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個保姆的修羅場點偽
師傅不喜歡叫他名字。
六道這個姓完全是杜撰的,來自那位給自己隨便編了個名字沿用至今的師祖六道骸。
六道骸在弗蘭心中的地位無可替代,自然而然他不喜歡稱呼自己的徒弟為六道。另一個原因恐怕是,六道骸的兩位直系徒弟,弗蘭跟庫洛姆都沒有跟六道師祖的姓,反倒凸凹顯現出隔輩親這個硬道理(劃掉),六道少年有理由懷疑弗蘭師傅出自嫉妒心才不願意叫他六道。
至於悟——是悟子本身覺得悟這個名字跟六道連起來太過中二,單獨拿出來,對於一個巴利安暗殺部隊的准幹部來說又太過諷刺。
於是弗蘭師傅就隨口叫他悟子,他也覺得悟子這個名字可愛多了,一下子減輕了中二程度。
哪怕六道悟子被人稱作能看透一切的『全知者』,他還是很難講述自己師傅弗蘭對他的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討厭。
弗蘭師傅是個毒舌,說話很欠打,但六道骸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是類似父親一般的角色,教他幻術帶領他進入另一個世界,祖母死後也基本都是六道骸拉扯他長大,雖然後者嫌麻煩將他託管到了巴利安。
六道骸曾是人體試驗的受害者。他的輪迴眼是他的重要武器,也是讓一個純真孩童轉變為有史以來最強大也是最可怕幻術師的契機。
大約是這樣的原因,對於悟子,對於眼睛特殊,被某一Mafia家族研究機構從小當實驗體研究的少年,弗蘭偶爾會流露出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
多數弗蘭師傅不希望他與六道骸師祖走太近。過於相似的遭遇對於精神纖細的師祖來說,說不上是好運氣。
可是弗蘭師傅又總希望他能過的開心,他說哪怕不懂怎樣開心,也可以從模仿一種輕鬆的生活態度做起。
倒是除此之外,他的師傅基本不管束他的行為與想法。
但是,他師傅曾對他說……
「你太弱了,在▇▇▇▇之前,你還是不要從事需要直接戰鬥的工作。乾脆去情報部好了,反正霧屬性的主要任務就是搜集情報,作為徒弟的你也可以從最基礎的開始。」
弗蘭也沒想到,自己那幻術粗枝大葉的徒弟竟然在情報搜集上相當有天賦,精彩絕倫到堪稱武器的範疇。
六道少年倒是覺得一個幕後大佬的人設也不錯。
「沒辦法,誰讓ME是柔弱的情報人員~」
柔弱的情報人員拿到情報,就將可憐的酒吧老闆丟一邊,自己開開心心的回去了。
你說什麼?調酒師的工作?Me可是未成年,睡太晚會影響生長,你看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竟然從十四到二十四都沒長多高就知道,加班工作對於身體壓迫有多嚴重!哪天白天沒事幹睡懶覺晚上太無聊的時候再來就好,反正找到接任務的地點有錢賺了,哎嘿~
自認為今天運氣不錯,收穫頗豐的悟子同學開開心心回去了。
「我回來啦~」
——為什麼一個寄宿者會像家主人回家一般的嫻熟打招呼啊,摔!
「歡迎回來。」
——更讓人槽點滿滿的是為什麼家主人竟然反而像個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樣早等在客廳,見他回來立即打招呼!
悟子同學也嚇一跳,他沒想到便宜房東這麼熱情,竟然還等在客廳!如果自己今天真的在酒吧打工一天晚上沒回來,那他還等一晚上嗎?
「你,」本來想問一下怎麼回事的悟子同學,很快意識到了問題,「又開始覺得冷了?」
蘭堂的臉色過於蒼白,明明他當初離開的時候蘭堂已經臉上有血色,看起來像正常人了。
悟子同學調整下視角,發現真是如此,又有咒靈纏上蘭堂了,摔!這傢伙是大型花朵,時刻散發死亡氣息吸引蜜蜂咒靈嗎?哪怕是連續殺人犯也不會有這麼奇葩的情況,簡直就像天天把屍體帶在身邊的戀屍癖,或者時常被怨靈盯上的通靈人差不多了。
「算吧,就當房租了。」
悟子同學走過去,非常自然的伸手抱住房東先生,隨意拍了拍他的後背,用咒力驅散了那隻咒靈。
對於外國人來說,朋友間的擁抱禮很常見。
「果然。」
房東先生突然摟緊他,又將他鬆開,雙手扶住他的肩膀。
「見到你,我的冰冷孤獨的心才逐漸回暖,只有你能驅散我的寒冷。」
……
…………
這個誤會可大了。
不是的,房東先生,你的體寒不是心理原因是生理原因,是你的身體在對咒靈預警!
