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講個鬼故事
「《獨居》上。」
雜誌社不停歇的電話聲和交談中,一個帶著眼鏡的黑髮青年正拿著一沓稿紙,怔怔的讀出了文章的標題。
他是小倉璀庚,一名橫濱文學周刊雜誌社的在職編輯。
今天,他收到了一份包裹。
是來自他人的投稿,包裹上沒有寫姓名,只有一個寄件
牛皮紙袋裡是則是浸染了墨香的白色紙張,端正優美的鋼筆字體躍然落在稿紙上。
文章全部以第一人稱為視角,寥寥幾筆,便十分生動的將一個人生活的環境描寫了出來。
房間,傢具,吃食,各種各樣的細節都描寫的相當生動。
簡單來說就是真實,就是生活中的你我他。
彷彿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讀者的面前。
現在橫濱的年輕人中獨居者相當之多,小倉璀庚也是,所以很容易就能從這篇文章中體會到代入感。
字裡行間里幾乎是將一個人生活時的那種壓抑和消極的情緒描寫的淋漓盡致。
然而,這種帶著些悲觀的情緒從開頭一直延伸到了最後那一段文字前。
在文章最後,從來不會養花甚至連傢具都寥寥無幾的主人公,突然在發現,那張已經快要發霉的木桌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束鮮艷的野花。
野花代表著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都讓人無從而知。
只是在主人公看見野花出現的那一刻起,那股縈繞在文字間的頹喪氣息消失了。
轉而變成了一種救贖和期待。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小轉折和升華,讓「一篇只是文筆不錯的敘事小說」蛻變成了「一篇引發讀者廣泛思考的文學佳作」。
甚至可以說,直到看見了這束花,這篇文章的主人公才真真正正的活了過來。
給讀者有一種,故事從這裡才剛剛開始的感覺。
讓人不由得開始期待接下里的發展。
【原來,不知何時起,我已不是房間里唯一的生命了。】
這是文章的最後一句。
不是唯一的生命。
這個生命是指那些野花嗎?
還是指那個留下野花的人呢?
若是第二種解答,那不就直接打破了標題《獨居》的含義嗎?
那為什麼還要特意取名為獨居呢?
他猜不透作者的意圖。
小倉璀庚迫切想要看到後面的內容。
但是,無論他怎麼翻那個牛皮袋,裡面都沒有更多的稿子了。
小倉璀庚看著手裡的稿子,內心不由得吐槽到,這個作者,為什麼投稿只投稿一個上啊?
就不能一次把後面的內容一起投稿了嗎?
簡直是讓人抓心撓肝的。
作者後面的文章呢?
總不會是還沒寫吧?
不行,絕對不能只有他一個人體會到這種感覺。
美名其曰:給大家推薦好文章。
想到這裡,小倉璀庚立刻站起身,將手裡的稿件整理好,離開工位,走到了主編辦公室前,抬手叩響了門。
「主編,我收到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投稿。」
必須要把這篇文章刊登到下期雜誌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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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這邊已經清點結束了。」
「好的,辛苦了。」
織田作之助將整理好的物品交給其他員工,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作為港口fia的底層打雜人員,他的工作相對其他來說確實要輕鬆簡單不少。
織田作之助和穿著黑色制服的部門負責人打了個招呼,便準備離開大樓。
時間已經來到傍晚,昏黃的陽光灑落在了橫濱的每一處角落。
屬於港口fia的大樓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
織田作之助走出大樓,準備前往那家書店看看,自從之前語言助手提出的「多讀書」的建議,這一段時間織田作之助幾乎每天結束工作后都會去那家書店。
今天也不例外。
織田作之助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一邊往外走,一邊繼續思考著寫作的問題。
更具體來說,是投稿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昨天找了一家周刊雜誌社投稿,內容就是《獨居》上。
之所以不是找專門的出版社而是選擇了雜誌社,是因為雜誌社的門檻相對來說要比出版社要低一些。
並且,從單純從長度來說,也更適合投給雜誌社。
他的《獨居》是一篇短篇小說。
字數不多,全文不到萬字,結構分為了上篇,中篇,下篇。
多虧了語音助手這幾天的實時催更,現在上篇已經全部完成,並且投稿了出去。
既然要成為小說家,那寫出來的東西當然是要給別人看的,投稿便是第一步的嘗試。
所以,他想要試試看他寫的小說能否隨刊在雜誌上發行,即使不行,他也能收到編輯對這篇文章缺點的反饋。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收到反饋了,出版社那麼忙,再怎麼也要幾天以後吧。
織田作之助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著,就在這時,道路前方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織田作。」
抬眸一看,只見身穿黑色風衣的黑髮少年正站在前方,身後還跟著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以及兩個被捆著,渾身是傷的男人。
看起來是正在從任務地點回到港口fia的路上。
太宰治朝著身後的部下們揮了揮手,語氣淡淡的開口道:「你們先把這兩個傢伙帶回去,交給那隻蛞蝓,和那傢伙說【簡訊】,他就知道如何處理了。」
動作非常熟練,一氣呵成。
甚至沒有半點這是把自己的工作交給了別人的自覺。
.....中原先生,又要被迫加班了啊。
幾名部下同時想到。
沒辦法,這畢竟是領導的命令。
只要不是誰嫌自己命長了,是不會有人想要違抗太宰治的。
「是,太宰先生。」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十分恭敬的鞠了一躬后,便片刻也不敢耽擱,腳上像是帶起了風一樣,拖著那兩個被捆著的人往前走去。
