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卷五：陰影之下）小庄失去了聯繫
沈沉看著眼前的梅蘭，這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女人，精明強幹，可偏偏又有著一張尖酸刻薄的嘴，對於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她仍舊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她並不是一個內心豁達的人。
「其實你很有能力，以你的能力就算是離開了方圓也一樣能夠找到用武之地，既然方圓有一個你很不能接受的上司為什麼不主動離開，謀求更好的發展呢？」沈沉輕聲問道，但在問之前他早就在自己的心裡有了答案。
梅蘭之所以一直留在方圓，應該是有其他原因的，或許那原因就是自己的那位老同學。
果然，沈沉這個問題讓梅蘭也愣住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低下了頭，像在逃避這個問題。
沈沉輕咳了一聲：「或者是在方圓有什麼人或者事讓你割捨不下，這才是你能夠忍受唐荷這麼多年的原因。我還知道，唐荷雖然沒什麼工作能力，但卻很喜歡指手畫腳，這一點按理說你是根本就承受不了的，被一個外行領導著，還整天說這說那的，換是我也會很鬱悶。畢竟你在的是企業，私企，並不是鐵飯碗，以你的本事想要跳槽我相信很多大公司也會爭著搶著要你，好像之前就有外省的兩家公司向你拋出過橄欖枝，它們無論哪一家應該都比方圓要強得多，可是都被你給拒絕了，對吧？」
梅蘭點點頭，沈沉說的沒有錯，這些年向她投出橄欖枝想要挖她的單位也不少，別小看一個行政總監，那幾乎是公司除了業務上的事情幾乎全都能夠管的職位，其中甚至還包括了最重要的人力資源部門，優秀的行政總監也幾乎就是個全才，能頂上半邊天的。
「我確實也想過離開，可是我的家在林城，親人也在林城，我不想都這個年紀了還跑到外面去打拚。再說了，我也沒有那麼高的追求，女人嘛，最終的歸宿還是家庭，不是嗎？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不菲的收入，再有一個和睦的家庭，這才是我想要的。我也有不少的朋友，他們就是在外面打拚，其中還有進入了世強的，可他們除了是工作機器就什麼都不是了。我不想像他們那樣，所以我堅持留在了方圓。」
梅蘭努力地解釋著。
「你覺得你們新的總裁袁永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沈沉又問了一句。
這下就連肖秋水都扭頭看向了沈沉，肖秋水有些不明白，那不是沈沉的老同學嗎？他為什麼要這麼問，難不成連自己的老同學沈沉都在懷疑？
可是肖秋水想想又不是這麼回事，他哪裡知道，沈沉其實也有一顆八卦的心。
「小袁總？」梅蘭一怔，她沒想到沈沉會問起袁永方來，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怎麼說呢，雖然他這個人業務能力上要差一些，但人家是公司的老闆，根本不需要做具體的事情，我一直都覺得吧，一個合格的老闆就是知道如何把合適的人用到合適的崗位上去，讓每一個員工都能夠在正確的崗位上去實現自己最大的價值，這樣一來，員工能夠找到自己的價值所在，而老闆也能夠讓員工的能力發揮到最大，從而使企業的價值最大化，這就是一個企業主的雙贏之道。小袁總在這一點上做得很不錯的。」
「是嗎？可如果我是他的話，我就不會讓你埋沒，我會讓唐荷把行政總裁的位子給騰出來，讓你能夠真正做到實至名歸。」
梅蘭笑了，她的笑容有些無奈：「你把事情想簡單了，又或者是你們警察系統的關係相對單純的緣故。在這一點上我是理解小袁總的，他雖然是老闆，但公司的很多關係錯綜複雜，人際關係也不是一加一等二，又或者一減一等於零那麼簡單的。就拿唐荷來說吧，怎麼說呢，如果小袁總真動了她的話，很可能會給他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公司也是一個小社會，講求的也是一個平衡，人際關係的平衡，利益的平衡，他一個新上任的總裁，想要立住腳跟就不能處處去樹敵不是？特別是一些把握著公司一些要害部門的人，他們可以說是掐住了公司的命脈，在還沒有實力真正掌握全局的時候和他們撕破臉是一種不智之舉，這麼做只是逞一時之勇，對公司的發展無益，甚至還會動搖到公司的根基。」
梅蘭倒是把一切都看得很透。
「你倒是很會為你們袁總著想，我想若不是因為他，或許你早就已經不會這麼忍著了吧。」
梅蘭如果現在還不明白沈沉拐著彎子想要說明什麼的話，那她這個行政副總監也就太沒水平了。
