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抱歉,能給我個時間寫下遺書嗎?」
說是這麼說,但夏川幸面上倒沒有任何的緊張感,還淡定掏出了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並在心中計算著回歸的時間。
雖說在任務調查中突然的轉換空間來的毫無預料且措不及防吧。
但看了眼這個局面——主要是面貌明顯小了幾歲,透著股青澀氣息,可相當好認的未來彭格列十代目,大概也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
畢竟彭格列同盟家族內的波維諾家族獨有的、十年後火箭筒的功能,對做情報收集的他們這行而言,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雖然尚不知道,十年前的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四處都是黑手黨的場合中吧——
緩慢抬眸掃視了一圈四周,清楚明白十年前的自己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內,但也知道現在也不是可以詢問的好時機,夏川幸選擇緘默,以不動應萬動。
現場氣氛詭異的沉默且安靜。
畢竟站立在大廳正中的粉發少女,胸前的警徽不是一般的醒目而具有存在感。
「夏川桑……」
澤田綱吉腳步不受控制的往前邁了一步,嗓音顫抖著說:「你這是……」
「終於棄暗投明……唔、痛痛痛……」
口中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reborn一棍子敲散了,澤田綱吉捂著泛紅的額頭,吃痛的低呼出了聲。
手中握著由列恩變成的綠色指揮棒,reborn抬眸掃了眼十年後職業突然發生變化,疑似棄暗投明(劃掉),疑似從黑手黨變成了正派警察的夏川幸,又轉過頭直直看向森鷗外。
暫且不論此事件具有怎樣的衝突和戲劇化,背後又隱藏了何樣的信息,這都屬於是彭格列內部的事情,不是在他方組織面前可以透露的。
森鷗外自然清楚這點。
雖說並不妨礙他向掉落在地上的十年後火箭筒,跟身穿警服的十年後的夏川幸投以訝然與感興趣的目光吧。
但表面的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接收到reborn的目光,森鷗外面上的表情不變,微笑著側過頭抬了下手,向站在身旁的人吩咐道:「先帶彭格列的客人們去往空置的休息室。」
「他們應該……」
頓了一秒,他加大了唇角笑容的弧度說:「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
但幾乎是他話落的同時,十年後大人版的藍波也非常誇張的後退了一步,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夏川幸說:「阿、阿幸姐……你怎麼在這?」
「……怎麼還穿著這身衣服?」
注意到了夏川幸身上穿著的警服,藍波脫口而出道:「就是財政赤字也能發得起工資,阿幸姐你不要想不開啊!」
說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般,藍波急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夏川幸的面色。
等確認她臉上的神色不是特別難看,應該還有交談的餘地后,他又小聲補了一句:「阿綱說了,港.黑那邊開的高薪工資都是騙人的。」
「他們那邊財政赤字比彭格列這裡也好看不了多少,首領到現在都愁的掉頭髮呢,阿幸姐你千萬不要被騙了啊!」
剛才還在笑著,突然被戳到了痛點的森鷗外:「?」
森鷗外唇角的笑容當場凝固。
「還有那個叫太宰治的人。」
想起十年後的澤田綱吉曾經多次「不經意」說過的提醒,似乎那個叫太宰治的人經常騷擾阿幸姐,意圖拐她跳槽。
自我感覺有替彭格列留下夏川幸的責任,藍波鄭重道:「阿綱說了,這種有經常向人搭訕經歷的男人最不可靠了!」
「而且身上還纏了很多繃帶,一看就身體不行!」
看起來「不行」的太宰治拿著書的手頓了一下。
「還有不管是找同事還是找戀愛對象,阿綱也說了。」
再一次回想澤田綱吉說過的話,並沒有發現裡面摻雜的私心,藍波繼續道:
「找專一又深情,不是小眼睛,也不是出身於複雜的古板大家族,哪怕不需要喝牛奶身高也能過160的男人最合適!」
這話就差點明說是哪幾位了。
雖然沒被提及姓名,但感覺到後段被映射了的中原中也:「?」
被談及的幾人紛紛向藍波口中說的那位「阿綱」——也就是澤田綱吉本人投去了深沉的目光。
澤田綱吉:「……」
雖然那些話是他說的,但不是現在的他說的,總體而言算是被十年後的自己坑了的澤田綱吉,迎著諸多「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探究視線,身體僵硬著站在原地。
而看到了在十年後身穿警服的夏川幸,首先聯想到的是各種複雜陰謀的reborn,聽藍波還在嘚吧嘚吧說著什麼。
雖然守護者們經常打架,辦公室也經常被拆毀,財政赤字到澤田綱吉也有年輕脫髮的風險吧,但基本工資還是能發出來的。
阿綱說要是發不出來,就讓守護者們出去賣藝,阿幸姐你不要跳槽啊!
