理和夢野久作通電話的時候,說話間偶爾握著玻璃杯喝口水潤嗓子。
琴酒放鬆地坐在沙發上,暗綠眼眸從高處往下看,可以看見地毯上坐著的女生棕色腦袋頂端有絲前額的碎發微微翹起彎曲。
通話持續了十幾分鐘后結束,七瀨理水杯里的水也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小半杯。
骨節分明的手指把手機放上茶几,七瀨理順手把半杯水遞給了男人,琴酒接過一飲而盡,喉結滾動,薄而冷的唇色沾染了些許濕跡。
下一秒,靠著沙發的人搖晃他的腿。
「阿陣,下個月和我一起去趟橫濱吧?」七瀨理問道。她扭過頭去看琴酒,連帶著身子也微微轉向。
琴酒聽見,握住杯子放向茶几檯面的手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鬆開自然收回。他低頭看她,一雙盈盈的綠眸等著他的答案,靜靜地詢問又期待的目光。
「你不想讓我在你這邊暴露的話,去橫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吧,反正也見過龍之介,橫濱那邊的大家也都知道這件事。」
客廳里彷彿安靜了下來,頭頂的燈光靜謐了一瞬,琴酒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內心想法無人可知,只說道:「好。」
「那你想什麼時候去?」七瀨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拉著他的手問道,「我還沒有跟基次郎說過這件事,早晚要告訴他的。」
「你決定就行。」琴酒垂眸看她。
七瀨理道:「那好吧。你這幾個月都不怎麼忙吧,那我想好了告訴你,哪個周末我們一起去。」
「你說基次郎會同意嗎?你們這麼多年也沒有再見過吧?」當時分開前兩人似乎說過什麼,回來的時候基次郎的臉色不太好,走的時候他沒有出現來送別。
「嗯。」琴酒應了聲,輕捏了下她指尖站起身長腿后縮繞過她背跨過沙發,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又去倒了杯水。
「還要喝嗎?」他問道。
「要。」
琴酒把女生從地毯抱到自己腿上,讓她坐在懷裡喝著水,下巴輕輕蹭著她發頂,眼睛隨意落在了客廳里某一處。
時間很快來到兩天後。
一大早,公寓門口響起了間歇不斷的門鈴聲和拍門的動靜。
琴酒睜開眼睛,先看了眼窩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人,托起她的腦袋把手臂從細膩雪白的脖頸下挪開起身下床,披著件深色絲綢睡袍打開公寓門低頭看著某個小鬼。
夢野久作理也不理他就從門縫和他身體的間隙間穿過去,站在客廳里左右環顧。
銀色長發的男人關上門,只留下一句:「她還在睡,小聲點。」
隨後,又關上了卧室門。
七瀨理醒來的時候,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絲滑的睡裙柔順的貼在腿上,彷彿濃密豐盈的海藻般的棕色長發披散在身後。
此時公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打開房門向客廳看去,外面不見另一個小小的身影,只有兩個包裝雅緻的禮盒袋放在茶几桌面上,七瀨理四處看了看,問道:「久作呢,我之前睡覺的時候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
「剛才回去了,作業沒帶。」琴酒已經換上了西裝長褲和黑色大衣,晚點要出門一趟。
七瀨理上前打開紙袋看了看,說道:「浴衣已經拿過來了嗎。」
她提起金魚和梅花紋樣的漂亮浴衣,讓琴酒牽著另一邊衣襟展開,決定換上看看。
明凈清晰的玻璃鏡里,女生在男人手下褪掉睡裙,把白紅色的浴衣披在身上,慢慢裹住身子穿戴整齊,鏡子中的紅色金魚在白色雪地般的底色與梅枝間搖曳游擺,最後系好腰帶。
穿著黑色風衣的銀髮男人從身後把金魚和服的女生擁在懷裡,聽她那天想要扎個什麼樣式的頭髮。
「你要換下試試看嗎?」
黑灰色帶著暗紋的男士浴衣擺在了床上,七瀨理比比覺得挺合適的。琴酒看了眼,否定說道:「不,晚上回來再穿吧。」
他抬手觸上七瀨理的右手,固定住的手臂被寬大的浴衣袖擺半掩著,剩下能輕微動彈的指尖被男人握住。
七瀨理說道:「恢復得挺好的,不如提前先拆了吧?」她不想和他穿浴衣那天還掛著手。
「不行。」琴酒的拒絕冰冷,不容她胡來。
「但是手的肌肉組織都已經僵掉了……」
「以後慢慢拉伸恢復就行。」
「可我想早一點能用雙手一起抱住阿陣的腰。」七瀨理看著鏡子里的男人,轉身用左手抱上,感受到風衣底下男人的腰身勁瘦緊實,充滿力量感。
琴酒把她摟緊,吻了吻她的發頂。
2.