她眯起了眼睛：「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話里話外好像是在說我和小袁總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我和小袁總之間並沒有什麼，我只是感激他對我的看重，說是知遇之恩也不為過。沒錯，這也是我一直都沒想過要離開方圓集團的另一個原因。」
她確實是有些生氣了，她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別人詆毀袁永方，特別是用她來往袁永方的身上潑髒水。
「你先別激動，我們既然是了解情況，那自然是能夠想到的問題都希望有一個答案，不是嗎？對了，你應該也知道唐荷發生了什麼事吧？」
「知道，我聽說她被人殺了。」
沈沉點點頭：「沒錯，她已經死了，你覺得兇手可能是誰？」
「這個我哪知道，再說了，這話能夠亂說的嗎？我看那些電影電視上都說，你們警察辦案得講證據的，我也一樣，沒證據的事情肯定是不能亂說的，得負法律責任的。」梅蘭倒是腦子很清醒，而且還很懂法。
「警官，我知道的都說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手裡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沈沉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肖秋水問道：「你怎麼老是提到你那個老同學啊！」
沈沉皺眉：「你就沒感覺出來嗎？她好像和我那老同學之間有點關係。」
肖秋水張大了嘴，他還真沒往這方面去想過，不過沈沉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應該也是有影的事兒，再想著剛才她言語間對於袁永方的維護，那多半兩人之間還真有一層曖昧關係呢。
「不過我也只是突然起了好奇心，至少她和大頭應該與我們正在查的案子並沒有什麼關係。」
又問了行政部的幾個員工，他們就不像梅蘭那樣了，這幾個人有說唐荷不好的，但也有說唐荷好的，相對於梅蘭工作的那股狂熱勁頭，一些不喜歡梅蘭工作作風的人自然就會覺得唐荷更好一些。
在打發了那幾個行政部的工作人員之後，沒多久袁永方就進來了，沈沉給他發了信息說是詢問大致可以結束了，和他說一聲就準備要離開。
「哪能讓你們就這麼走了，眼看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怎麼著也要在我這兒吃一頓便飯吧？」袁永方很是熱情，他和沈沉的關係向來都很好，這熱情並不是裝出來的。
沈沉答應了下來，這飯是在公司的食堂吃的，作為林城的大集團公司之一，方圓集團的食堂可是很講究的，有著專門為接待大客戶準備的包房，袁永方便是在包房裡招呼沈沉和肖秋水。
「大頭啊，你和那個梅蘭的關係怎麼樣？」吃飯的時候沈沉看似無意地問了一句，肖秋水拿眼睛看向了袁永方。
因為工作的原因，他們都沒有喝酒，就倒了幾杯飲料。
袁永方聞言看向了沈沉：「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只是好奇，我感覺你們倆的關係應該不一般。看得出來，梅蘭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像她這樣幹練的女強人，而且又是搞行政工作的行家裡手，哪怕不在你們方圓也能夠混得很好，可是她卻一直呆在方圓，甚至甘願讓一個根本就沒有工作能力的唐荷給壓著，那樣一個上司，別說在他們的工作上給予幫助，還會時不時地添亂，換一個人怕是忍不住吧。」沈沉說到這兒往嘴裡塞進一塊回鍋肉。
吃了一口，然後「嘖嘖」贊道：「這味道真心不錯，比起大雅園的大廚子的手藝也差不到哪去，咦，老肖，你怎麼不吃啊？」肖秋水覺得有些尷尬，人家兩個老同學聊這樣的話題，自己這個外人在是不是不合適啊？
不過他還是笑笑：「確實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回鍋肉呢，袁總，下次再想吃的話是不是來找你啊！」
袁永方也笑了：「那是自然。」
不過袁永方的目光最後又望向了沈沉：「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唉，怎麼說呢，正如你說的那樣，她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有能力，有才幹，就是那嘴毒了些，不過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沈沉不等他說完，插話道：「你喜歡她？」
