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別舉了,你手不酸嗎?這就是中尾龍一的部分研究成果。」草野朔晃晃那幾頁稿紙。

愛爾蘭沉著臉:「……別晃,我看不清。」

房間里黑咕隆咚的,唯一的光源還在草野朔手上,他沒被晃瞎就已經很好了,哪還能看得清字。

忽然,愛爾蘭面帶警惕地轉向左側:「什麼人?!」

有人來了?看他如此輕易就挪開了槍口,草野朔不明所以,便乾脆過了個聆聽。

[聆聽檢定:D100=100/60大失敗!]

草野朔:……啊。

前面說什麼來著,人真的倒霉起來,喝口涼水都能塞牙。

數值低於50的技能,大失敗範圍在96-100,而數值高於50的技能只有骰出100才算大失敗。

百分之一的幾率也能被他碰上。

一道指甲劃過金屬表面的尖利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在草野朔耳中,這聲音忽然被無限放大,炸得他腦子和耳朵一起嗡嗡作響。

愛爾蘭:「??」這說的是什麼鬼話?

他神色晦暗不明,但不等在心中生出懷疑,那隻怪物再次衝到他們面前,兩人又狼狽地躲開一次攻擊。

[SanCheck:1D100=22/30成功,San值減少0點,當前剩餘30點]

系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它的鼻子長得好像伏地魔哦!]

草野朔:「伏地魔根本沒有鼻子……哦,它也沒有,確實挺像的。」

草野朔這種射擊廢物只有在旁邊喊666的份——為了和愛爾蘭的那點塑料隊友情,他還是不要隨便開槍為妙。

畏光,但能在黑暗中視物,動作敏捷,喜歡血食,會用指甲肢解和撕碎獵物……

只是打不中還好說,要是不小心痛擊隊友,那麻煩可就大了。

「別喊了!」草野朔震聲道,「先讓我聾十分鐘!」

草野朔寬容地看他一眼。

愛爾蘭:??什麼東西?

比起面色如常,還有閑工夫和系統講冷笑話的草野朔,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愛爾蘭顯然更加心神激蕩,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妖鬼。這名字十分眼熟,彷彿下一秒相關資料就會從記憶深處浮現——但沒有,他依舊只能想起手稿上的內容。

哪怕是心狠手辣的黑衣組織成員,這時候也沒逃過掉san的命運。

但不等他說什麼,這隻扭曲的怪物惱怒地張大嘴巴,隱沒在門后的後腿有力地一蹬,像袋鼠一般跳出門框朝他們撲來。

[因為過於專註地傾聽不遠處的聲音,在全神貫注的你耳中,這道刺耳的響聲被無限放大,造成耳鳴1d10=9分鐘。]

強忍著耳鳴帶來的頭痛,草野朔見愛爾蘭十分警惕地望著門外黑暗中發出噪音的未知生物,乾脆將稿紙對摺幾下,塞進折起的袖邊里,接著湊了過去。

草野朔腦海中飛快地閃過原先只是輕飄飄掃過一眼的研究手稿。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惱怒地喊道。

草野朔還在耳鳴,亂糟糟的雜音在他耳畔嗡嗡作響,就算隱約聽到愛爾蘭在喊話,也聽不清具體的內容。

[閃避檢定:D100=4/40極難成功]

妖鬼的速度很快,伸出尖利的趾爪欲要將獵物撕成碎片。但草野朔更快,檢定結果時來運轉,他當機立斷向左面一撲,同時順手拽了愛爾蘭一把。

被子彈擊中肩膀的野獸看起來更加憤怒,它似乎是要怒吼,卻只發出一聲聲狀若咳嗽時特有的喉音。草野朔還在嗡嗡耳鳴,愛爾蘭卻聽得真切。

妖鬼的體型足有一匹小馬那麼大,卻佝僂著前身;腳趾上的尖甲不長,但如同前爪一樣鋒利。

慘白的光線照亮了它探出門外的、小半個令人作嘔的身軀:

污穢而蒼白的皮肉扭曲地覆蓋在被稱為臉的位置,這團皮肉擁有狀似人臉的輪廓,卻沒有眼睛和嘴之外的五官,前掌長而銳利的尖甲上還殘留著乾涸的血痕。

深沉的黑暗中,離他們不遠處,大約恰好是所謂『秘密之門』的位置,出現了一雙充血的黃色眼睛。

要說不愧是酒廠正式員工,劇場版扛把子,雖然因為愣神慢了半拍,愛爾蘭仍然在草野朔的提醒下及時反應過來,甚至在躲開攻擊后抬手朝它開了一槍,擊中了它的肩膀。

草野朔覺得他應該是見過妖鬼,也了解它的資料的,他並不完全信任手稿上的內容,無奈自己仍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繼續參考上面的描述。

「畏懼光線」幾個大字明晃晃地寫在習性描述的最開端,但看這隻妖鬼的表現……

草野朔舉起手電筒,為正在獨自奮力搏鬥的愛爾蘭提供照明。

手。槍對妖鬼造成的傷害十分有限,這隻野獸在這點光照下完全看不出異常,是光照不足,還是……

正思考著,草野朔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驚悚與惡寒。

[偵查檢定:D100=36/65成功]

——另一隻妖鬼不知何時在黑暗中潛行到他身側,亮出銳利的尖爪向他撲來!