她視線滑過某處停頓了下,懷疑剛才看見那棵樹枝幹抖了抖。
「小理,怎麼了?」
夢野久作聽見她的話突然停頓,坐在檯子上晃了晃腳,對她問道。
七瀨理轉頭繼續說:「阿陣朝你那邊過去了,如果待會兒遇上他,就一起回去吧。」
「啊……」少年晃動的腳突然停了,「可是,我現在……不是很方便,小理還是你來接我吧?」
4.
另一邊,琴酒通話后便朝著一個
泥參會……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被威脅的體驗!
可是沒等琴酒拿出望遠鏡或是伯來塔什麼的觀測,渺無人煙的廢棄工廠里突然已經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槍聲。
沒一會兒,一切又都消停了。
伏特加轉頭看了一眼,不確定的問道:「大哥?」
當琴酒的黑色皮鞋踏進雜草從碎石磚縫隙里冒出來的倉庫範圍,跨過銹跡斑斑的鐵門時,依舊沒有一點兒動靜。
旁邊的伏特加手裡握著槍柄四處張望,目光警惕,但是兩人直到一路走進廢棄建築都暢通無阻,最後在一側拐角處的倉庫外停下腳步。
倉庫門大開著,裡面的屍體躺了一地,血液淋濕了零散灑落著稻草的地面,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由此可見,剛才的槍聲就是這裡傳來。
倉庫里右側有個四層的矮踢,三分之一的地方都砌成了半人高的檯子,不知道從前是貯存什麼的。現在這個及腰高的檯子上,坐著裡面唯一的活口,正端看下面一地的屍體。
若不是他的手牽綁在不遠處三人合抱粗的柱子上,身上小西裝沾了些灰,就單純這晃悠著腿,一副看有趣的戲般的架勢,都不像是個被綁架的。
坐在檯子上的黑白髮色少年聞聲抬頭看來,與銀髮黑衣的男人對上視線,伏特加自動留在了外面,琴酒走了進去。
夢野久作見他環顧了一眼周圍的屍體,朝他看來,他立馬停止了晃腿,挺直著胸脯。
雖然來接他的果真是小理說的這個男人,對方來的太快以至於他來不及先取出包里的刀片割斷繩子,但是輸人不輸陣,他要擺出一副贏者的姿態。
看著琴酒幫他割斷了繩子,夢野久作揉揉手腕撿起地上被他一不小心摔下檯子的手機,拍掉身上的灰塵,他昂頭看向從進來到現在為止面色都沒有什麼變化的銀髮男人。
夢野久作憋不住了,說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吃驚的嗎?」
琴酒瞥他一眼。
「我可是異能者哎!很厲害的異能者,你就不能表現的吃驚一些嗎?」夢野久作跳腳。
「我知道。」琴酒吝惜地說了三個字,轉身準備離開,看著還沒動作的少年,回身催促道:「沒事了就走。」
夢野久作跺腳跟上,快步小跑超過了他,伏特加已經打開了引擎,他快步拉開車門「嘭」地上了車。
黑色保時捷轉身流暢敏捷的駛離,夢野久作雙手撐著下巴坐在後座,覺得自己今天丟了大臉。
若不是沒有防備,他絕對不會被迷藥迷暈了綁走。
他撐頭看了眼副駕駛座上坐著的銀髮男人,對方銀色長發順著風衣的領沿垂落在座位上,手裡夾了根煙搭在車窗。
夢野久作撇了下嘴,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琴酒當然知道他也是異能者,初見那幾次就已經猜到了。包括七瀨理手臂上的傷勢,雖然她沒具體說,但也能猜到是異能弄出來的。
普通人可沒那麼容易能把樹枝插進手臂的肱骨里導致骨折。
他早便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各種能力,當然沒必要吃驚。據他所知,義大利西西里島的彭格列家族的火焰在一些地方就很出名。
再者,他當年也親眼見過……梶井基次郎的異能,對方利用製作冰塊剩下的硝石和其他東西鼓搗炸藥,被炸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偶然成功了。
保時捷車裡,白色的煙霧隨著火紅的光絲絲縷縷飄散在風裡,越來越短,直至下車踩滅一口沒抽。
「走了。」
夢野久作跟著他往下走,問:「小理回來了嗎?」
「剛到家。」
夢野久作加快速度,他今天沒見到怪盜基德,要去聽小理講講,順便把這個男人擠到一邊。
「你的作業呢?」琴酒看著他空蕩蕩的手,突然想起問。
夢野久作回頭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