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1言可抵10萬兵

第一百六十九章 1言可抵10萬兵

「陛下召見我?」

望著來口諭的年輕太監,薛瑞心中滿是震驚。

自從德勝門大敗也先後,朱祁鈺就沒有再離開過皇宮,薛瑞自然也沒有機會再見到朱祁鈺。

本以為皇帝將自己給忘了,不成想現在竟然主動找他入宮覲見。

這次入宮是好是壞,暫時還不而知。

為了有個心裡準備,薛瑞從懷中摸出一個五兩的銀錠,悄悄塞到年輕太監手中,熱情道:「公公舟車勞頓,甚是辛苦,還請手下這點茶水錢,算是我的一點謝意。」

這年輕太監倒也沒嫌少,他知道欽天監是個清水衙門,尤其是薛瑞還是個剛入監沒多久的天文生,能榨出這麼點油水已經算是多的了。

不著痕迹的將銀子收入袖中,年輕太監笑眯眯道:「薛公子,陛下還在宮裡等著,這便隨咱家入宮吧?」

「公公請上馬車。」

這太監是騎馬來的,大冬天寒風凜冽,自然沒有乘坐馬車舒服,薛瑞便主動相邀。

年輕太監倒也沒有推辭,和薛瑞先後上了馬車。

等馬車上路,薛瑞才試探道:「公公,不知陛下召見我有何事?」

這年輕太監搖搖頭:「咱家也是替陛下傳個話,並不知其中其中內情……不過,陛下要召見你時,兵部尚書於大人也在場,或許跟兵事有關?」

年輕太監有些不自信,陛下和大臣們商量軍國大事,哪輪得到薛瑞這個半大小子多嘴,也不知究竟是何事。

聽說于謙在場,薛瑞暗地裡鬆了口氣。

搞不好是京師防務又遇到什麼問題了,朱祁鈺拿不定注意,這才召自己入宮去問計。

到了東華門,就只能步行入宮。

驗看了年輕太監的腰牌,兩人才被守衛放進宮裡。

皇宮薛瑞還是第一次來,年輕太監邊走邊跟他將入宮后的禮儀。

快步走了兩刻鐘,

兩人才堪堪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是皇帝起居之所,一路走來,薛瑞倒也碰了不少宮女,不過他沒敢細看,只是飛快瞥了一眼,就趕緊收回了目光。

這後宮的女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有可能是皇帝未來的妃嬪,要是一不小心衝撞了哪位,被告到朱祁鈺那裡,他可吃罪不起。

在宮門外等了片刻,入內稟報的太監才急步出來,對薛瑞道:「薛公子,陛下有請,快隨我進去吧。」

「有勞公公帶路。」

薛瑞忙整了整衣服,亦步亦趨的跟著年輕太監進入。

乾清宮內和後世有很大差別,薛瑞沒心思細看,轉過幾個大殿後,到了一處暖閣外。

年輕太監在門外稟報道:「陛下,薛瑞帶到。」

「進來吧。」裡面傳出朱祁鈺的聲音。

薛瑞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身板進入暖閣中。

「學生薛瑞,拜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

暖閣內,只有朱祁鈺一人,薛瑞對著御案后的朱祁鈺拜道。

「托你的福,朕好得很!」

聽到朱祁鈺的回答,薛瑞被嚇了一跳,還以為哪裡做的不好,讓朱祁鈺龍顏大怒。

不過,朱祁鈺說話的語氣中,帶著輕快和一絲喜意,完全聽不出來是在說反話的樣子。

薛瑞沒有起身,疑惑道:「學生愚鈍,不知陛下指的何事?」

「你先起來吧。」

朱祁鈺放下手中毛筆,從御案後站起身,走到薛瑞面前,興奮道:「朕也是剛得到于謙奏報,就在今晨,居庸關守軍大破脫脫不花和阿刺知院部,三戰三捷,居庸關守住了!」

「真的?」

薛瑞滿臉驚喜,隨即察覺這麼問有些失禮,忙拱手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居庸關由此大捷,京師守軍便可全力對付困守良鄉的虜賊,想必要不了幾日,就能將也先余部擊潰!」

「哈哈,想必你還不知道吧,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朱祁鈺連拍薛瑞的肩膀,臉上的讚賞根本抑制不住。

「這,還請陛下明示,學生實在糊塗。」

薛瑞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不過在皇帝面前可不能有差錯,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