[閃避檢定:D100=20/40困難成功]

他敏捷地閃向另一個位置,讓妖鬼的攻擊落了空。那副可憎的身軀狠狠撞上石頭堆砌的牆壁,鐵門被衝擊力震開,露出門后男人憤恨驚懼的眼睛。

「還有第二隻!」草野朔提醒道。

愛爾蘭怒道:「開槍啊!你把那東西當擺設嗎?!」

草野朔的耳鳴恰好在此時結束,聞言頓時一陣牙疼——還不如先別好呢。

他決定繼續裝聾。

不然怎麼在這種時候和隊友解釋,槍在他手裡比擺設還不如呢?至少擺設不至於痛擊隊友不是。

草野朔沒回話,集中注意力觀察兩隻妖鬼的動向,敏銳地發現自從同伴到來以後,雖然還有愛爾蘭不斷牽制,但這兩隻妖鬼明顯都更加針對自己——

畏光?

草野朔瞥了一眼身後敞開的鐵門,在躲避的間隙里將手電筒的強度調到最大,快速地在兩隻妖鬼之間來回掃動。

兩隻妖鬼動作一頓,發出一陣令人生厭的咳嗽似的喉音,竟然全都放棄愛爾蘭,只向草野朔撲來——

分明是一副被激怒的模樣!

草野朔抬手就將手電筒丟進身後的鐵門內,緊接著貼地一滾,通過成功的閃避檢定躲開妖鬼的攻擊。

手電筒從門內向外射出刺眼的光束,兩隻妖鬼果然接連擠擠挨挨地跳進狹小的牢房,要先憤怒地摧毀這惱人的光束。

草野朔站起身,趁著爭取到的這點時間快速向大門衝去,不需要他出言說明,愛爾蘭同樣明白他的意圖。

只是他還有些不甘心:「你就打算這樣逃跑?」

「當然還沒完呢。」草野朔在黑暗中翻個白眼,「問題是槍的傷害有限,妖鬼又有黑暗視覺,至少也要換個有利於我們的場地打吧。」

這會兒倒是不聾了?

愛爾蘭想瞪他一眼都做不到,失去手電筒后四周一片漆黑,什麼神色情態都淹沒在黑暗裡。

他們再度推開沉重的大門,愛爾蘭回憶了一下戰鬥時感受到的妖鬼的力氣:「這扇門攔不住它們。」

草野朔不在乎道:「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上面有人在守株待兔。」將金屬大門重新合上,愛爾蘭突然說,「你堅持要打草驚蛇,考慮過這樣的後果嗎?」

剛被戰鬥緩和過的氣氛忽然又緊繃起來,草野朔暗自思忖,如果再不給塑料隊友一個他能接受的答案,說不定對方當場就又要掏槍崩了他。

「但這個陷阱踩得很有價值,你還沒看過那份手稿吧?」草野朔最終道,「中尾龍一肯定是個自負的掌權者,竟然會將真實和虛假的誘餌一併放進陷阱中……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他很重視這件事,同時……在今晚這棟別墅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

兩人沿階梯緩緩上樓,當一樓明亮的燈光灑滿全身,迎接他們的果然是兩個黑洞洞的槍口。

「中尾先生邀請兩位上樓一敘。」其中一位道,「還請這位先生把武器交給我們保管。」

愛爾蘭陰沉著臉將槍交了出去,而自始至終就沒碰過槍的草野朔無辜地攤手。

那名警衛竟然也沒搜他,在限制住他們行動后,便直接押著兩人上樓,順利地來到先前迫於嚴密守備,沒辦法潛入的二樓書房。

草野朔還趁看守不注意給愛爾蘭使眼色:看吧,就說女裝很便利吧!

完成無數任務,有過無數次危機時刻都沒有被迫交出武器這麼丟人經歷的愛爾蘭:……媽的,好想殺人。

中尾龍一安坐在窗邊的扶手梯上,春夜天寒,他蓋著厚厚的毯子,烤著暖烘烘的爐火,如果忽略那張形銷骨立的臉,乍一看真像位普通的耄耋老人,旁邊的屏幕上顯示著監控畫面:

赫然正是地下那條寬闊的走廊。

此時監控在日本尚未普及,也很少有富豪產生在自己家中安裝監控的想法,誰能想到中尾龍一竟然已經走在時代的前沿,還暗中裝了不少沒被他們發現的。

草野朔倒是明白為什麼剛剛的警衛那麼好說話了。

——他們是真的以為自己沒槍。

觀看了戰鬥全程的中尾龍一,心中正充滿了將別有用心的入侵者玩弄於掌心的得意,還有坐在家中便能欣賞最原始血腥的斗獸表演的愉悅……

這種人,雖然控制欲強烈,但又十分自信於自己的判斷,讓他謹小慎微地處處確認反而會覺得很傷臉面。

不過說到底,誰又能想到他其實是個雖然配了槍,遇到生命危險時卻碰都不碰的射擊廢物呢?

「這位女士,還有這位先生,晚上好。」中尾龍一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眼球轉得令人頭皮發麻,「不知寒舍預備的晚宴可讓兩位盡興?」

「多謝您的慷慨招待。」草野朔率先開口,從喉嚨中流轉出的卻是自然婉轉的女聲,「您的研究筆記讓我收穫良多。」

愛爾蘭沒看過手稿,也不清楚內情,交涉的任務草野朔當仁不讓。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位小姐竟然對這些東西也有研究。」中尾龍一的眼球忽然停止轉動,一齊直勾勾地看向草野朔,盯得人毛骨悚然,「不如講講你都收穫了什麼?」

「當不得您誇獎。」草野朔才不管他,「如果我沒判斷錯誤……中尾先生,您先前所稱要宣布的事,就是要當場舉辦請神儀式,而晚宴中這些名流商人,自然就是儀式中要用到的道具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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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廠調查員今天召喚出外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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