待到那些男人離開,道路上便只剩下了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兩人。
帶著涼意的風吹過,將陽光里瀰漫的血腥味稍稍吹散了些。
太宰治雙手插兜,任由頭上的繃帶隨風飄起,率先開口問道:「織田作,去lupin嗎?」
織田作之助對上了太宰治那隻鳶色的眼睛,頓了頓,開口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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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pin酒吧】
落日餘暉逐漸消散,夜色逐漸爬上橫濱的天空。
「哐啷——」
酒吧的門被推開,兩人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哦,歡迎兩位,還是老樣子嗎?」
「啊,麻煩了,老闆。」織田作之助開口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的坐到了吧台的位置。
「最近你看起來很忙的樣子?」織田作之助偏頭看向太宰治問道。
太宰治聞言長長的嘆了口氣,整個人無力的趴在吧台上,懶懶的說道:「真的,織田作,我懷疑森先生是直接想要讓我過勞死——」
「雖然我對於死亡這個結局並不排斥,但是過勞死也太痛苦了吧,我連去嘗試新死法的機會都沒有了。」剛剛才把手裡的工作推給其他人的太宰治如是抱怨道。
「兩位,抱歉久等了,請用。」就在這時,酒吧老闆將兩杯調好的酒放在了兩人面前,透明的冰塊在酒液中上下浮動著。
「謝謝。」織田作之助接過酒杯。
「老闆,你們店裡什麼時候才會推出洗潔精兌酒啊,吸取顧客意見也是意見很重要的事哦。」太宰治看著面前的玻璃杯說道。
「保證顧客的生命安全也對我們來說也同樣重要。」老闆擦著杯子說道。
太宰治不滿的「切——」了一聲,偏頭看向坐在身邊的紅髮男人開口了:「對了,織田作,我去你之前說的手機店看了哦,聽說你這款是有搭載智能語音助手系統的,能給我看看嗎?」
「語音助手嗎?好。」織田作之助雖然有些奇怪太宰治的要求,但是他還是拿了出來。
太宰治看著桌面上那個十分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的手機開口了:「語音助手,出來——」
三木星奈聞言一愣,連忙抬頭查看。
只見一個被繃帶遮住半張臉的黑髮少年正直勾勾的看著他,唇部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普通的注視,三木星奈卻感覺到背後發涼。
幾乎是在一瞬間,她就確定以及肯定。
面前的黑髮少年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三木星奈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回答到:「您好。」
太宰治聞言輕輕挑了挑眉,低聲說道:「女孩子的聲音?」
有點奇怪。
現在市面上的大多數語音助手的聲音都應該是更偏向機器聲音的。
這一款雖然聽上去依然有機械感,但是比起那些語音助手的聲音來說要更像人類一些。
他之前派人去查這款手機的時候。
收到的回復可是——
確實生產了攜帶語音助手的手機,只是這個語音助手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甚至因為過於普通,並沒有怎麼廣泛宣傳。
過於普通?
聽聲音也不像吧?
難道是異能力?
太宰治將手機拿起,正對著手機屏幕,開口到:「你好啊,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太宰治,你叫什麼名字?」
!?
!!!???
等,等一下,等一下。
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這個人,是不是剛剛說自己叫太宰治?
是那個照片被印在教材上,寫出了《人間失格》、《斜陽》、《逆行》的太宰治嗎?
還是說這人的母親是太宰治的狂熱粉絲所以才取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名字吧?
嗯,等一下。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
嘶——
不會吧?
她之前是決定織田作之助這個名字挺熟悉的,今天結合太宰治才第一次想起來。
織田作之助,不就是寫出了《天衣無縫》,《夫婦善哉》的大作家嗎?
難道織田作之助的母親也是狂熱粉絲嗎?
一、一定是這樣的吧,要不然一個那麼有名的大作家難道還需要問她怎麼寫小說嗎?
簡直就像是閱讀理解的文章原作者來問她這句話要怎麼解釋一樣。
嗯?好像聽起來沒什麼問題——
才怪呢!
這種情況無論怎麼看都不對勁吧?
就在三木星奈瞳孔地震,整個人陷入不可置信之時,「哐啷」一聲,酒吧的門被推開,一個帶著眼鏡,身穿褐色西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青年走了進來。
太宰治看向門的方向,說道:「安吾,你來了啊——」
黑髮少年突出的那兩個字,成為了壓垮三木星奈的最後一根稻草。
安吾,和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在一起的,名字叫安吾的男人,那不就是坂口安吾了嗎?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
好傢夥,無賴派文學三傑齊了啊!!
三個人的媽都是文豪的狂熱粉絲的概率也太小了吧?
難道這三人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不不不,這也太奇怪了吧!?
但是,如果,她是說如果,排除這個可能性的話——
三木星奈整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講個鬼故事,她一個連小說都沒寫過的高三生竟然有膽子教一個被寫在教材上的超級大文豪寫小說!!??
更可怕的是,這位超級大文豪,不僅聽了她的話,還給她加了信任值!??
三木星奈:救命啊!!這個世界的文豪果然是有什麼大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