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個固執的亡者

你一定想知道,被太宰治坑了一把的斯佩多正在做什麼？他好像從聖杯戰中間就開始神隱？

當時他正在利用宿儺的手指,跟宿儺一起近距離圍觀跟探索從者被召喚出來的魔術原理。

這根宿儺手指是他才新入手，利用虎杖悠仁的哥哥脹相弄來的。他直白的告訴宿儺，他不準備將這根手指交給宿儺，而是決定利用它跟宿儺進行遠程溝通。

宿儺竟然也同意了,應該說對詛咒之王來說,在如今的階段增加或減少一兩根手指沒太大差異。就算他現在立即拿到這根手指，對他來說意義也不太大。如果他已經搜集了大部分手指,想要獲得更完整的力量，那他或許會想弄到最後的手指。但現在，一切還早,搜集還在進程之中,更甚至他自身都對搜集手指都不算太過熱衷，完全是順其自然的狀態。

兩面宿儺想跟強大的人戰鬥，然而，遇到強大的人之後，他的力量卻不是完全體，這令他感到遺憾,因此他才想要搜集手指。

自然，自很久以前以來,他也一直都有自己的夙願——想要達成某個目的。但對他來說那不算多麼優先順序的事,幾百年過去,一千年過去，時間安靜流淌了這麼久,詛咒之王有著近乎無限的時間來做前期準備,他不急於一時。唯有在時機合適的時候他才會動作,就現在而言,他所看中的擁有特殊能力的咒術師伏黑惠尚未成長起來，現世的一切目前也對他還有著吸引力，他暫時不準備打破這個由五條悟跟夏油傑，還有六道悟子所形成的拉鋸平衡。

當然，如果能夠壓制他的五條悟不在的話，他會做什麼就說不定了，正如他現在就在秘密搜集著手指。享受與這些人相處的快樂，跟他做搞事情的前期準備並不衝突。

同樣道理，他對斯佩多也蠻感興趣。斯佩多不是一個強大的亡靈，從詛咒的角度來說，憎恨還不夠強烈，所帶來的死亡還不夠深刻。宿儺推測，這個男人活著的時候大約是個從外表看不出的溫柔的人，哪怕死亡之後變成了類似詛咒的存在，也還是不上不下，沒有如同猛毒一般給世界帶來傷痛，而是以守護的意念維持人性。這讓他很感興趣。

更何況，與其他靠著本能跟巧合摸索的咒術師與詛咒不同，斯佩多是個擅長思考的人，他在思考生與死，在推測自己的存在狀態，甚至想要真正的『復活』，有著此等有趣野心的傢伙，宿儺怎可能不關注？

總之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在聖杯戰別人打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他們在研究英靈召喚原理，對死亡跟靈魂的存在形式做出各種推斷。

最終他們通過觀察聖杯降臨，以及六道悟子精神侵入聖杯的過程，得出了結論。

正如斯佩多之前所推斷的一樣，這個世界是由好幾個不同層疊的世界互相交織在一起。物質層與精神層多重的重合著，處於一種交疊又看不到彼此的奇妙狀態。

活人的奇特之處就在於，精神體與物質完美的交纏重疊，並讓這一狀態穩定的維持住——在不斷攝入能量的基礎上，維持此一狀態持續存在。

而亡故之後，交纏狀態下的精神體不是單一的存在，而是根據其性質，或者說『靈魂的重量』發生了類似分層的現象。

這就是為什麼傳說中的菅原道真死亡之後成為詛咒，被供奉又成為了神靈，因為亡者本身就有其兩面性。

如同斯佩多跟兩面宿儺這般被詛咒，也同樣詛咒世界的亡者，如果身處於所謂的『地獄底層』，那麼那些被歌頌也熱愛世界的亡者，亡故之後會處於所謂的『天堂』。英靈就是類似於天堂之中存在的亡靈，魔術師的做法是在天堂邊緣打了個洞，利用這種類似『天使』的存在，複製其數據在人間用魔力製造了使魔。

也就是說，英靈其實是『天使』在人間的使魔，由於魔力供給是御主提供，御主也有資格在三條命令之內操縱使魔，但其實這是盜取了『天使』對使魔的操作許可權而已。使魔的真正所有者是『天使』跟天堂本身。

發散思維一下，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鏡像替身一般的原理，一般人想不到，是因一般人不會想到給天使來製造一個鏡像類的使魔。

再度延伸發散一下，這個原理，其實在『地獄』應該同等適用。

利用類似手法，不一定需要魔術師跟魔力，只要模仿類似的原理，地獄的惡魔們也可以製造在人間自由行動的鏡像類使魔。

這，就是一種短暫的復活原理，很類似斯佩多現在的存在方式。

但這還遠遠不夠，區區此等程度，無法滿足兩面宿儺跟斯佩多對復活的需求。

兩面宿儺的想法，是做類似魔術師們乾的事，直接在地獄打個洞，讓自己的『本質』能從地獄流入人間。瘋狂而又任性的想法，這麼做甚至無法肯定，『本質』能否在主物質世界行動，且對物質世界可能會造成重大負面影響。但宿儺不在意這些，他覺得這主意不錯，就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打開一下地獄的蓋子，除非有其他更好的點子讓他恢復到全盛狀態。他一直想做的事從來都沒有改變，就是讓最強的自己降臨世間。