朱祁鈺走到御案前,拿起一份軍報,遞到薛瑞面前:「這是羅通送來的戰報,裡面有詳細經過,你看了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薛瑞接過來,一目十行看完內容。

軍報所寫內容的跟他猜的八九不離十。

最近幾日,居庸關氣溫驟降,關外虜賊連日打造攻城器械,已於昨日準備就緒。

守將羅通一直關注著敵營動靜,綜合判斷後,他預料到瓦剌人即將攻城,連夜派將士往關城外澆水,等到次日,居庸關就成了一座晶瑩剔透的冰城。

為了攻破居庸關,瓦剌人做好了充分準備。

次日五更天,瓦剌大營就埋鍋造飯,讓將士們海吃了一頓。

等到天麻麻亮,脫脫不花就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六萬瓦剌士兵頂盔摜甲,架著剛打造的雲梯,推著破門的攻城車,準備一舉將居庸關踏破。

然而,等脫脫不花帶著瓦剌人到了城下,眼前的一幕把他們完全驚呆了。

脫脫不花眨了眨眼,看向旁邊的阿刺知院,疑惑道:「這天也沒下雪啊,怎麼城上就結冰了?」

阿刺知院臉色十分難看,沉聲道:「可汗,這是明人耍的花招,肯定是他們把水澆在城牆上,夜間天寒,才凝成了這麼厚的冰!」

「可惡,明人竟然想用這個辦法阻止我們進攻!」

脫脫不花表情頓時變了,他已經預料到,因這層冰的存在,攻城的難度將會大大增加。

可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關內還有三萬瓦剌精騎,若是不能攻破居庸關,也先帶的這些人就會有被圍殲的風險,沒了這三萬人,瓦剌實力將會大打折扣,搞不好就此分裂也有可能。

雖然對也先很不滿,但身為可汗,脫脫不花不能見死不救,就算折損一些人馬,只要能攻破居庸關,瓦剌大軍便可進退自如,屆時主動權掌握在他們手裡,明朝想擊敗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脫脫不花在陣前做了一番動員,下令對居庸關發起進攻。

事實上,脫脫不花還是低估了在冰面作戰的難度。

早在昨夜,居庸關守軍就在城門外的平地上不停澆水,等到後半夜,地面上已經凝成了幾寸厚的堅冰。

在發起衝鋒后,瓦剌前鋒營將士衝到城下,正要向城頭守軍射箭,不成想,還沒等他們靠近,這些士兵竟然接二連三的摔倒。

這時,明軍趁機還擊,一輪攢射下,這些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瓦剌士兵就成了靶子,被活活射成了刺蝟。

在這種環境下,瓦剌前鋒士兵哪有心思作戰,竟然一窩蜂的往回跑。

脫脫不花氣的大怒,連斬了數人,再次逼著前鋒營士兵攻城。

然而,接下來的幾次進攻,竟然都被明軍擊退。

沒辦法,脫脫不花只好讓本部中軍的三千士兵上陣,想靠手底下這些精銳將雲梯和攻城車這些器械送到城下。

不成想,這次進攻更加失敗,這三千人只走到一半,就被明軍一輪又一輪的箭雨給射的拚命逃竄。

脫脫不花手持彎刀,正要下令將潰退的士兵斬殺,就聽明軍在城頭上吹響了號角。

「明軍殺出來了!」

阿刺知院站在高處,正在觀察形式,待聽到號角聲后,很快就發現居庸關城門竟然打開,從裡面衝出一夥殺氣騰騰的士兵。

脫脫不花頓時大驚,現在本部三千人正處於潰退之勢,要是在被明軍這麼一追殺,這些潰退的士兵肯定跑的更快,他根本沒有重整隊伍的機會!

眼見潰退士兵已經將前鋒營衝垮,阿刺知院焦急道:「可汗,快退吧,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只有到足夠遠的地方,才能重新收攏士兵!」

脫脫不花面色慘然,只能道:「快豎起大旗,讓將士們跟上!」

而後,脫脫不花帶著尚未崩潰的后軍快速撤退。

明軍乘勝追擊,自然不會輕易收兵,緊緊的咬在瓦剌人身後,追殺著這些喪家之犬。

見明軍緊追不捨,脫脫不花又組織了三次反擊,結果被士氣正盛的明軍接連擊敗,一舉將瓦剌人趕出五十餘里,這才鳴金收兵。

這一戰,明軍斬獲頗多,光是瓦剌士兵人頭就有好幾千,再加上沒來得及帶走人頭和俘虜的瓦剌潰兵,怕是一戰就殲滅了五千瓦剌賊兵!

