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含恨而終

晝寒不勝冬，很快便是白雪皚皚隨風飄搖的時候，飄得整個皇宮都死氣沉沉。黑暗的咒怨宮內，一個形容枯槁的女子抱著一個枕頭，低頭在思量輕喃著什麼。忽然大門被打開了，一道明光刺得她眼睛一疼。一個身穿深紫色綴花曳地長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女子脖上圍了一圈白色貂毛，柳眉細彎，瓊鼻高挺，絳唇軟柔，端的是芳華絕代，微微上挑的眼尾，竟有些妖艷的味道。女子正是她的姐姐、安定公府的嫡出二小姐馮若縈。光影下馮若縈天資媚骨，明艷照人，就連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也比坐地上抱枕頭的馮慕凝強上許多。馮慕凝突然扔掉手裡的枕頭撲向馮若縈，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剜下對方大腿上的一塊肉，「孩子，還我孩子……」馮若縈失聲尖叫，「還愣著幹嘛，快給我拉開這個瘋婦啊，賤人，你去死！」能活動的左腳狠狠踹向枯骨般的女人，踢得她頭顱出血，右眼幾欲失明，雙手雙腳都是血。兩個宮女費了好大力氣都拉不開，馮慕凝雙手還是如鐵鑄般半點不放。「你在幹什麼！」威嚴悚厲的男聲從門口發出，皇天凜沒幾步跨到馮若縈身邊，揮刀砍下地上女子的雙手，頓時不算多的鮮紅色血液噴洒紫裙，所有的力氣都在那一瞬間耗沒了，馮慕凝縮成一團，痛叫聲就像是嗚咽，充滿了絕望。她躺在地上忍著劇痛苦苦哀求，「讓我……見見我……我的孩子，求……求求你。」馮若縈狀似嚇壞了般縮進皇天凜的懷裡，「到底是姐妹一場，還是讓妹妹見自己的親生女兒最後一面吧。」什麼叫最後一面？馮慕凝心底瞬間升起一抹驚慌，不，不會的！女兒會活得好好的，一定會活得好好的！皇天凜寵溺的一點馮若縈的鼻尖，「你呀，就是好心腸。」視線從馮慕凝身上一掃而過，眼底的嫌惡傾瀉而出，「帶上來。」隨著一聲令下，宮人將一個年僅三個月的女娃娃抱進來，大冬天僅有一塊薄布遮體，露出的皮膚上滿是傷痕，那緊閉的雙眸以及泛紫的小臉刺得馮慕凝心臟一痛。「孩子……我的孩子……」馮慕凝像是突然感覺不到痛一樣，掙扎著想要爬到已經死了不知多久的嬰兒面前。下一刻，馮若縈一臉笑意地俯身附在馮慕凝耳邊，用最輕柔的話語說著最殘忍的事情：「你不知道這個小賤種有多頑強，昨天夜裡下那麼大的雪，我讓人把她扔在雪地里，她竟是堅持了一夜，到今天早上才堪堪斷氣。」「這不，她一斷氣我就抱來讓你看看她最後一面了，畢竟你們母女倆從她出生也沒見過面，做姐姐的，當然還是處處向著你……啊！」話還沒說完，馮慕凝突然如瘋了一般張嘴狠狠地咬住了馮若縈的脖子，鮮血很快就流了出來，在那白皙細嫩的脖頸上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你這個毒婦！」隨著一聲怒吼，皇天凜一腳重重地踹到馮慕凝的肩膀上，隨後滿臉心疼地將馮若縈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馮慕凝倒在地上，嘴裡滿是鮮血，像個惡鬼一樣死死盯著那對狗男女，喘息著，發出老梟一般的怪叫，「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皇天凜不能忍受任何人冒犯他的權威，薄涼的唇吐出幾個字，「亂棍打死！」侍衛毫不留情地將馮慕凝拖出殿外，舉著棍子狠狠地打向雪地里的人，直叫骨頭碎成渣，血肉壓成醬，而那雙眼所視之處沒有一絲移動。皇天凜，馮若縈，我馮慕凝發誓，若有來生，定要你們血債血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