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琴娘

第16章 、琴娘

鴻禧樓雅間內,樂女笙歌,脂粉疊繞。「記得太子昔日狩獵落難民間,流於市井,曾為一農家女子所救。」謝殊取下那段覆眼的白綢,置於手邊,指節輕叩案台若有所思。「沉煜,這次你前往涼州,可有得見~」容景衍對女人態度尤其不耐,這些年身邊僅有泠娘一個通房近身侍候。「你的意思是,傅珵他竟為了區區一個農家女,舍了江山?當真是笑話!」他猛地拍下手中骨扇,心下升騰起一絲惱意,不經意間直呼了端王名諱。幾根碧玉扇骨從中裂隙,一道斷痕蔓延至扇墜處,止於翠面上一個雋秀的『泠』字。「沉煜,你養過雀么?尤其是那鄉間的野雀兒,可遠比宮裡頭關在籠里的那幫蠢物得趣兒。」謝殊輕撫茶盞釉面,太子仁德恭謙,有恩必報之以湧泉,這享譽京都的盛名,是他的助力亦是軟肋,但凡有心人挾恩相迫,又當何如?「我不養雀兒,府里倒有一隻狸奴,若非出身諜司,倒真動過幾分想娶進門的意思!」容景衍思及此,當即沉下臉色來,又將弄壞的骨扇重新自案上拾起遞去給挽秋,囑咐道。「尋個匠師來,修好它。」挽秋接過正欲出門,眸光掃過那個新入內的清倌琴娘,神情一凜。「主子,小心——」寒光自眼前一閃而過,那琴娘將利刃對準了謝殊方向,直直刺去。容景衍大掌一抬,隨手擲出手間扳指,打掉了那琴娘的手中利器。「哐當——」一聲輕響,那玉扳指碰擊刃鋒后隨之落地,滾出數尺遠。眼見刺殺失敗,那琴娘意欲越窗而逃,目光觸及地上的白玉扳指時,身子驟然一頓,反應慢了一刻,被容景衍當場擒獲。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腳下動作加重,不帶一絲憐香惜玉的將人丟到了平榻倚欄處。那琴娘被這一擲震地虎口發麻,起不來身,任憑挽秋取了繩索來捆在牆角。容景衍彎腰俯身撿起地上的白玉扳指,目光在那琴娘身上逡巡了一番。「諜司的人還真是無孔不入,還是他傅翊就這點本事了?」那琴娘被綁著動彈不得,她望向容景衍的目光狠烈,齒間一動,藏於舌下的毒藥正要入喉,便被挽秋兩指間一個動作挾住下頜,強行催吐了出來。「回京這一路上遇著的行刺數不勝數,傅翊既如此不想我回京,那這皇位也是該坐到頭了。」男人拿起桌上薄帕沾了清酒,一根一根擦拭著手指,待拭完后往牆角一丟,挽秋就著髒了的帕子揉作一團,堵了那琴娘的口。「去同那鴇母說,這琴娘爺看上了,拿了銀子去把她的賣身契贖出來,去給泠娘做個伴兒。」雅間一陣大動蕩,驚了外間守著的小廝,慌忙間,南露得了主子命令,護著謝殊奪門而出,沿著廊道向下,迎面撞上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妙齡女婢。「抱歉,這位姑娘煩請讓讓,上頭有歹人……」「呵,這位姑娘你拉著我謝家公子,意欲何為?」攏枝下頜輕抬,伸手攔住了南露與謝殊的去路。說罷也不待南露反應,徑自上前隔開了兩人,扯了謝殊的盲杖將人拽到一旁,一點沒有大戶人家僕婢應有的姿態。「公子,您才與我家主子成婚不到三日!」南露站在原地,心下焦急萬分,這次行刺本就朝著謝殊來的,也不知那琴娘有無同夥埋伏在暗處,若在此處將人交給這相府的小丫頭,將軍一定會怪罪。「攏枝,你因何在此處,帶我去見瑜娘吧~」謝殊看出南露為難,出面解圍,可在攏枝眼中卻成了一種變相的維護。她瞄了眼同自己一般皆為府婢卻更為柔順的南露,清湯寡水的,叫人提不起絲毫興趣,這謝殊的品位可真叫人擔憂!「這位姑娘,你誤會了是我們主子讓我領謝公子先出來的,今日是赴故人約,並非姑娘所想那等腌臢之事。」南露竭力解釋了一番,可顯然面前的女婢聽不僅不進去,自己也反倒有愈描愈黑的趨勢。「攏枝,勿生事端,將夫君帶過來便是。」兩方事態愈發焦灼的間歇,梯廊下憑欄處傳來一道女聲,謝殊雖瞧不見,仍舊本能的尋聲朝那方向轉過了頭。孟清禾著一襲水墨紋曲裾長襦立在不遠處,肩覆上披帛,容顏昳麗、氣質嫵媚。乍一看比這鴻禧里的清倌兒出落的更艷姝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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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玲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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