——的話,詭異的沉默了。
至於職業真是警察,雖然背景不怎麼純粹,摻雜點灰色吧,也跟現目前的攻略對象一起,在那個卧底成堆的酒廠里掛過名,但確實是正經警察學校出身的夏川幸呢。
她從中途開始就聽不懂這個對話走向了。
但還是在聽到了某個熟悉的名字后,十分配合的發出了意外的聲音詢問道:
「——太宰治原來不行的嗎?」
這個人被官方盯了也不是一段時間了,作為警察,夏川幸也跟他打過交道,感覺是個挺棘手的男人,沒想到……
……不行的嗎?
聽到了這個在一般情況下無法得知的隱秘消息,夏川幸向坐在一旁的太宰治投去了複雜的目光。
都說沒事不要作死嘗試各種自殺方式吧,看看這年紀輕輕的,頭髮還是黑的,人就不行了。
等回去要提醒一下琴酒了,雖然他沒有入水自殺的嗜好吧,但作為酒廠勞模,他的工作量可以說是就在猝死邊緣了,頭髮也已經都白了,行不行……還真不一定啊。
注意到這微妙的目光,風評被害、且隱隱感覺似乎以前也因為身上纏有繃帶,被人說過「不行」的太宰治:「……」
太宰治「啪」一下合上了手中的書本,笑容燦爛的說:「我行不行,夏川小姐要試試嗎?」
「不。」
夏川幸敬謝不敏的抬手道:「還是算了吧。」
這再自然不過接受了「夏川小姐」的稱呼,和與淡漠性格相符合的回復,與記憶中的某人對上了。
熟悉感過於強烈,太宰治眼瞳動了一下,握著書本的指尖有瞬間泛白。
他抬頭看著這位來自十年後的夏川幸,似確認著什麼般,目光一寸一寸的滑過她的面容。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長相。
除了對方看他的眼神是純然的陌生外,可以說是與記憶里的夏川小姐沒有任何區別。
可思維與情感都如死海般沉寂,沒有任何波動。
似乎冥冥中知曉,他的夏川小姐、不是她。
他認識的那位夏川小姐……
太宰治還是在笑,如浸了蜜糖樣燦爛的笑容虛浮在表面,他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意味的說了句:「……那可真是遺憾。」
……早已死去了啊。
心裡倒沒什麼悲傷感,因為早已知曉這一事實,也早已接納這一現實。
但可能是因為今天極具戲劇化的、又一次見到了那時常會出現在夢裡的熟悉的面容,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勾起了些許不切實際的妄想與回憶吧。
讓太宰治也難得富有童心的認為——
一個早已死去的人還能復活。
不過現在見到了身處於彭格列陣營的這位「夏川幸」成年後的模樣,即便看著那無比熟悉的面容,也能清晰感知到對方與記憶中的夏川小姐的區別。
太宰治確認了。
……不是她啊。
幾乎是這個念頭剛產生,太宰治淡漠的收回視線,預備收起手裡已無用處的書本。
此時五分鐘的時間已到,十年後火箭筒發動而產生的白煙再次出現。
像是有預感、或是某種單純用文字和理性思考無法描述的直覺一樣,太宰治手中的動作一停,滯緩抬起頭。
清楚感知到存放在胸腔內一直起伏平穩的心臟、突兀跳動了一下。
如潮鳴般猝然掀起的喧囂耳鳴聲佔據了聽覺,視野範圍的色彩突然褪色變得寡淡平庸,唯有那抹帶著顏色的身影清晰倒映在虹膜內。
太宰治雙眼緩慢睜大。
「夏川桑!」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現,澤田綱吉放鬆的呼出了一口氣。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夏川幸使用十年後火箭筒去往未來吧,但不知為何,在看見對方的身軀被白霧吞沒時,他總會感到莫名的慌張。
特別是不久前才見到了,使用十年後火箭筒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透著危險氣息,正在沉睡的夏川幸。
無形的危機感懸在心間,雖然知道不可能發生,是他看科幻電影想的太多了。
但澤田綱吉總是會抑制不住的產生、夏川桑可能會隨著墜落的火箭筒一同消失,被那湧現的白霧吞噬,再也回不來的念頭。
這種古怪的危機感只有在看到對方安全回歸后才會消散,澤田綱吉一邊小聲的抱怨著:「真是的,夏川桑對未來未免也太感興趣了吧?」
一邊也有些好奇的問:「這次去十年後有看到什麼嗎?」
畢竟是穿著警服,說不定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呢?
「嗯……」
表面維持著正經的神色,夏川幸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隨後抬起頭,話語直接、並相當誠實的回答道:
「睜眼就發現到了一個充滿著異域風情、且充斥著各種裝扮精緻的美少年叫我主人的店鋪里。所以目前不太想回來呢。」
澤田綱吉:「?!!」
「啪嘰」一聲,太宰治手裡的書沒有拿穩掉到了地上。
獄寺隼人愕然的睜大了眼睛,山本武唇角關切的笑容霎時僵住。
澤田綱吉直接驚詫出聲問:
「——夏川桑你究竟當的是什麼方面的警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