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連番打擊下來,福地櫻痴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現在的他保持站立的姿勢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他根本沒有機會再去謀求【聖杯】了。
所以他只能明明晃晃地看著青年將聖杯交到那個外國男人手裡。
白髮異國人從青年手中接過了神聖杯。
下一秒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金光漣漪的聖杯乖巧地待在男人手中。
僅僅幾息,丁點的聖杯的力量都感知不到了。
明明聖杯沒有被隱藏,但是卻絲毫能量反應都沒有了。
關於這一點庫丘林感知得更加明顯。
不過現在對他來說這個變化完全沒有另一件事情帶給他的衝擊力大。
庫丘林笑著看向對面。
「Maser,真的要謝謝將我召喚出來。」一身勁裝的英靈,笑容燦爛地看向自家御主。
畢竟如果不是御主的話,他怎麼能夠和這個人相遇。
蘭堂對於庫丘林的道謝升起淡淡的疑惑。
為什麼道謝?
庫丘林沒有回答,此刻英靈的目光遙遙看向藤丸原一的身邊的青年人。
黑髮藍瞳,皮膚白皙,外表年輕異常,但是眉眼之中卻透露著成熟和青澀兩種截然相反的矛盾氣質。
「哎呀呀,今天還真是一個好天氣呢!」
庫丘林朝對面揮了揮手,得到回應之後笑得越發開心,除此之外卻在沒有任何的表示。
不過放下手之後,英靈對上一雙金眸,表現得就沒有那麼友好了。
嘖,怎麼偏偏是他,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英靈滿臉透露著一副「好好的一顆小白菜被豬拱了!」感覺。
「噗嗤——」
藤丸原一打破了僵持。
伏黑甚爾嫌棄地看著頭埋在自己背後笑得渾身發顫的青年,為什麼以前沒有看出來他這麼能犯傻,沒有看到他父親的視線已經完全轉移到他身上了嗎?
藤丸原一也意識到不妙,趕緊收拾情緒抬起頭顱,一張俊臉卸下了偽裝面無表情的模樣和白髮男人有八分相似,不過五官眉眼之間還透露著些許與他不同的溫潤。
明眼人一看就知曉青年和另外兩人存在著血緣關係。
庫丘林自然也能夠分辨得出來,這一刻英靈臉上的神情變得格外複雜。
蓋提亞和藤丸立香看著藤丸原一。
尤其是藤丸立香,一雙藍瞳擎著笑意看著異常活潑的崽。
果然這幾年的時間裡面,理子變得很活潑呢。
不過現在並不是什麼敘舊的好時候。
坑底的軍裝異能者虎視眈眈,一隻毛絨絨的貓咪已經逼近。
街道兩邊還傳來了頻率不一的腳步聲。
很顯然他們被包圍了。
簡直是證據確鑿的「人贓並獲」,看著是一丁點的反駁餘地都沒有了。
三花貓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裡面,一雙貓瞳緊緊地盯著藤丸原一,眼睛裡面滿是警惕和嫌棄。
麻煩!大麻煩!
絕對不能讓他繼續待在橫濱!僅僅一夜幾乎讓橫濱翻天覆地,這要是再多呆幾天還了得!
緊隨貓咪一同趕到的赫然是武裝偵探社一行人。
非常奇妙的是,他們幾個正好見證了結界消失的瞬間。
諸如破敗的街道瞬間出現,諸如的異樣的怪物消失不見。
再比如藤丸原一將聖杯交付給了陌生男人。
藤丸原一老熟人了,不過這一次他們見面的氣氛並不怎麼好。
雖然說不上是劍拔弩張,但也說不上是輕鬆愉快。
福澤諭吉走近之後才看到了,在街外看不到的風景。
他的發小福地櫻痴正狼狽地倚刀站立在坑底。
「源一郎!」
熟悉的生意出現在頭頂,福地櫻痴抬頭看去,臉上吐露著頹然無奈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爽朗。
福澤諭吉本能地想要下去幫助自家發小,但是卻被江戶川亂步扯住了衣角。
「亂步?」
少年人伸手指了指對面,肆意自家社長。
「敵人」可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呢。
被焦急沖淡的理智終於回籠,福澤諭吉意識到此時不宜輕舉妄動。
先不說現在藤丸原一他們是敵是友,就單單看對方的人數來說,他們根本不佔上風。
源一郎的能力他知曉,能夠讓他如此狼狽對手絕對不可小覷。
「閣下,究竟有什麼目的?」
福澤諭吉一手扶刀,翠色眼眸看向藤丸原一滿是凌厲。
「吁————」伏黑甚爾饒有興緻地吹了聲口哨,看樣子是完全不擔心。
這眼神夠帶勁的,不愧是隸屬政府的前任王牌殺手嗎。
藤丸原一臉上重新帶上了那副熟悉的假面,面對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詰責的詢問,儒雅平和的開口,「其實只是這只是一個意外。」
看著附近一片狼藉,藤丸原一也是十分無奈。
好好的計劃,現在破壞殆盡,藤丸原一也是有口難言。
仔細說出來他才是滿腹委屈,如果不是這個福地櫻痴,他現在大抵上已經功成身退了。
這個時間說不定都能夠回到東京家裡了,那還需要和一干人虛與委蛇。
江戶川亂步聞言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確實是意外,不過說到底還是藤丸原一沒有用,這下子他要看他怎麼解決聖杯。
少年將視線移向聖杯的方向。
一絲不察竟然和持有聖杯的人對上了眼睛。
璀璨的金色,卻讓他感到了無邊的恐懼和危險。
少年猛然縮回福澤諭吉的背後,像一隻受驚的幼貓瑟瑟發抖。
看見少年這般模樣,福澤諭吉不免分心。
