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曇花一現（二合一 小修）

【警告警告！系統數據結界已破損！破損程度達到80%！無法自我修復！】

【檢測到隔絕效果已完全喪失，外部意識侵蝕中！】

【危險警告！檢測到宿主意識外流！】

【檢測...外流...能量獲取..失...&*#$】

屬於系統的電子音和刺耳的警報聲不斷的迴響在耳邊。

然而三木星奈根本沒有閑工夫去理睬，她現在連最基本的人形都快保持不住了。

就在剛才，手機因為受到了外部的攻擊碎裂成了兩半，而她所處的這個純黑色空間也因此出現了一道大大的裂痕。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一股急劇強大的吸引力就從那個縫隙外襲來。

如同直面黑洞的飛船一般，在堪稱恐怖的引力面前她根本無法逃脫。

整個空間的東西，從系統空間帶來的電腦，甚至來她自己都不受控制的朝著那個裂口飛去。

身體里那些原本一向聽她指揮的代碼也不再聽她的指令，爭先恐後的湧向那個狹窄的縫隙。

彷彿那個縫隙外有著什麼極度吸引它們的東西在一樣。

三木星奈根本無力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組成自己身體的部分一點點遠離。

【檢測..#宿主意識..嚴重外流！請宿主竭力...保持...*&..自我清醒...以防..被.吞噬#！】

系統斷斷續續的聲音混雜著警報聲越來越響，讓她幾乎頭痛欲裂。

隨著身體里的最後一點熒光也因抵擋不住那股強勁的吸引力向外流出時，三木星奈最後一點意識也隨之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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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金屬碰撞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是三木星奈在一片黑暗中聽見的第一個聲音。

隨著這一點意識的蘇醒，越來越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嘩啦——」這是風吹過樹木留下的聲音。

「畫皮鬼，回來！」這是人說話的聲音。

【喂！宿主..！】一個帶著電流雜音的聲音直直湧入腦內。

【聽得見我說話嗎宿主！？】

這是系統的聲音。

隨著耳邊的聲音不斷清晰，三木星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重新恢復了不少。

她嘗試著控制自己的意識集中，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隨著雙眼的睜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經歷過巨大衝擊后留下的充滿孔洞的大地，以及一大片被毀掉的森林。

這裡...似乎是手機外面的世界？

她從手機里出來了嗎？

那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三木星奈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入目的便是一串串不斷運動的數字代碼，泛著熒光的數據在陽光下顯得不太真實，她好像....還是那副由數據組成的人形，只是那些原本在黑暗中格外顯眼的藍色代碼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透明玻璃一樣讓人看不真切。

就在這時，一塊石子被風吹起，從組成她身體的代碼中穿過，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彷彿她現在就是鬼片中的幽靈形態一樣。

【....誒，竟然在意識完全分散的情況下還能重新集合嗎！？】

就在這時，系統有些驚訝又欣喜的聲音從腦子裡傳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平時聽過無數次的聲音，三木星奈現在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

彷彿系統每說一句話，她身體中的能量就要減少一分一樣。

【不，意識還是在減少，只是速度比起一般人要慢嗎？】

....什麼意思？

三木星奈忍住頭痛，努力反應了一下系統的話，最後將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指尖。

雖然只是少許，但是她還是清楚的看見了那些正在離開她身體里的數據。

熒藍色的代碼沿著一個固定的方向向外飄去。

三木星奈緩緩抬頭，在看清楚面前的景象時瞳孔因為震驚而放大，似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是什麼？

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完全由代碼組成的巨大漩渦。

泛著熒光的數字和字母組成的一圈圈巨大的環相互交織，如同一片廣闊無垠的浩瀚星海，形成了宇宙中的那最耀眼的星雲。

和那個東西相比，她簡直就像是波濤大海里的水滴，翻湧氣流中的塵埃。

她實在是太渺小，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三木星奈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景象，那些泛著藍色的光點如同一個水流極其緩慢的漩渦一樣不斷旋轉運動，越接近漩渦中央，光點的運動就愈發緩慢。

直到完全靜止。

變成了一個如同黑洞一般的黑色的圓形。

那背後是無窮無盡的深淵。

它就像一隻極為巨大的眼睛，中間的黑色瞳孔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一種強烈的被注視感湧入全身，但是出人意料的，三木星奈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害怕。