斯佩多跟他的想法恰恰相反，他不想影響到現實世界，給這個世界帶來麻煩。他想要的是真實的血肉之軀，而不是以能量本質的形式活動。他貪婪於肉身的美好與他近乎遺忘了的人類的感知，他渴望獲得屬於自己的血肉之軀，以此來感受人間的溫度。成為詛咒之後再受肉身似乎是一個途徑，但不夠完美，詛咒無可避免會扭曲被附身者的軀體，讓其看起來連人類形態都喪失，這甚至還不如斯佩多現在的契約他人的形式完美。他在尋找比現在更好，更穩定的解決途徑。

咱們可以說的更明白一點，他已經不能滿足於區區的『契約』了，他想要徹底奪舍。

但是根據他以往的經驗，如果軀體死亡，就無法使用太久，死人就是死人，屍體會出現屍斑之後僵硬，最後也無法繼續承載靈魂。

但活著的人又無可避免保有原身的精神力，這就是他不得不與那些原身契約的原因。大部分時候看不出不方便之處，但有的時候，原主精神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各種煩惱。

絕不是，因為織田作不經過他允許就改寫了小說，讓他有些生氣，絕不是這個原因！那只是小問題，重點在，很多很多事都不方便，嗯，不用說太清楚，總之你應該懂。

此等技術，宿儺擁有。他的『重生再造』之術令六道悟子得以誕生於世。但對於斯佩多來說，這個方案還是不完美，六道悟子很明顯不等同於五條悟，重生再造跟轉世也沒什麼區別了，如果僅僅是想轉世，他何苦遊盪人間到現在？

聖杯也的確給了他一個靈感，魔力近乎是一種萬能的能量，可以轉化為不同形式的能量，更甚至能物質化——這等物質化，比他幻術實體化的程度更深，證據在於魔力形成的英靈竟然能進食！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他們已經無限的接近於實體了！

斯佩多眯起眼，他決定自己未來的長期目標將轉移到魔術世界那一側，潛入其中，尋找合適的契約者，在魔術師的世界里，一定能找到給予自己一具血肉之軀的方法。

……是的，他光顧著跟宿儺學術研究了一時沒有跟進，就把他可愛的小首領給弄丟了。

在反應過來這是魔法效果，應該是新的獲勝者許下的願望令他的小首領消失，斯佩多簡直想口吐芬芳！

這個金閃閃的傢伙是不有毛病？一路他看下來，好像悟子根本沒招他惹他，他就自己貼上來套近乎，之後，又用聖杯許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願望？你要是不想要這個願望，可以給他啊？用來坑悟子算什麼鬼？

幸運的是，魔鏡還在悟子身上，隱約間的感知讓斯佩多知道悟子只是被轉移，人還活著，甚至還能帶著魔鏡移動。

不幸的是那邊的具體位置他也難以確定——他在人間找不到了作為媒介的定位錨點。如果不是他同時擁有地獄指環跟織田作之助這個與他契合度很高的契約者，說不定他都無法維持實體化在這邊的世界了。

【真是狼狽，】兩面宿儺非常幸災樂禍，【你也是，他也是，明明有著很不錯的頭腦跟強大的力量，卻總在奇妙的地方栽跟頭。用魔術師的話怎麼說，幸運值太低？你變成使魔，恐怕也跟那個槍兵差不多？】

斯佩多怒，有被侮辱到！他就算再怎麼不走運，也絕對跟那個倒霉的槍兵不一樣！最低限度他也是個Caster好嗎，怎麼可能是Lancer，拒絕Lancer，如果出卡的時候是Lancer絕對要自爆重新刷新出卡！說到做到！

【呵，反正你們這些笨蛋，沒有人指導就會一事無成。】

宿儺嘲諷一番之後，竟然利用他的手指將咒力注入給了斯佩多！

斯佩多驚訝，這完全不是兩面宿儺的作風，他不是詛咒嗎？詛咒應該是憎恨世人的存在，不可能有類似幫助他人的想法，尤其，他們的關係也稱不上多好，只能算是有著同類目的陰險的同謀罷了。

宿儺大爺單手托腮，彷彿這點事對他只是小意思。

【那傢伙如果跑丟了，會令我感到困擾。我跟他，還有一場命中注定的戰鬥在未來等待。呵，再說，他不是叫我爸爸？雖說我沒有什麼子代的觀念，但——】

【——能殺死他的只有我。去吧，愚蠢的亡靈，把他找回來，無論走多遠，他旅途與生命的終點，只有這裡。】

兩面宿儺說著，與斯佩多切斷了聯繫。

大約他將這根手指能用來維持聯繫的咒力都傳輸給了斯佩多。

手指本身還在不斷放出詛咒，所以等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會再度積累咒力。就跟輸血的感覺很類似，人活著就會不斷造血，只要兩面宿儺這一存在依然存在於世，那麼咒力就會源源不斷從手指溢出到現世。

「Nufufu~還真是愛操心的爸爸。」

斯佩多將宿儺的手指沒入自己虛幻的軀體之內。

「那麼讓我瞧瞧，你漂流到了哪裡，我親愛的小首領。」

在時空與命運的盡頭，是你先抓住了我，那麼，便不要再妄想有任何機會能從惡魔的手中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