「亂步,怎麼了?」
江戶川亂步打了個寒顫,半晌之後才回答道:「社長,那個人很危險,不要對上他。」
福澤諭吉循著江戶川亂步的視線看向了,那抹被伏黑甚爾以及藤丸原一擋住的身影。
一名白色長發的異國人。
男人手中金色的杯子也暴露在他眼前。
男人腦海中本能閃過一個辭彙,【聖杯】。
「你的目的是聖杯!」
藤丸原一頷首,伸出了長有令咒的手掌,「我可是擁有正規入場券的「御主」,搶奪聖杯不是天經地義嗎?」
青年笑的溫柔,但是熟識的人都知道這個人和溫柔根本不沾丁點邊。
至少此刻青年現在說的話,他是一點都不相信。
半晌之後,藤丸原一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說實話,我的目的不是搶奪聖杯。」
藤丸原一話鋒一轉,「我的目的是毀了祂。」
青年的語調輕緩,但是語氣卻格外堅定不容置疑。
「不行!」
「不可以!」
隨著而來是兩道極為強烈的反駁之聲。
循聲看去,之前橫濱剩餘的兩大勢力姍姍來遲。
藤丸原一看向了森鷗外,「真遺憾,森君,我以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森鷗外看著青年那張笑得溫潤儒雅的臉龐眼神冰冷。
男人雖然依舊笑著,但是仔細看去就能夠知曉那笑容十分虛假。
他確實是想要聖杯遠離的橫濱,但是對於藤丸原一這個人他卻並不相信。
這個來歷神秘、行事詭譎、目的更是飄忽不定的人,並不能讓人放心。
而且,毀掉聖杯,怎麼毀掉,毀掉會有什麼後果,他一概不知。
青年說得輕巧,放任他任意動作,萬一在出現一個鐳缽街,又或者比鐳缽街更加嚴重的代價又如何?
「雖然我個人並不喜歡聖杯,但是閣下想要毀掉聖杯恕我不能從命。」
森鷗外的態度即是港|黑的態度,聽到他這般回答,種田山頭火鬆了一口氣。
武偵不用說了,看福澤諭吉表現就知道他森鷗外的觀點一致。
至少橫濱三大勢力現在達成了共識。
不能夠讓藤丸原一毀掉聖杯,至於之後怎麼處置聖杯,就從解決這次危局之後在考慮。
福地櫻痴也被人從坑底拉了出來,一時間對方的人數遠超藤丸原一他們幾人,隱隱之間甚至憑藉人數優勢與他們抗衡。
藤丸原一攤手,「真是可惜,我本來並不想要這麼高調的。」
「所以說這次真的不怪我,您可不能毀約喲。」
青年的話語非常奇怪,好似在跟誰對話一般。
但是環顧四周,在場的只有他們這些人了,所以他到底在跟誰說話?
唯有躲在福澤諭吉身後的江戶川亂步知曉青年到在跟誰對話。
少年一雙的綠色的貓眼裡,倒映著的一抹毛絨絨的影子。
兩雙貓眼四目相對,江戶川亂步撇撇嘴,選擇了沉默。
森鷗外看向對面,熟悉的身影混跡藤丸原一的陣營之中,「蘭堂君,在這裡見到你真是讓我難過。」
面對男人控訴,蘭堂沒有任何反應,甚至神色都沒有一絲變動,「哪裡,Boss,畢竟這是我們心知肚明的結果。」
蘭堂的存在對於森鷗外來說是種威脅,在他超越者的身份暴露之前亦然,暴露之後森鷗外更不可能留下他了,所以不管怎麼樣蘭堂都不可能長久地停留在港|黑,此刻森鷗外假惺惺地說什麼難過,何等諷刺。
「咳咳咳——」種田山頭火輕咳兩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很抱歉打擾了你們敘舊,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吧。」
種田山頭火看向對面,不知道何時聖杯再次回到了青年的手中。
沒有了混淆魔術的遮蓋,藤丸原一的真容暴露於日光之下。
這張臉種田山頭火很有印象,雖然他們並沒有直接打過交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之間也算有過交際,拋卻這些不提,東京菲尼斯集團的真正掌權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畢竟他們可是造成了咒術界頹靡的「罪魁禍首」。
入侵者的身份確實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他最關注的並不是這一點。
「我不知道閣下到底哪裡來的信心認為可以毀掉聖杯,但是我要奉勸你一句,這並不是常人能夠掌控的能力。」種田山頭火可以說是諄諄勸慰,不管從哪裡都挑不出毛病。
但就是這極為正經的話語卻不知道哪裡挑起了藤丸原一的笑點。
只見一向笑得儒雅虛偽的青年放聲大笑。
極其放肆,極其諷刺笑聲響徹空地。
「你在笑什麼?」
種田山頭火情不自禁問出口,他的話這麼引人發笑嗎?
藤丸原一沒有回答。
「理子,不要笑了。」最後還是好心人出聲制止,才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面對藤丸立香的命令,藤丸原一倒是乖巧接受。
青年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開口回答,「「常人無法控制的力量」,我原以為諸位是不知曉這個道理,沒成想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多麼諷刺啊!無視規則試圖觸碰禁忌的人不正是你們嗎?」
青年一雙異眸清冽銳利,人性醜惡貪婪全然暴露於這雙眼眸之下。
他們往日的罪惡,心中的算計,那為掩藏所披帛的層層遮羞布,被人無情的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