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上頭頂有光……
太後起身,走出草廬,屋外晨光明媚,鳥語花香。俯瞰目光盡處的繁華上京,太后美眸間憂愁重重:「何海,你擅長望氣術,幫我看看這大周皇朝,還能延續多少年?」望氣術,能觀察人的吉凶行運,練至高深,可測一城一國的運勢,大荒諸國,國師一職均由望氣大家擔任。何海就是其中佼佼者。「既然太后問起,那我就直說了。」太后笑道:「要的就是實話。」何海站在懸崖邊,上京在他眼中異於常人所見,就聽他說道:「大周千年,前四百年河清海晏,休明盛世。」「自六百年前仙門崛起,萬民受仙門壓榨,尊嚴和傲骨早就被打得粉碎,精氣神早沒了,二十年前我走遍大周十九郡,民眾死氣沉沉,如行屍走獸,沒有半分生氣。」「萬民已死,大周也活不了。」「前日我觀上京,大周千年的氣運在皇城內積壓成雲,已經遮蔽住天道金光,若再沒有明君出世,摘取氣運,統轄文武,大周,日暮途窮!」太后看不到什麼天道金光,她眼中的上京城沐浴在晨陽里,身披霞光,千年未變。但她心理明白,大周現在內憂外患,南蠻擾境,東海陳兵,若等北荒部落齊心,西域眾教一統,大周就亡了。仙門會坐視大周滅亡嗎?對於他們來說,上周下周大小周並不重要。大周沒了,會有其他的替代者。皇朝更迭,對仙門來說不過是優勝劣汰,他們樂得讓歷史大勢替仙門甄選出更優秀的傀儡。他們也許會挽救大周,但定會另立新帝,唐禹和太后輸不起。「明君出世摘取氣運,那個人會是禹兒嗎?」太后覺得這個問題很荒唐,但還是問出口。「一個月前,我會肯定的回答說不是,但最近皇上勤理朝政,確有明君風采。」「改日我用望氣術看看,再給太后答覆。」何海的話有些違心,如果勤政一個月就是明君的話,那這兩字的份量就太輕了,擔不起大周萬萬民的重擔。但見太后自先皇死後萬念俱灰,昔日光彩再無影蹤,只能這番安慰,給她些活下去的生趣希望。太後點點頭,語氣波瀾不驚,說的話卻驚人:「若禹兒不是明君出世,三個月後你替我殺了毒仙閣白高,然後你就逃出皇城,逍遙江湖吧。」「我帶著禹兒,等仙門報復,與先皇團聚。」反正大周要亡,不如體面的死去,絕不便宜了仙門狗賊。太后笑容凄凄:「也不知道地府里,有沒有湖鎮的桃酥。」「如果皇上是呢?」何海問出了那幾乎不可能的萬一。銀牙緊咬,太后的唇邊滲出紅色:「那我就委身白高,替禹兒,替大周爭取時間!」何海先拱手,然後五體投地,拜服太后高義。皇宮午後,唐禹和興安商量起找尋替身的事,古來皇帝都有用替身的習慣,多數是為了躲避刺殺。唐禹用替身是另有打算,反抗仙門大計要布局,不可能只限於皇宮內,以後定要溜出皇城,替身必要時露露臉,掩人耳目。兩人正商量間,有內臣稟報說何海在宮外求見。「何海?」何海跟在先皇身邊二十多年,關係就如興安與他,是先皇最信任的人。何海雖然擅長的是望氣術,不擅殺伐,但畢竟是修為在身,唐禹早就有意拉攏,共商大計,但因為白高的事,唐禹就任他留在太後身邊保護,沒有打擾。今天主動找來了,不知道什麼事。「何伯,母后安好?」來自前身的記憶,何海六十多歲,記事起先皇就讓唐禹尊稱叔伯。何海連道不敢,還是自稱老奴:「一切都好,只是君安山險峻,來去不便,太后囑託老奴來看看皇上。」待茶盞奉上,兩人聊了些唐禹小時的趣事,其樂融融。不一會,何海突然話鋒一轉,道:「今日聽群臣說皇上勤理朝政,朝堂風氣煥然一新,還望皇上珍惜龍體,勿要操勞過度。」「得閑上君安山陪陪太后,權當休憩放鬆。」「聽何伯的。」唐禹嘴上答應,其實並沒有去君安山的打算,一是沒空,二是心虛。母子連心,自己這個奪舍的冒牌貨有些怕見太后。麻煩能免就免吧。閑聊了會,何海突然拱手告罪,惶恐道:「皇上,老奴受太后所託,冒犯了!」嗯?唐禹心中警示大起,隨即反應過來何海不是要殺自己,而是要發動望氣術。望氣大師有四忌,一不望帝皇,二不望乞丐,三不望僧道,四不望長壽。反正就是逮著普通人欺負,盡量少沾因果,每犯一忌,修行便添一劫難。何海早就有追隨先皇之心,劫不劫難的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