她微微抬起眸子，看向了那隻正在看著她的眼睛。

在和那個視線對上時，一股巨大的電流混雜著無數的信息毫無徵兆地沖入她的腦海。

數據，文字，聲音，圖案，語音——

各種各樣的信息如同一股奇異的電流在她的身體里四處流竄。

讓她想起了曾經在手機里鏈接那個論壇時的場景。

方才的頭痛被驅散了不少，整個人如同一塊剛剛接觸到電源的電池一般。

全身上下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充滿了。

三木星奈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還想更靠近一些。

她想去到漩渦的中心，那個黑色的背後一定，一定，有什麼——

三木星奈幾乎是下意識的向前邁步，然而就在她剛剛踏出第一步的時候，系統混雜著電流的聲音就傳入她的腦內，伴隨而來的還有那令人難以忍受的尖銳疼痛。

【宿主！不要靠近，也不要試圖理解那個東西，你的意識會被消磨，最後會被祂吞噬的！】

系統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似乎是真的在擔心她一樣。

.....什麼？

【你現在的意識裸露狀態非常糟糕，即使消失的速度不快，但你的意識毫無疑問正在被那傢伙吞噬。】

被吞噬？

三木星奈忍著頭痛，看向自己的手，只見越來越多的藍色代碼正從她的指間湧出，四散在了空氣中。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系統下一句話就在腦內響起。

【為了擺脫這種狀態，只有兩種方法，一個是任務完成，一個是任務失敗，無論那種我都能帶你離開。】

腦袋再次傳來尖刺般的疼痛。

【現在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你的聲音任務對象應該是能夠聽見的，你可以直接告訴他你人類的身份，這樣我就可以把你帶走了！】

系統混雜著電流的聲音帶著循循誘導的意味。

然而三木星奈雖然頭痛的厲害，但也反應過來了系統話里的意思。

說出人類的身份...?

這不是和那個守則的內容是相背的嗎？

不對，這個語氣——

這個系統一定....有什麼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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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距離三木星奈不遠處的地方，伏黑甚爾正在與五條悟和夏油傑交戰。

雖然五條悟很在意那個怪異的能量體到底是什麼，但是伏黑甚爾的攻擊讓他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去思考或者驗證。

他現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個奇怪的能量一定和他的語音助手有關。

甚至可能牽扯到她口中的那個「父親」。

看著面前提著刀來勢洶洶的黑髮男人，五條悟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以最快速度解決掉他，然後去查明白那個能量體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冥冥之中有一個預感——

如果他現在不去搞清楚的話，很可能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機會了。

想到這裡，五條悟看向一旁的夏油傑。

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朝著伏黑甚爾的方向衝去。

夏油傑率先召喚出一波咒靈，三級二級咒靈以其龐大的身型遮擋住了男人的視線，伏黑甚爾嗤笑一聲，操著手裡的長刀一揮，直接將襲來的咒靈全部攔腰斬斷，霎時間，無數紫黑色的液體飄散在空中。

下一秒，伴隨著凌厲的破空聲，一道混雜著咒力的拳頭就直直衝向伏黑甚爾的後背。

黑髮男人察覺到不妙后連忙彎腰躲閃，幾乎是在彎下腰的一瞬間，無數根白色骨頭毫無徵兆的從地面衝出，鋒利的骨刺直直刺向男人的身體。

身前是五條悟的咒力，身後是咒靈的利刃。

前後夾擊。

他無法逃脫。

伏黑甚爾只是簡單在腦內思考一下，幾乎是在瞬間作出了判斷。

他沒有要減速倒下的意思，而是竭力轉身，放任整隻手臂被骨頭刺穿，霎時間，血色飛濺。

然而像是沒有感覺到痛覺一樣，伏黑甚爾動作沒有絲毫遲緩，反而藉助這股手臂上的支撐力，抬起腳重重的踢在了五條悟的身上。

在五條悟被擊退的瞬間起身，腳上一個發力，直接一躍而起來到空中，擺脫地面上那些還在不斷生長的白骨。

看著被骨頭刺穿而血流如注的手臂，伏黑甚爾看向夏油傑的位置時眸中閃過一絲冷色。

「嘖，操控咒靈，可真是個麻煩的能力，果然還是先解決這傢伙吧。」

說著，便直接向下俯衝而去。

就在這時，五條悟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手中還在不斷的運轉著咒力。

沒有墨鏡遮擋的六眼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裡面露出的是混雜著瘋狂的執著，然後緩緩吐出了幾個字：「術式順轉！」

