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費奧多爾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演變成這樣的,走向完全失去了控制。不,應該也是思考過這種可能性的,只不過被溫和無害的日常給麻痹了思想,沒有想到這種情況會真的發生。他茫然地抬起頭,幾乎是懇求——然而那雙手只是擦去了他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淚水,捧著他的臉頰溫柔地吐息:「看,讓大腦空白還有第二種方式。」大腦確實空白了。睡衣被他拽得稀爛,布料撕成一條一條,但那些尖銳的感受還是順著脊椎不斷往上爬,說不準是難受還是什麼。總之不應該。不應該這樣。「真可愛。」「……太宰治!」他扼住罪魁禍首的喉嚨,把他按在床上,紅眸里滿是沒回過神的震驚和混亂,很少出汗的體質現在額頭上布滿了細汗,液體順著臉頰的曲線匯聚到下巴尖,滴落。「唔、費佳……」被他扼住咽喉的人艱難地說話,臉上卻帶著股終於得逞的笑意,「真的很可愛。」費奧多爾的手指開始不自覺收緊,力量大到不可思議,把人反過來按床上的時候就隱隱約約能聽見骨骼嘎嘣響的聲音,但太宰治還是很甜蜜也很欠揍地微笑:費佳可以小小地生氣一下。很久違的,費奧多爾生出一股想要找個地方原地自閉的心思。找個不大的地方,最好是狹窄的,只能讓一人呆著的,安靜黑暗冷清,沒有人來打擾他,可以安心自閉。有隻貓貓用近乎粗暴的手段把他從黑暗的地方薅出來,然後現在又開始想要把他推回去。他太混亂了,手上的力氣也沒穩住,被太宰治掐著手腕挪開的時候他還在用那種不理解的眼神看對方,一開口還是有點發顫:「為什麼……」費奧多爾像只被強行從殼裡薅出來的幼崽,完全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現在的情況。他推開太宰治,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反正這時候和這隻蠢貓糾纏也沒用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又沒辦法時間倒流。他總不能即刻去捉一個能控制時間的異能力者來挽救一下當下的情況。太宰治溫熱的手指貼上來,他顫了一下,剛剛失去意識時無比尖銳又模糊不清的感受又跳出來。很好。費奧多爾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花了幾年時間建立起來的信任轟然崩塌了。「費佳。」費奧多爾甚至不想聽見他說話。「我也沒有真的做到最後一步吧。」太宰治委屈巴巴的語調,「當然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氣頭上。」這個人還有臉委屈!太宰治的指尖落到他身上,劃過的時候沾上了一點奇奇怪怪的東西。「最後你應該洗個澡再走。」繼信任之後,理智也轟然崩塌了。被氣到失去理智的費奧多爾舔了舔尖銳的犬牙,他現在很想,非常想,毀滅點什麼。邊上被扯碎的布料,還是一些沒比布料堅硬多少的骨骼,他都想捏碎。太宰治一直在偷偷觀察他的表情,看見紅眸冷下去他就知道大事不好,費佳在氣裂開的邊緣了。他乾脆閉上眼,顯得很乖巧的樣子,費奧多爾卻知道這個人滿腦子都是瘋狂的想法。「回答我為什麼。」他毫不留情地轉身掐住蠢貓的脖子,虛虛地握著,彷彿太宰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就真的要捏斷那截脆弱的頸椎。太宰治從容不迫地抬眸:「因為我很喜歡費佳呀。」剛剛的混亂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扯開,原本妥帖纏好的繃帶散了一些,耷拉在肩膀和手臂上,常年不見光的頸側那點紅色如此明顯,扎進眼睛。費奧多爾沒想過自己種下的因會以這種方式回報到自己身上。「那是虛假的。」他磕磕絆絆地往下說,「你明知道這種感情是異常的,太宰君,我以為你足夠清醒。」因為他打過的小標記產生的多餘的喜愛,都如同空中樓閣那般虛假脆弱,是一戳就碎的幻影,按理說不會對太宰治這種人產生太大的影響。「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費佳,我沒有被那種低級的負面buff控制。」太宰回答,「我只是確實很想那樣做。所以我做了。」他抬手,搭在費奧多爾的腰上,指腹蹭過原本掩在睡衣下的腰窩,最後落到脊椎上。太宰治看著神情有些抗拒的費奧多爾,眼神暗了暗:「我想把那樣的費佳留下來。」「費奧多爾……」「完全聽話的狀態。」他愣是在這種情況下笑了一聲,彷彿把費佳、聽話兩個詞放在一起有多驚世駭俗一樣。「真的很可愛,完全遵循內心慾望來,戳一下就給一個反應。出現不理解的感受時表情就會一臉空白,棒極了。」「本來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費佳清醒過來的第一秒就可以用這種俯視的角度看著我,坐在我身上什麼的,但是……」他咬了咬舌尖,止住了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