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死、死了……?!」茂木遙史面露驚異,他忍不住轉過頭,看向槍田郁美,「明明剛才還……」
前職業為驗屍官的女人戴上橡膠手套,面色嚴肅地扒開男人的眼皮,同時檢查對方的口腔與身體。
半晌,她抬起頭:「瞳孔出現擴散現象,口中沒有異味,身上也沒有肉眼可見的傷口,加上我之前檢查的結果……初步斷定,可能是心源性猝死,但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
這個結論讓在場眾人都有些沉默。
石原亞紀捂著嘴後退兩步,面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為了聽清對方的話語,剛才她站得離男人最近:「我、我並沒有……」
「沒有充足的證據,我們的確無法斷定什麼。」白馬探瞥了她一眼,詢問道,「有人知道他剛才喊出的那個單詞的意義嗎?」
茂木遙史思考半晌,搖搖頭:「Cthylla……是什麼生僻的語言嗎?我並不記得英語里有這個單詞。」
「我也不清楚,不過……要不要再聽一聽那盤磁帶的內容?」千間降代看了看大上祝善,慢悠悠地提議道,「說不定,那個把我們都邀請過來的神秘主人有提到什麼呢。」
被她注視著的美食家偵探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滋滋……」
一段空白音色后,磁帶從先前中止的位置重新開始播放。
「智者之書回歸,逢魔重現於世,烏鴉口銜聖杯相迎,與依蘭達相反的孩子在搖籃前蘇醒,藤結碩果,生命化汁。謹記,身攜黃金者歸來前,切勿解密!」
切勿解密!
他繞過石原亞紀,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磁帶與播放器,將其重新放入其中。
白馬探提議道:「只是待在這裡空想,恐怕很難有什麼進展,不如我們互相結伴,在別館里逛逛再說。」
「這傢伙……」茂木遙史頭痛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如果不是自信自己有所依仗,那就肯定是幕後黑手吧。」
低沉渾厚的男聲開始講述四十年前發生在這棟黃昏之館的拍賣會慘案,草野朔偏著頭聽了一會兒,對方口中的內容,與貝爾摩德先前提到的流言版沒有任何不同。
「我也覺得他有些可疑。」白馬探走到窗邊拉開窗戶,讓老鷹重新落回自己的手臂,「從華生出現反常開始,到他自稱剛剛抵達別館,總共間隔十二分十五秒。」
「搖籃……」千間降代喃喃道,「如果我這個老太婆沒有聽錯,那個雷契爾家的男人,臨死前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說完,他從座位上站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餐廳。
將他們這些偵探聚集到這裡,不就是想解開有關財寶的謎題嗎?
聽著錄音里的謎題,草野朔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這讓坐在不遠處的千間降代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等其他人點頭,草野朔卻率先道:「我並不是偵探,也沒興趣破解謎題,不必在意我,諸位請自便吧。」
「……士兵揮劍氣絕自刎,大地變色。」
振聾發聵的告誡響徹在每個人耳畔,大上祝善不由咬起指甲,茂木遙史臉色古怪地道:「這是什麼前後矛盾的說辭……」
「您說得有道理。」草野朔輕聲附和,「就讓我去把它們裝好吧。」
沒用任何可怕後果作為告誡,結合別館慘案的傳說,卻讓人更覺心悸。
這就是需要他們解開的謎題嗎?柯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卻聽錄音仍在繼續播放。
「除此之外,我還為諸位準備了一段諫言,請聽好:
「行色匆匆二旅人,是夜仰望天象……」
也就是說,如果的確是草野朔造成了老鷹的反常,那麼這中間就出現了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差。
「而雨在大約十五分鐘前,我們在棋牌室消磨時間時就已經停了。」槍田郁美道,「長靴邊緣泥點稀疏,大衣滴水嚴重,比起被雨淋了個透徹,我認為更有可能是用河水洗去了身上可能會使他暴露什麼的痕迹。」
「說起來,千間大姐呢?」茂木遙史疑惑地四下張望,「剛才還在這裡的。」
毛利蘭遲疑地指了指門口:「千間婆婆……我剛才看到她跟著學長出去了。」
聞言,毛利小五郎抱怨道:「真是的,好歹換個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去吧,萬一出事……」
「我……」石原亞紀怯生生道,「我對這裡還算熟悉,我去找找他們!」
說罷,她提起裙擺,也直接跑出了餐廳。
白馬探看著她一路跑出餐廳,收回視線,向剩餘眾人道:「我也跟過去看看,如果有消息,會讓華生飛過來通知諸位。」
「哦呀,好像大家已經自發分好了組呢。」槍田郁美掩口笑道,「小蘭,要不要和我一起?性別相同,行事總是方便些。」
「那毛利先生,還有大上先生,我們這些被剩下的成年男性就組成一組了。」茂木遙史頓了頓,「等等,毛利偵探,跟著你過來的那個小孩子呢?」
毛利小五郎一愣,環顧四周,果然不見了柯南的身影。
