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家是男子漢啦！

廚房裡，霞姐忙得熱火朝天。夏日面對著灶火，和蒸桑拿也沒什麼區別。霞姐的短袖T恤已經濕透了半截，香汗淋漓。沒有去看她T恤下方隱約的黑色肩帶，周武來到洗碗池前洗起了手來，一邊問：「店裡這麼忙，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聽到水響，霞姐才發現周武回來，一邊忙活一邊解釋：「我這忙得要死，哪有時間給你打電話？本來下午還沒什麼人，結果天黑以後，好多學生家長就帶著孩子過來了，那些小傢伙非要吃炒菜。家長吃完以後，感覺不錯，又打電話叫朋友，人就越來越多了。不過忙點兒挺好！有幹勁兒！掙錢嘛！」說著，她把炸好的茄子撈了出來，回頭嘿嘿一笑，低聲說：「你知道不？一盤地三鮮，我就賣15塊！最少能掙十塊錢毛利！」「不到七成的毛利，已經算低了。」周武洗完了手，上前來替下了她：「我來吧！」「你先吃飯吧！我給你留了些雞翅。」「不用，我吃過了，有個朋友請我吃飯。」「是嗎？」霞姐沒再堅持，直接將圍裙解了下來，幫他綁在了腰間。周武接手后，出菜的速度頓時加快了不少。霞姐終究是初學者，無論是速度還是出菜質量，和周武相比都還有差距。當周武炒的幾盤菜端出去后，前堂里頓時一片驚呼。食客連連驚嘆，表示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炸茄子和炸土豆，就連炸青椒居然都滋味十足。聞著菜肴的香氣，門外排隊的食客心癢難耐，可店裡最後一點食材都被用完了，他們也只能失望的散去了。在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後，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霞姐已經累得腿腳酸軟，一屁股坐下，就沒力氣起來了。周武見狀，就擼起了袖子，動手收拾起了店裡的前堂和后廚的衛生。這活不輕鬆，又臟又累，但周武卻做得很認真。不是每個人都能過得光鮮亮麗，大部分人都只是為了生活而努力的普通人。雖然周武是全國的武術冠軍，是武英級的運動員，又是圈內揚名的新銳動作指導，但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一個運氣好了點的普通人罷了。他不認為他有什麼特殊，因為他記得曾經的自己有多微不足道，也記得他是怎麼一步一步爬上山的。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兒時，就連壓腿都像是一座大山，橫在他面前，讓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但後來的他，卻站在了全國最高的領獎台上，成為了最強的人。如今，他跌落塵埃，但他決不相信自己會就此沉淪。他相信，只要他還四肢健全，頭腦清晰，那麼終將有一天，他一定會重新屹立在人生巔峰！看著周武認真打掃衛生的樣子，霞姐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她很喜歡周武，不僅僅是因為他長得像過世的弟弟，更因為他那種只要做一件事，就必須要做到盡善盡美的認真態度。周武洗完最後一個盤子，放進了消毒櫃，才舒了口氣。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微汗，他有些感慨。連他一個大小夥子，這麼前後打掃下來，都覺得有些吃力。平日里霞姐一個人，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攥了攥拳頭，他眉梢微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力氣好像變大了一些。這種強度的體力活動也能起到鍛煉效果嗎？時間已經很晚了，他準備告辭離開了。霞姐把一個飯盒遞給了他，讓他帶回去當宵夜。雖然是吃了滿滿一肚子肉，但一番忙碌過後，周武竟然又感覺到有些餓了。於是，他沒有推辭，接過飯盒，就回了出租屋。已經是深夜了，周武原本以為同租的舍友都已經睡了，可當他回去以後，卻發現出租屋裡還亮著燈，還有說笑聲傳來。「我真沒吹，不信你們就問小強，他親眼看到的，那個中田野夫本來牛得不行，結果小武上去三兩下就給他踹倒了，一腳把胳膊都給踢斷了！」那是吳權達的聲音。周武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推門進去，就看到了光著膀子的吳權達正滿嘴油光的嚷嚷著，一邊擺著造型。客廳的餐桌旁，坐著三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胳膊上打了石膏，掛在脖子上固定的樊少強。另外兩個男人，一個體型瘦削，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梳著中分頭，他是和周武、吳權達、樊少強一起四人合租的舍友，名叫李浩雄。另外一個留著平頭，脖子上掛著個大金鏈子，胳膊上還紋了條皮皮蝦的國字臉男人，則是和他們相熟的群頭，名叫呂志豪。所謂群頭，就是幫群眾演員聯繫劇組的掮客。群頭可以幫群演找到劇組的工作，但群頭會在每個人的身上抽點水。呂志豪算是豎店群頭裡人不錯的了，給周武他們介紹劇組，一般只抽十塊錢的人頭水，其他人少說也得十五、二十塊。看到周武回來，吳權達一指他，問：「小武！你說，今天你是不是把中田野夫揍了？」尋仇這種事兒沒什麼好吹噓的，但既然是周武做的，他也不會不承認，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