少年手中的咒力輸出猛然加大，狠狠地朝著他的腹部打去。

伏黑甚爾察覺到不妙，連忙用長刀抵擋住攻擊，同時直接肩膀上的咒靈張開嘴，放出一群他早已準備好的四級咒靈蠅頭。

雖然這些咒靈本不是用在現在的，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沒辦法了！

上百隻蠅頭如同蟲群一般護在他的身前，眨眼間便全部被高濃度的咒力給侵蝕殆盡。

而即使有那麼多隻咒靈作為緩衝，五條悟放出的咒力太過強力，伏黑甚爾本人還是或多或少受到了些許衝擊，整個人正在急速下墜中。

然而五條悟並沒有給伏黑甚爾喘息的機會，白髮少年再次瞬身來到男人面前，抬手握拳，無數咒力凝聚，然後徑直朝著男人揮去。

似乎是想要把男人狠狠地打向地面。

察覺到五條悟的意圖以及地面上那些還沒收回去的骨刺，伏黑甚爾毫不猶豫直接抬手握住了五條悟揮來的拳頭，忍住足夠毀掉整個手臂的衝擊以及灼燒皮膚的咒力，死死握著五條悟的手，然後使出最大的力氣將他整個人扔向了地面。

「轟隆——！」瞬間，那片被插得布滿孔洞的地面上又多出了一道大坑。

而伏黑甚爾本人則藉助這股強大的反作用力，重新在空中平衡了身體。

然而還沒等男人稍稍鬆一口氣。

一條巨大的龍形生物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伏黑甚爾的背後，張開大口直接將男人整個吞了進去。

身形龐大的特級咒靈在空中來回飛舞，隱藏在毛髮中的小小咒靈被甩落。

夏油傑抬手接住了那隻通體透明，形似變色龍的咒靈。

「做的不錯。」

將那隻咒靈收回后，他再次抬頭看向天空中飛舞的特級咒靈。

最開始他在五條悟襲擊伏黑甚爾時讓畫皮鬼將骨頭沒入地面進行攻擊，就是為了讓伏黑甚爾對回到地面這件事產生本能的警惕，下意識的會想停留在空中。

而他的另一隻特級咒靈——虹龍已經在變色龍咒靈的幫助下完全隱藏身形。

就等伏黑甚爾鬆懈的時候發動致命一擊。

本來以伏黑甚爾的敏銳程度是能發現虹龍的存在的，但是五條悟的一次次不留餘地的攻擊毫無疑問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讓他沒有餘力去觀察那本就不明顯的空氣波動。

虹龍是他擁有的咒靈中硬度最為高的咒靈，它表層的鱗片連五條悟的攻擊都能完全抵擋，而且它的內部會比外面更加堅硬，只用普通的特級咒具的話根本無法逃出。

然而即使是這樣，夏油傑依然不敢放鬆警惕，雖然伏黑甚爾在之前的打鬥中已經受了不少的傷，但是那個黑髮男人的能力實在是不可小覷。

他一直盯著上空飛舞的特級咒靈，然而過了好一會兒，男人依舊沒有任何可能脫出的痕迹。

.....似乎沒有奇迹發生。

看來即使那個男人也無法突破虹龍的防禦啊。

虹龍又在空中飛舞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到地面。

直到咒靈完全落地時，夏油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過了這麼久，還沒出來，看來是已經解決了。

