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結婚前岑家給雲皎安排的公寓在市中心，是一處比較新的商業型公寓，安全性也不錯，一百平左右的面積足夠雲皎生活，也不會讓他覺得過於寬敞而缺乏安全感。雲皎以為這套房子會在他結婚之後就處理賣掉，沒想到居然還在。說在也不是完全在，而是同小區里換了一棟樓換了一間房，整體布局和之前一模一樣。並且裡面的陳設和傢具都原封不動，上面也絲毫沒有幾個月沒住人的灰塵臟污，反而滿室都是一塵不染。「大哥，這個房子……怎麼還是這麼乾淨？」岑景澄推著行李箱走進暖黃色的公寓內，雲皎愣愣地朝裡邊看了一圈，甚至發現自己的薩摩軟枕還端正地躺在奶油色的小沙發上。「我有想過你會不會和柯子騫離婚，畢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岑景澄把行李箱推到小客廳轉過身，英俊的臉龐上帶著柔和的笑意，很是讓人安心。「所以我一直有叫人定期打掃這間公寓，如果真的哪一天你們離了，還能有落腳的地方。」岑景澄其實早就聽聞過這種把omega從教養所接出來聯姻的手段，大部分都會因為隔閡過大導致婚姻生活不和諧，這是必然的。雖然有小部分的這類夫妻會選擇離婚，但當初聯姻合作的項目已經結成，雙方都還算有賺到，更別說有些是在omega生下孩子后，alpha的傳宗接代也有了保障，算是一種畸形的雙贏。不過大部分都會保持現狀，畢竟教養所的omega經過長期的嬌養，在這種情況下並不會選擇反抗，而是順從。只是岑景澄沒想到雲皎和柯子騫真的會離婚，還離得這麼快。雲皎抿著嘴站在房門口玄關處，感覺剛被夜風吹得發涼的雙手開始逐漸發暖。自從離開教養院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清晰到觸手可及的體貼和善意了，畢竟前兩年雲皎和岑景澄的接觸並不算太多。這位大少爺和柯子騫形成很明顯的對比，經常忙於工作，近幾年正在慢慢從岑蕭玉的掌控中接手公司事務。雲皎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把自己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放在心上。至少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真的很謝謝你。」雲皎委屈和傷心的時候都沒哽咽過，此時接收到岑景澄的善意，竟覺得喉頭被什麼酸澀的東西哽住，連說出這一句話都隱約有些艱難。「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岑景澄唇角勾起，看見omega琥珀色的眼瞳在暖黃燈光下泛著漂亮的晃閃，像是軟成一灘水，神色不好說是悲傷還是感激。他心尖一顫，斂起目光轉過身：「別在門口愣著了，快進來。」岑景澄幫雲皎檢查了一遍公寓里各個部分和家電是否正常后便離開了，雲皎在門口還想多道謝幾句，岑景澄只是佯裝不悅地讓雲皎把剩下的道謝語給逼退回去。冰箱里都是新鮮的蔬果和其他各類豐富食物，顯然是岑景澄剛給他準備好的。雲皎洗了個暖烘烘的澡，走出浴室時還有種不適應的錯覺感，但整個人都是鬆弛輕快的，似乎焦慮和不安都短暫地被熱度沖退。黑髮還有些濕漉地垂在臉頰邊，雲皎就等不及地跳在床褥上，像是蹦進一片雪白的棉花糖里，完全陷沒進白茫茫里。他自己在家裡的時候穿的是薄款的長襪，倒確實有點像那些alpha口中的白絲，但僅限於雲皎自己處在卧房裡的時候。輕微透出膝蓋和窄瘦腳踝處淡粉的膚色，陷入床褥中的雙腿筆直纖細，併攏小巧的圓潤腳趾朝上，也是可愛的嫩粉色，柔軟得彷彿裹了一層奶油。好似回到熟悉氣味領地的小貓咪，雲皎甚至抱著腿翻身滾動了幾回。繆秋的消息還在源源不斷地隨著提示音從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來，讓雲皎幾乎能看見本人就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地說話。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將這兩天發生的事，包括離婚的事情告訴他。小兔時鐘立在床頭柜上，在燈光下輕輕晃悠著，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沒有出現離婚後夜不能寐的狀態，雲皎很快就覺得困了。不像是在別墅的時候，抱著小羊玩偶獨自睡覺都怕柯子騫突然進來導致時時刻刻揣著心臟，此刻雲皎躺在床上，鼻尖蹭著小羊的捲毛，還算安心。一直沒有接到岑蕭玉的信息，雲皎覺得有些慶幸，或許自己還能再僥倖過幾天平靜的日子。然而一夜過去。第二次清晨，雲皎就在被窩裡瞪著惺忪的大眼睛，看著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名字愣怔。岑蕭玉打過來了。這一個來電把雲皎的睡意通通逼出大腦，原本睡得軟綿綿嫩粉的小臉都肉眼可見地白了一度。岑蕭玉態度很平靜，以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和雲皎確認了他和柯子騫離婚的事實，並表示現在要過來見他一面。「雖然景澄沒有主動告訴我這件事，也沒說你的住址，但作為你的母親，不可能放任這件事。」岑蕭玉淡淡地說，「雲皎，把地址給我，我待會過去。」雖然岑蕭玉說得很委婉，但云皎知道，對方知道自己被蒙在鼓裡一個晚上了，或許此時已經不悅。雲皎當然不敢忤逆，只能把地址如實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