「那小鬼……」他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等我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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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間女士。」草野朔停下腳步,在走廊拐角處轉過身,「您特意跟過來,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在他身後,千間降代弓著脊背,笑呵呵地道:「年輕人就是喜歡衝動行事,一個人探索是很危險的,如果不嫌我這個老婆子累贅,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不必了。」草野朔仍輕笑著拒絕道,「我並不擅長解密,也對財寶沒有興趣,會接受邀請,只是因為想逛逛這個頗有來頭的別館。」
看對方徑自離去,千間降代沉默許久,直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千間女士……」追上來的石原亞紀在她身側停下,疑惑地問,「您不是追著草野先生離開的嗎?」
「唉,我這把老骨頭可是被嫌棄啦。」千間降代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倒是你,你也會嫌棄和我這把老骨頭同行嗎?」
「我……」石原亞紀猶豫地看了一眼走廊深處,靦腆地笑了笑,「怎麼會,您是大名鼎鼎的偵探,而我……我不過是一名女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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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個畫像!」毛利小五郎誇張地叫道,「畫得很好看嘛,現實里的對方一定也是個大美人。」
大上祝善無奈道:「毛利偵探,我們現在是在找線索,請你不要總是關注無關的事情。」
「別這麼說嘛,不是說這棟別館里的東西都沒有動過嗎?說不定能意外發現什麼。」茂木遙史感興趣地湊過來,「啊,的確是位美人,看她這漂亮的灰色眼睛,簡直和我那輛阿爾法·羅密歐不遑多讓……」
「不過,按照這棟別館的歷史來算,這少說也是四十年前的美人,現在恐怕已經是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婆婆了……」
聽到茂木遙史的話,毛利小五郎心中不由浮現出一名皺巴巴的老太太形象,剛剛飄起來的心思頓時消失不見。
「啊,我可不是在說千間大姐,你們可不要向她告狀啊。」茂木遙史一邊笑著,一邊湊近畫像,「下面應該有寫畫的名稱和年份,啊……」
他眯著眼睛湊近,看清畫像下那行小字的瞬間頓時愣住,連嘴裡叼著的香煙都不慎落在地面。
「怎麼了?」毛利小五郎疑惑地問。
「依蘭達……」茂木遙史凝重道,「這幅畫像的名字,叫做《醜陋的依蘭達》。」
聞言,另外兩人一怔。大上祝善連忙放下手中事物,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湊到畫像面前。
畫中的女人有著一副迷人的美貌,雙唇噙著淡淡笑意,鼻樑挺直,那雙大而明亮的灰色眼眸專註地注視著畫外的看客。
「依蘭達,諫言里的依蘭達,她已經有孩子了……」毛利小五郎喃喃道,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醜陋的依蘭達?」
他憤憤不平地為美人平反:「畫家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極度美麗的容貌,究竟哪裡與醜陋沾得上邊?!」
「你說得沒錯。」茂木遙史道,「名稱與內容矛盾,這裡面說不定暗藏什麼線索。」
大上祝善卻有些猶豫:「但是……』依蘭達『是所謂諫言的內容,我們現在連財寶的謎題都還沒有破解呢。」
「大上老哥,你忘了那句』切勿解密『嗎?」茂木遙史老神在在道,「得先知道諫言到底在說什麼,我才敢放心去破解前一個謎題啊!」
「說得也是……」大上祝善勉強地笑笑,眼中卻劃過一絲惱火與不耐煩,「總之,現在線索不足,我們還是先繼續搜索吧。」
茂木遙史退開兩步,眯著眼睛打量整幅畫像,畫中女人明眸善睞,微笑注視著畫外看客。
畫框用了上好的名貴木材,即便過去多年,也散發著淡淡的木質香味。
這便顯得那個明顯是出於惡意的名稱愈發違和。
與此同時,柯南在偌大的別館里繞來繞去,恨不得將每扇門都打開看看。
他走進一個似乎曾經被用來當作畫室的地方,架子上整整齊齊擺放的顏料積年累月,已經完全風乾,無法再使用。
並不意外這個結果,柯南迅速掃視著整個房間,四處左右翻看,忽然頓住,從角落裡乾涸的顏料桶中,小心地捏起一張薄薄的紙片。
這大約是多年前被人隨手寫下的便簽,紙片幹得發脆,稍不小心就有可能碎成齏粉。它陷進顏料桶的部分顯然只能永遠留在裡面,柯南只好去看手中的那半。
字跡褪色得十分嚴重,好在仍然能夠辨認:
「不同於我醜陋的雙親,我擁有著最為真實的美麗……祂們一個沒有……另一個就更加虛偽可笑……想辦法破壞它吧,你會見到女神不經修飾的真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