由此也可以看出,脫脫不花和阿刺知院這兩部人馬,在戰鬥力上和也先的那幾萬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想靠他們攻進居庸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我軍報,薛瑞謙遜道:「陛下,這澆水成冰的主意雖是學生所出,但更多的是陛下運籌帷幄,朝廷全力支持,居庸關將士們又肯用命,這才取得大捷,學生這點微末功勞,不足掛齒。」

朱祁鈺聞言,滿意的點點頭:「不驕不躁,虛懷若谷,很有名仕風範。」

「陛下謬讚了,學生慚愧。」

薛瑞忙躬身道。

朱祁鈺看了他一眼,感慨道:「你年紀雖輕,卻屢立奇功,幫朝廷解決了許多麻煩,就連朕都得謝你,可惜你乃是欽天監世業子弟,又不喜讀書,朕想嘉獎與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朕打算先把功勞記下,待打退了虜賊,再宣告天下,為你酬功,可好?」

不得不說,朱祁鈺很會做人,雖說薛瑞只是個小小的天文生,他卻將薛瑞的功勞都記得,還特意解釋現在不獎賞的原因,免得寒了有功之士的心。

「多謝陛下隆恩!」

薛瑞也沒推辭,過分謙虛就等於是驕傲,他忙前忙后這麼久,給點賞賜也是應該的,要再推辭的話,那就顯得有些做作。

等他謝恩后,朱祁鈺忽然問道:「可有人為你取過字?」

「取字?」

薛瑞微微一愣,搖頭道:「回陛下的話,學生尚未及冠,還沒有字。」

一般來說,古代男子在二十歲及冠后才會由師長取字,將來同輩或者師長便會以字相稱,而不會再直呼其名。

薛瑞現在才十四歲,離取字的年紀還早得很。

當然,古代未及冠取字的也有先例。

比如三國時的曹沖,十三歲前就有了表字,夏侯榮取字的時候,也和曹沖差不多的年紀。

這就說明,一些需要以正式的身份參加社會交往的人士,在還沒有及冠的時候,也會打破慣例,由師長提前取表字,方便和他人往來。

聽說薛瑞還沒有字,朱祁鈺高興道:「既然沒有,那朕就幫你取一個如何?」

薛瑞也不禁被朱祁鈺的想法震驚了!

古往今來,能讓皇帝賜字的人可不多,一般都是皇親國戚,或者公侯子弟,給薛瑞這個欽天監世業子弟取字,恐怕在大明朝還是頭一遭。

壓下心中激動,薛瑞再次拜道:「學生何德何能,竟能蒙陛下賜字,陛下天恩,學生萬死無以為報!」

「呵呵,讓朕先想想。」

朱祁鈺興緻盎然,在暖閣內來回踱步幾圈,轉頭對薛瑞道:「《說文解字》有言,瑞,以玉為信也,朕便從中取個玉字,再者,聽於愛卿說你不喜讀書,只喜研究天文,朕便再取個文字,以文玉為你的表字,如何?」

「文玉,文玉……」

念叨了兩遍,薛瑞覺得這個字還挺順口,當即拜道:「文玉謝陛下賜字!」

「朕賜你字,可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另有深意,你可能明白?」

朱祁鈺彎下腰,親手將薛瑞扶起來,表情凝重說道。

「另有深意?」

薛瑞想了片刻,遲疑道:「陛下賜字,可是為了保護我?」

「聰明!」

朱祁鈺贊了聲,又感慨道:「你年紀雖輕,卻在京城闖出了偌大名聲,這幾次為朝廷解難,恐怕又得罪了不少人,無論是出於嫉妒還是仇恨,你將來少不得要遇到一些麻煩,朕賜你這個字,就是在警告那些人,他們想對你做些什麼,朕就在旁邊看著,看他們誰還敢放肆!」

「陛下隆恩,文玉銘感五內!」薛瑞躬身,再次拜謝。

如果說他先前感恩戴德的模樣有表演的成分,現在這樣完全是發自內心,畢竟能為他考慮這麼多,就足以說明朱祁鈺並不是個薄涼之人。

「好了,好了,再這麼拜下去,你乾脆就不要起來了。」

朱祁鈺再次將薛瑞扶起來,對他笑道:「對了,朕還有副字要送給你,你且看看,朕這字寫的如何?」

隨朱祁鈺走到御案旁,薛瑞定睛朝桌面上一看,就見潔白的宣紙上,用毛筆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一言可抵十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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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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