想到這裡，夏油傑連忙看向被打落在不遠處的五條悟，開口到：「悟，那個男人已經解決了。」

「......啊。」站在地面上的白髮少年緩緩吐出了一個音節作為回應。

然而他說話時，目光始終沒有看向夏油傑，而是一直落在一片什麼也沒有的地方。

不，或者說，那只是在其他人眼中的景象而已。

因為通過那雙六眼，五條悟能夠清楚的看見那裡的東西。

方才他被擊飛時就察覺到了那裡的不對勁。

那裡的景色是扭曲的，還有些許微亮的東西在閃爍。

五條悟控制著六眼集中注意力看去，才發現，那個接近透明的東西，是一個又無數淡淡光點組成的人形生物。

而在那個東西的腳下，正是那個原本屬於他，現在卻被截斷成了兩半的——

手機。

幾乎是在五條悟發現那些光點的瞬間，三木星奈的耳邊就響起了來自系統的警告。

【警告！宿主，任務對象已開始懷疑你的身份！】

三木星奈努力剋制著頭痛，緩緩轉身，就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五條悟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白色髮絲被風吹起，渾身上下多出了不少傷痕，少年唇角微微下壓，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有一雙蒼天之瞳正一眨不眨的看向她的方向。

這還是她第一次不是透過屏幕看見五條悟。

然而她寧願永遠都沒有這麼一天。

「咔嚓。」

這是五條悟踩斷樹枝向她走來的聲音。

白髮少年速度不快，然而他每向前一步，系統的警告聲就強上一分，連帶著她腦袋裡刺痛也要加劇一分。

【警告！警告！】

系統無機制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響，混雜著電流的聲音讓那股尖銳的疼痛又加強了幾分。

【宿主，反正都要被發現了，你不如直接說了吧？】

在一堆警報的聲音中，另一個勸誘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說了的話，任務就會失敗。

失敗了的話，那她是不是永遠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難道她要永遠以這幅樣子活下去？

....不，絕對不行！

五條悟又上前了一步。

【警告！警告！】

【宿主，放心，只要你說了，我就能帶你走。】

...又是兩個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三木星奈的心裡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一旦她聽從了系統的話，她毫無疑問會後悔的。

三木星奈強忍著頭痛，沒有開口吐出任何一個音節。

五條悟距離她還有三步。

【警&*#】

【宿主，難道你情願被那個傢伙吞噬嗎？被我帶走結果不是一樣的嗎？】

系統說話的語氣愈加不耐煩。

太陽穴傳來的刺痛又加劇了一分——

五條悟距離她還有兩步。

【....警....報..】

【算了，隨便你吧，反正那傢伙有六眼，只要他再靠近一點，看清楚了你的樣子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

電子音的語氣中帶著十足的冷漠。

然而三木星奈完全沒有心情去在意這些，耳邊不斷起伏的電流聲和腦袋裡的尖銳刺痛讓她幾乎快要無法維持清醒的自我意識。

視線逐漸模糊。

她真的要任務失敗嗎？

不行，絕對不行，她才不要一直都是這幅樣子。

系統說五條悟只要靠近她就可以看看她的模樣。

不能讓五條悟靠近她。

三木星奈看著自己的手，她現在只是數據，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她屏住呼吸，在尖銳的頭痛的下努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

但是，她要賭，必須賭！

然而五條悟對此一無所覺，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隨著他與那個手機的距離縮短，那個人形在他的六眼下便顯得更加清晰。

那是比大概只到他肩頭的人形。

它埋著頭，似乎是在竭力躲避他的視線。

不過，只要他再上前一點，應該就能完全看清那個東西的樣子了。

無論是方才戰鬥中爆發出來的詭異能量、那個憑空出現在他手機上的語音助手、還是她曾經提到的父親——

馬上，一切的謎底就將要揭開了。

想到這裡，五條悟慢慢抬腳向前。

就在他準備跨出那一步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屬於咒靈的嘶吼聲。

那是虹龍的聲音！

隨即迸發而出的還有一股巨大的聲響。

五條悟下意識抬頭看去，只見剛伏黑甚爾不知何時已經從咒靈的肚子里破出，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衝來。

