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間煙火

姚俊傑將原稿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說道：「好的，這部漫畫我收了，我會在下周的連載會議上提交的。」「這麼優秀的作品，只要能被你們總編看到，那連載還不是分分鐘的事。」田榮得意洋洋，要不是地球引力攔著，早就飄了。「我會努力的，」姚俊傑推了推眼鏡，「對於剛入職不久的我來說，能遇到這樣的作品也是幸運呢。」「唔，還有一個問題，有些難以啟齒……」沒飄起來的田榮話鋒一轉，瞬間落地。「沒關係，責編的工作之一就是回答漫畫家的問題。」姚俊傑瞪著眼睛，非常認真。「就是……我什麼時候能拿到稿費？」田榮的夢想突然照進現實。「原來是這件事啊，哈哈。」姚俊傑笑了笑，繼續道：「假如下周能夠通過連載會議，我們的新連載計劃是下個月，等你領到稿費應該是兩個月以後的事了，新人漫畫家都要這樣一步一步慢慢來哦。」「嗯，嗯，一步一步慢慢來。」田榮心裡猴急，有苦難言。姚俊傑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田老師……」「直接叫田榮好了。」被稱為老師，讓前世在校生身份的田榮不太習慣。「哦，我看咱倆年紀差不多，那我就叫你阿榮吧，你叫我俊傑就好。」姚俊傑已經拿田榮當朋友了。「阿榮，就是你能不能把人物畫風再美型一下，雖然我知道讓一個漫畫家改變畫風確實有些困難……」不愧是編輯，一針見血地提出了《海賊王》備受爭議的畫風問題。田榮一把握住他的雙手，熱淚盈眶地說：「俊傑，你提的意見很好，改畫風不是問題，但問題是——我等不起了！」《神馬漫畫》平均每個季度會集中推出三到四部新連載，田榮如果錯過了這次連載機會，可能要再等三個月了。「啥？」姚俊傑顯然沒有理解到田榮的囊中羞澀。田榮解釋道：「如果剛才不是遇見你，我現在應該已經在《頂牛周刊》的編輯部了，……我需要儘快得到連載機會。」「哦，我懂了！」聯想到剛才問稿費的事，姚俊傑終於明白了，「那畫風問題先放一放，如果阿榮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先給你介紹一份漫畫助手的臨時差事。」「助手？」田榮有些猶豫。他倒不是擔心影響自己的工作進度。「可是我從沒有做過漫畫助手呢……」他說出了自己的憂慮。「你沒有做助手的經驗嗎？」姚俊傑也是吃了一驚。一般來說，漫畫家在正式出道之前都會有一段做助手的經歷，一來需要收入維持生活，二來磨礪自己的畫功。但眼前這一位，能畫出《海賊王》這麼成熟的作品，畫功精湛、分鏡流暢，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姚俊傑對田榮刮目相看。「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姚俊傑安慰田榮，「助手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幫忙塗黑、畫背景、貼網點之類的，而且我介紹的這位漫畫家是位女生，很好打交道的……」「成交！」田榮態度360度漂移大轉彎不怕閃腰，「作為一名毫無經驗的新人，我覺得很有必要在助理的崗位上磨鍊自己的畫功！」姚俊傑指了指田榮，露出個男人都懂的笑，繼續說道：「薪酬呢，是每頁80元，不高，但也算是正常待遇了。」「沒問題。」田榮心裡想著暫時能糊口就行，熬到《海賊王》開始連載一切會好起來的。姚俊傑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在背面抄了個地址交給田榮。最後二人互相道別。目送田榮離開，姚俊傑也回到編輯室。《神馬漫畫》編輯部的二十幾個編輯共分為五組，便於管理。姚俊傑哼著小曲回來后，直接找到了自己所屬二組的組長房輝宏。房輝宏抬起頭來問道：「呦，瞧你樂的，淘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