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皇圖霸業談笑中 不勝人生一場醉 (1)請教(一)
姜玉郎從窗戶溜出去的時候,慕容賦正和鄒先生在馬車上下棋,馬車走的很平穩,他們在趕路,因為天煞門的大老闆想見見慕容賦。
那天慕容賦在客棧傳訊給丁玲瓏后,卻一直不見丁玲瓏有何動靜,他一邊在心裡罵丁玲瓏沒義氣,一邊自己想辦法逃走,可鄒先生畢竟是個老殺手了,慕容賦的那些小伎倆,在他面前一點用處也沒有。
慕容賦眼看反正逃不掉,乾脆安安心心跟著鄒先生,去見那個江湖上最神秘的人之一,號稱從來沒人見過其真面目的天煞門大老闆。
此刻慕容賦一點都不擔心自己,他很擔心尚若水,鄒先生為了從尚若水口中打探自己的消息,一定用了非常殘忍的方法。
尚若水是在長安城被鄒先生給抓住的,鄒先生用了各種手段,最後動用了秘葯,才讓尚若水說了真話。
尚若水略恢復神志后,便一身是傷的逃了出去,逃到長安城外,她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上的傷都被包紮好了,她警惕的打量著屋中的陳設,東西都很簡樸,卻收拾得很乾凈。
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男人,端著一碗葯走進來,看到尚若水醒了,他臉上表情仍很平淡:「喝葯。」
尚若水勉強坐起一點,從被子中伸出一隻手,接過葯碗聞了聞,聞出都是些活血通絡,祛瘀止痛的葯,連眉頭都不皺的,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尚若水將空碗遞還給這個看起來沉默而內斂的男人:「謝謝。」
尚若水聽他走出去的腳步聲,似乎身懷武功,而且身手還不弱,她猜到救了自己的就是他,她想問問替自己包紮傷口的是誰,可又有點不敢問,若也是這個男人,他豈不是將自己給看光了?
尚若水出身飛花奪艷門,這些年做殺手,也扮過青樓女子,可此時想到剛才那雙眼睛,尚若水心頭忍不住浮起一絲羞澀。
就在尚若水為自己陌生多年的害羞忐忑不安的時候,姜玉郎已布置好了,折身返回小院,換了身衣服后,打開房門,若無其事的對許大虎說:「走吧,我們師徒倆今天不醉不歸。」
飯桌上,姜玉郎說句話便喝一杯,似乎很捨不得許大虎,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時辰,姜玉郎醉得伏在了桌上。
許大虎只好到酒樓門口,叫了一頂小轎,將姜玉郎給抬回去。
離開酒樓沒多遠,轎夫對許大虎道:「不如走近路吧?」
許大虎對杭州城也不太熟悉,點頭應允:「好啊,你們且小心些,抬的平穩些。」
轎夫答應著轉進一條小巷中。
夜色已深,僅靠轎頭一盞燈籠,點亮小小的一片,許大虎走在最前面,走得很是小心。
一個人影從一個木門衝出來,直撲進許大虎懷中:「救命啊。」
許大虎感覺到一個又香又軟的東西撲進他懷中,他低頭一看,是個長得很清秀的女孩子。
從木門中追出兩個大漢,女孩子嚇得將許大虎抱得更緊了:「大爺,你救救我吧。」
追出來的兩個大漢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對許大虎抱抱拳:「這位爺,這是我們香舞閣的姑娘,這件閑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女孩子緊緊抓住許大虎的衣服:「大爺,我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只因親娘死的早,如今爹爹又去了,後娘心狠將我哄騙到這裡賣了,你若不肯救我,我是寧死也不願淪落到這青樓妓院的。」
許大虎皺著眉頭,對兩個大漢道:「這位姑娘是被人給騙來的,你們就做個好事放她走吧。」
其中一個大漢道:「這位爺可真會說笑,她是我們香舞閣真金白銀簽了賣身契買下來的,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們有理,你且走你的路,不要管這閑事了。」
另一個大漢道:「你只管走你的路,若是再啰嗉,我們便不客氣了。」
許大虎一時詞窮,他回身望向小轎,轎中已傳出姜玉郎的鼾聲。
轎夫甲道:「爺,每年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孩淪落火坑,你哪裡救得完,我們還是繞道走了,莫管這閑事了。」
轎夫乙道:「可不是啊,這兩個都是練家子,你一個身嬌肉貴的少爺,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你若真想幫這姑娘,就花錢消災,替她贖身吧。」
女孩已跪在地上對許大虎磕起頭來:「大爺,求求你救救我吧。」
一個大漢往前走了一步:「爺若要給她贖身,那可趕緊了,老鴰見她野性難馴,今兒晚上已給了我們兄弟,讓我們給這丫頭開開竅。」
許大虎一聽,俠義之氣湧上心頭,模仿著慕容賦的腔調:「這姑娘是你們的,理應是要還給你們,可她卻是我在這小巷給撿到的,就好像你掉了一件貴重的東西,我揀到還給你,你總得給我點酬謝吧?」
大漢道:「公子以後到我們香舞閣來尋開心,一律八折優惠。」
「我可沒那尋花問柳的嗜好,你們還是給點實在的吧。」許大虎問:「就將這位姑娘的賣身契當酬謝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兩個大漢撲了上來。
許大虎把女孩往轎子一推,對轎夫大喊:「你們帶她先走。」
女孩抓住轎杠:「不,我不走。」
兩個大漢的拳風已至,許大虎忙迎了上去,這兩個大漢拳腳功夫很是厲害,許大虎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兩個轎夫似乎沒看出許大虎招架得很是吃力。
轎夫甲道:「公子,我看好你喲。」
轎夫乙道:「你要是蠃了,今晚的轎子錢給你免了。」
轎中的姜玉郎隔著轎簾問:「如何?」
「身手這麼差,說是你徒弟也沒人信啊。」女孩現在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了:「要不是我兩個護院手下留情,他早給打趴下了。」
「千萬別留情,給他點苦頭嘗嘗。」姜玉郎道:「你們先打著,我有點困了,待會直接把我抬回去就行了。」
「你先別睡。」女孩一掌拍在轎杠上,一股暗力傳入轎中,逼得姜玉郎運功相抗:「記住你答應我的,以後都不可以再見我娘。」
「錢姑娘你儘管放心,我從今往後,絕不再踏入你們富貴山莊半步。」姜玉郎說:「叫你的護院別留手了,夜已深了,早點打完收工吧。」
這女孩竟是富貴山莊錢夫人的女兒。
只見她舉起一隻手,那兩個大漢也不再客氣,許大虎雖有方粲生傳給他的幾十年內力,可招數太過平乏,對敵經驗也不豐富,只有挨打的份。
兩個護院將許大虎打得鼻青臉腫,然後當著許大虎,將哭得梨花帶雨的錢姑娘拖進了木門后,很快一聲凄歷的慘叫聲傳出,許大虎胸中血氣翻湧,一口氣沒上來,昏了過去。
這時天已微亮了,姜玉郎只好讓出轎子,讓兩個轎夫將許大虎抬了回去。
等姜玉郎睡到中午餓醒了,看到許大虎跪在院中。
許大虎神情凝重地對姜玉郎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