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談

後面的幾場戲，徐子龍表演起來是得心應手，一下子就讓張顯宗這個形象鮮活起來，這讓林玉芬好像發現了一個寶藏一樣。演員分兩種，一種是老天爺賞飯吃，就是悟性極好的演員，話頭醒尾，也是導演最喜歡合作的，不需要浪費太多口水講戲，只需稍稍提點一下他就知道怎麼做了，另一種是後天努力型的，這類演員，導演需要很詳細的從頭到尾給他講一遍，而且拍攝過程中還得時不時指點，糾正他。前一種演員，不管到哪個導演手裡都能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什麼角色都能演好，戲路寬，在他們眼裡只有爛電影，沒有爛角色。后一種就不一樣了，碰到靠譜的導演，演技還能在線，碰上不靠譜的，那就聽天由命了，而且還比較挑角色，有自己的盲區。前者最典型的代表就是梁家惠，千面影帝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戲路寬廣，什麼角色都能演，從初登廟堂的書生，到快意恩仇的俠客，再到好勇鬥狠的黑幫老大，再到搞笑的逗比形象，沒有他演不了的，這點沒什麼爭議，眾人都認可。至於後者……說真的，找不出代表來，不管把誰拎出來爭議都很大。林玉芬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導演，從她的視角來看，她覺得徐子龍更像是第一種演員。徐子龍在拍完自己的今天的戲份后，本想回去再看看劇本，但卻被林玉芬留了下來。「導演，有什麼事情？」見導演找自己，徐子龍問道。林玉芬和他找了個地方坐下聊了起來，問道：「你以前有沒有接觸過表演方面的知識？」「沒人教過我表演，自學的，看書看視頻什麼的。」林玉芬點點頭，看來是屬於自學成才了。腦海中仔細回想了一下他之前的表現，問道：「你知不知道，世界三大戲劇表演體系？」「哦，這個了解過，梅蘭芳，布萊希特，還有一個斯坦什麼斯基，斯基，哦，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這名字真拗口！」「你都看過嗎？」林玉芬聽聞也也知道這三大體系，問道。徐子龍摸了摸腦袋，笑道：「布萊希特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這兩種，我是聽過，但是梅蘭芳，我卻是有認真看過的，也研究過戲曲這方面的知識。」「哦，原來如此！」林玉芬點點頭，「為什麼你會專門看梅蘭芳的呢？」「我學的跟戲曲其實有幾分相近的地方。」說著，徐子龍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忽然一個轉身，做了一個撩袍子的動作，一個亮相，動作乾淨利落，眼神鏗鏘有力，儀態落落大方很有一絲美感。「好！」林玉芬忍不住讚歎道，這個亮相完全能給個滿分，「看這動作，完全就是戲曲演員的范兒，你是不是練過戲曲？」徐子龍重新坐了下來，端正了姿勢，說道：「不是，嚴格來講，我練的是武術套路。」武術套路跟戲曲有關係嗎？至少是有點關係的，因為戲曲里的武行其實跟練武術套路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兩者的標準可以說是一致的：上台亮相，這個身形儀態要拿捏的住，要展現出一種精氣神，一招一式乾淨利落，招式的銜接要行雲流水，要打得好看，要美觀漂亮，要靈動飄逸，在視覺上要讓觀眾看得舒服爽快。聽聞他是練家子？林玉芬看著他的身形，不知道是不是穿著衣服的緣故，掩蓋了他的身材，至少外形看上去不像是練過的，再加上長得白白嫩嫩的，說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都不為過。不過這都是題外話了，畢竟《無心法師》是玄幻劇，不是拳拳到肉的武打片，演員的文戲表現更為重要。兩人就演技這一塊深入交談了一番，林玉芬發現他的知識量還是挺多的，雖然是雜牌軍出身，但完全不亞於正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