悟子內心花了零點一秒決定不澄清這個誤會,否則還要解釋咒靈咒力以及自己不是咒術師卻懂如何使用咒力的原因,那麼又要涉及到自己的來歷身份,還有平行空間的設定等等,太複雜了,很麻煩。
再說了,房東先生可是法國間諜,還跟人工異能實驗有關,怎樣想,有著一雙特殊眼睛的他自曝都是一種相當愚蠢的行為。
「乖,不冷了,有我在,你就不是一個人。」
悟子很臉大的安慰道。
沒錯,你就是一個人在家寂寞,所以才會冷,看到可愛系美少年回家自然就不孤獨寂寞了,哎呦嘿~
蘭堂沒有問他今天都去做什麼,他拿出家門鑰匙跟一部手機交給悟子:「以後出門帶上。」
悟子沒說他已經非常不客氣的將鑰匙倒模過了,沒關係,省掉刻鑰匙的錢也不錯。
「要一起去吃飯嗎?」
蘭堂問道。
悟子挑剔:「不要法國料理,中國料理可以考慮,日料的話比較喜歡紅燒鰻魚。」
蘭堂很欣然接受他的要求:「那就去吃鰻魚,還想吃什麼可以在路上慢慢想。」
法國男人套上風衣,又圍了圍巾戴上耳罩,之後又困惑了一下,將耳罩摘下。
以往習慣的穿著,竟然覺得有些累贅。
六道少年主動上前一步打開房門,沖身後招招手。
「走了,穿太多出汗反倒更容易感冒。你怕冷就是穿太多皮變得太薄了,要慢慢鍛煉哦?」
蘭堂困惑了一下,最終放下耳罩,跟少年一起走向傍晚的街道上。
以往這個時間段他根本不考慮出門,白日就已經夠冷了,晚上出門寒色的夜風對他更是煎熬。
「火爐沒用,你其實應該買抽濕機,你感到冷是身體太濕寒的緣故。」
少年經驗老道的建議。
「本來這裡就是海邊城市,濕氣就比較重,不是原生物種會不習慣。明天你可以看看工業型抽濕機,在家裡安一台。你家太大,只能用工業型的。」
也許是心理作用,蘭堂覺得夜晚沒有以往那般寒冷刺骨。
「是嗎,我沒想過是這個問題,醫生總說我的身體很健康,冷是我的心理作用。」
「庸醫嘛,再說本土生物是不懂我們這樣外來物種的困擾,他們已經習慣這種環境,你描述自己如何冷,他恐怕都無法想象。」
蘭堂點頭表示贊同,醫生的確是一副無法理解他為何覺得冷的表情。
兩人去吃了壽司,少年如同任何一個未成年一樣對甜品充滿熱愛。蘭堂不會掃興的提醒他要小心蛀牙,人生都要經歷一次蛀牙,唯有自己疼了才會知道注意。更何況,少年人是長身體的時候,骨骼促進生長的物質就需要大量的糖分作為能量。
蘭堂不怎麼熱衷日料,他還是更習慣西餐。不過日料中的熟食他還是可以接受,生的就敬謝不敏了。
注意到他對日料興趣缺錢,少年很快席捲完餐盤,又拉他去西餐店吃了一波。
「知道嗎,據說晚上喝酒的男人會喝完一個PUB再去下一個PUB接著開喝,我們這也一樣,吃完一個再去下一家繼續開吃,剛才那算飯前小點啦!」
蘭堂喜歡他的說法,這樣想來還挺有一種狂歡者般的浪漫情懷。
兩人交談間,蘭堂不知覺就將自己的作息生活,乃至工作地點是港口Mafia都說了。要一起生活,就需要一定程度的彼此了解,大概的作息要告知一下,避免在彼此休息的時候吵到對方。
至於他在港口Mafi工作不算什麼隱秘,作為港口Mafia的幹部他有著足夠的實力跟底氣。
聽取他人自我介紹之後就要輪到你自己的自我介紹,這算一種基本社交禮儀。蘭堂主動說明情況,其目的是探聽少年的情況。
「六道悟子,十四歲。發生了點意外跟家裡人分開了,目前只能等著他們來找。不過,他們現在都沒有準備找人的跡象。」
六道少年嘆口氣。
「你說,Me是不是被嫌棄Me礙事的糟糕大人給拋棄了?」
蘭堂安慰道:「應該只是暫時有事,他們很快會聯絡你。」
話雖這麼說,蘭堂卻沒主動去詢問對方的家人是誰,需不需要自己幫忙聯絡。他內心甚至有些竊喜少年無家可歸的現狀。『我可真是個糟糕的大人』,他內心有些自嘲的想。
六道少年用叉子戳戳面前盤子里的西藍花,頗有種同類相殘的既視感。
「反正他們不來,Me是不會主動的,哼!」
蘭堂問:「那麼在有人來接你之前,你會一直留在橫濱嗎?」
「目前是這個打算,也在考慮過一段時間要不要去其他城市看一看。」
蘭堂笑了:「那麼在你留在橫濱期間,可以一直住在我這裡。」
悟子少年覺得對方簡直在閃爍金光!
「有卡嗎?」
「有。」
當那張卡差點落入悟子少年手中的時候,蘭堂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啊,這位先生,作為大人可不要步入犯罪深淵。」
一隻手還端著菜的金髮黑皮服務生,臉上面帶笑容,額頭的青筋卻在跳舞。
……
…………
怎麼又是你,怎麼老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