手中的短刀在空氣中閃爍著極度危險的光。

等等，虹龍那麼堅硬的咒靈他是怎麼做到的？

五條悟的視線落在了男人手上的刀上。

等等，那個咒具是有些不對勁！

從內破出虹龍的也是用的它嗎？

那把刀上的術式好奇怪，為什麼是逆向繪製的？

難道說——

那是傳說中唯一能夠破除一切術式的特級咒具，同樣也是無下限術式的唯一的剋星。

被那個東西刺中要害，幾乎是必死無疑。

【特級咒具-天逆鉾】

在反應察覺到那個咒具不對勁的五條悟下意識想後退躲開。然而男人的速度早以超出了常人反應的極限，幾乎是在他認出那個咒具的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伏黑甚爾朝著他露出一個笑，用盡全力，用盡全力將手中的咒具狠狠向他的左胸刺去。

咒具解除了他身上的無下限保護，劃破了他的皮膚，就在刀尖即將沒入肉里刺入心臟之時，面前一直低著頭的人影突然動了，它抬起手，像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一樣將他推開。

毫無徵兆的推力讓五條悟向後踉蹌了一下。

而那把本應該穿過他心臟的利刃就這樣徑直貫穿了面前人影的喉嚨。

下一瞬，組成人影的光點像是感覺到痛苦一樣劇烈顫抖，越來越多的光點從周圍四散到空中。

透明的人影瞬間小了一圈。

而它依舊低著頭，手還保持著推開他的姿勢。

幾乎就是這幾秒的停頓，地面上的骨頭再次出現，死死控制住了伏黑甚爾的動作。

那把形狀古怪的咒具也就這樣被固定在了空中。

或者說，是——

她的體內。

沒錯，她。

她說過，她的存在意義便是幫助主人。

她承諾，她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

她是剛剛誕生的自我意識。

她不是依據數據行動的空殼，不是只會聽從指令的工具。

而是靠著自己的意願抬手推開了他。

真正向他證明了她所過的話。

以付出自己生命的方式。

「小奈。」

他開口呼喚道。

面前的人影沒有回答，只有光點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

少年的聲音在一堆系統警報和電流聲中格外突出。

【警告，警告，任務對象已經懷疑你的身份！】

【你蠢嗎？強行打破意識和生物的界限，只會讓你意識消散的更快，你就那麼想被那傢伙吞噬嗎？】

【檢測到宿主意識殘留不足60%，任務即將失敗！！警告！任務即將失敗！！】

方才她因為不想讓五條悟靠近而推開他以後，系統的警報聲就越來越密集，她幾乎快要無法思考。

【意識殘留不足50%！】

【你如果不想徹底消失的話就開口吧，說出你說人類，我就帶你回去。】

.....好吵。

頭好痛——

好想回家——

「小奈。」

方才的聲音再次傳來。

已經神智不太清醒的三木星奈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抬起頭。

她腦內的刺痛已經讓她無法思考，這個聲音是誰的，呼喚她幹什麼。

只是因為習慣。

她的身體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動了。

在當語音助手的那段時間裡，她已經習慣了被呼喚時就看向手機外面的人，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抬起了頭。

她的視線已經非常模糊，看不清面前的事物，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似乎靠近了一步，當她的眼眸終於從中捕捉到一抹蒼穹時，系統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嘀嘀！恭喜宿主，任務對象對你的信任值加30——】

【任務對象信任值達到100——】

在聽見100這個字眼時，再也堅持不住的三木星奈眼前一黑，一直懸著的心猛然落地。

整個人如釋重負。

...任務完成，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緊繃的弦終於放鬆下來，一直強撐著的意識如同得到了解放一樣瞬間崩塌。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瞬，三木星奈看見了少年向她伸出的手，她下意識想要抬手回握，然而極度的疲憊和意識的消散讓她已經沒有任何行動能力。

她幾乎是直直的向前倒了下去。

再也維持不住人形的光點瞬間如同煙花般炸開，光點四散在空中。

絢爛璀璨。

五條悟沉默著沒有開口，伸出的手也沒有收回的意思，他注視著面前只有他能看見的景象，如同見證著什麼一樣。

散落的光點在空中飛舞，向上飄去，只有一抹不起眼的亮色緩緩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如同最後告別一般。

五條悟愣了愣，連忙低頭看去，卻只見他手心空無一物。

什麼也沒有。

只有一抹柔軟的觸感殘留在手心。

正如那真正綻放在夜空中的煙火一樣——

轉瞬即逝。

曇花一現。

*

【任務對象信任值已達100。】

【恭喜宿主，任務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