「嗯！」袁永方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不過馬上又反應了過來：「啊？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她人確實不錯，就是心眼小了些，得了，你小子年齡也不小了，是該找一個人好好過日子，既然喜歡人家那就好好對人家，另外，給你一個建議，別把公司的事情想得太複雜，經營性企業還是單純一點的好。」
袁永方雖然不太明白沈沉最後這話的意思，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離開了方圓集團，肖秋水才像是鬆了口氣：「我說頭，剛才你可是把我給弄得好尷尬的，老實說，我真怕你那老同學生你的氣呢。」
「怕什麼，這麼多年的同學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清楚？放心吧，他沒那麼小氣的。」
肖秋水嘆了口氣：「不過好像在方圓集團我們並沒有任何的收穫。」
「有收穫。」
「啊？」
「你想想，通過這次方圓集團與唐荷的同事交談，我們是不是已經了解到了唐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你沒說到點子上，在外人看來，唐荷就是一個為達到目的而不惜出賣自己身體的人。」
肖秋水點頭：「事實好像也是如此。」
「那麼我們再回過頭來看看范亞薇，她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與唐荷是不是有共同之處？當然，別從我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而是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兩人有幾分相似之處，范亞薇幾次離婚，而謀求到的是巨額的財產，說白了，她同樣也是在出賣自己，這一點和唐荷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唐荷想要的在公司里謀取一定的職位，並希望以此來獲得利益，她糾纏王峰也是為了自己的下半生生活有個著落，但一樣也是利用自己的身體。」
「沒錯，而這一點才真正可能是她們致命的原因！」沈沉掏出一支煙點上，肖秋水握住方向盤，目光望向遠方，心裡在想著沈沉的話。
沈沉繼續說道：「也許兇手就是選擇這樣一類的女人作為自己目標，從唐荷的死我就大概能夠判斷得出來，唐荷不會是最後一個受害者，所以我們必須要儘快抓住這個兇手。」
肖秋水苦著臉：「說得容易，我也想抓啊，可是怎麼抓？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的頭緒。我們查過，范亞薇與唐荷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們之間也不存在任何的交集。」
「誰說的？」沈沉看了肖秋水一眼，肖秋水這才反應過來：「對啊，范亞薇是你同學，唐荷在你老同學的公司上班，還是高管。」
沈沉這回沒有說話了，他在想，這是偶然呢還是真有著必然的聯繫？
「對了，唐荷和范亞薇都住在一個片區，或許這也是一個共同點吧。」
沈沉默默地點了點頭，專心抽著煙，腦子裡卻有些亂，雖然他已經找到了兩個案子的一些共通點，但是如何開展進一步的偵查工作他卻是沒有一點頭緒。
「算了，不想了，回去以後請汪璐那邊幫做一個心理側寫吧，看看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點思路。」沈沉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回到了局裡，肖秋水便徑直去了汪璐的辦公室。
沈沉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這些天他真的覺得有些累了。
他是讓手機鈴聲吵醒的，是黃承浩打來的。
「小庄失去聯繫了。」黃承浩的聲音有些焦急。
沈沉知道小庄是黃承浩想要安插到段長紅身邊的釘子，只是他沒想到小庄居然失聯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是了，按照我和他的約定，最遲三天他就要和我聯繫一次，可是這次他已沒和我聯繫了，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黃承浩在電話里說道。
沈沉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原本我想派人去打聽一下的，但我又怕這是不是對方的一次試探，所以我想看看你那邊有沒有辦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知道了，如果我能夠想到辦法的話會第一時間和你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