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三副本39
啊,被抓包了呢。
面對憤怒的加茂憲紀,千晴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她回頭看了看夏油傑,小聲問:「帶走?」
夏油傑奇迹般地理解了她的意思,微微點了一下頭:「動手。」
二人就像是已經合作過千百遍一樣,一左一右突然猛地向加茂憲紀撲去。
鮮血凝成的鎖鏈激.射.向加茂憲紀的手腳,白眉的黑蛇由縷縷黑煙凝結,在半空噴出能迷亂人心智的毒霧,霧中,加茂憲紀看不清東西南北,重重陰影將他環繞其中,根本無從尋找兩個詛咒師的蹤跡。
毒霧讓加茂憲紀心煩意亂,負面情緒鼓脹暴動,判斷力也被影響紊亂。霧中,兩隻手突然一左一右伸出,牢牢地鉗住他的手腕,翻過去將他狠狠桎梏。
「抓住了!」千晴彙報道,「走吧!」
黑蛇的身體膨脹起來,夏油傑從千晴手裡拎起被血色鎖鏈捆成大王八的加茂憲紀,輕輕鬆鬆地甩上蛇背。黑蛇自覺地用尾巴將加茂憲紀纏起來,好讓夏油傑空出手去接千晴。
千晴抓住夏油傑的手,一個使勁兒跳上黑蛇的背。跳上去之後,她不忘問了一句:「我們帶他去哪兒?」
「港口黑手黨。」夏油傑說,「橫濱不是咒術師的主場,加茂家不敢在這裡亂來,更不敢在港口黑手黨的地盤上亂來,那兒是最安全的。而且那兒應該也有不少能讓不合作的人就範的工具。」
千晴同情地轉頭看了一眼驚恐地把小眼睛瞪大的加茂憲紀。
你怎麼就偏偏自投羅網了呢!
黑蛇的速度非常快,只是夏油傑給中也打了一通電話的功夫,他們就抵達了港口黑手黨高高的玻璃大樓。幸虧普通人看不見咒靈,不然如此龐大的黑蛇一定會引發相當程度的騷動。
不過他們倒是對「有三個人在天上飛」這種事接受良好。
可能因為他們也習慣了到處飛來飛去的中也了吧!
夏油傑和千晴跳下黑蛇,黑蛇落地后化為黑霧,不過這一次黑霧並沒有回到夏油傑的手掌心,而是擴散開來,膨脹成一個成年男子的形狀,凝結為一個千晴曾經見過的男人。
這個男人面貌普通,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對粗粗的眉毛。他低眉順眼地對著夏油傑和千晴一鞠躬,然後抓起加茂憲紀,像是抗麻袋一樣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是它的人類形態。」夏油傑介紹了一下,「中也說我們可以借用地下的拷問室,我們去坐電梯吧。」
加茂憲紀聽到「拷問室」這個詞之後,在黑蛇背上劇烈掙紮起來:「夏油傑!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並不想對你做什麼,我沒有虐待別人的愛好。」夏油傑冷冷地回應,「不過我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你接下來的待遇取決於你所表現出的態度。」
加茂憲紀:「但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抓我!」
啊,對哦。
他們好像啥也沒說就把人家綁架了來著。
千晴內心屬於「姐姐」的責任感上線,她轉過頭,安慰了一下自己這個很久沒見的弟弟:「我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不用害怕。」
加茂憲紀咬牙道:「我和你們有什麼可談的?」
千晴說:「可談的多著呢!順便一提你也不要想著把自己弄傷之後用赤血操術攻擊我們哦,這都是我玩剩下的東西了。要是你敢掙扎偷襲的話,我就馬上開領域把你做成藝術血雕塑,留在港口黑手黨的一樓大廳來提升大家的藝術鑒賞水平。」
加茂憲紀:?!
[有親情,但是不多]
[憲紀委屈巴巴的樣子好可愛哈哈哈哈,我一下子就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了]
[什麼小時候,我好像沒看過這一部分]
[前面的!你去翻小千的直播回放,在神子DLC前面那一個視頻裡面有小千和小憲紀的友愛姐弟日常!]
加茂憲紀雖然並沒有放棄逃脫的嘗試,但是在港口黑手黨這個陌生的環境,還有夏油傑、千晴的監視下,他確實不敢輕舉妄動。三人一蛇搭乘電梯來到地下室,一路順利地找到了一間空著的拷問間。
話雖如此,但是千晴完全不會任何關於拷問的操作,她對拷問的概念全部來自於電視劇和澀圖。於是她乖乖地負責給夏油傑搬椅子,在夏油傑把加茂憲紀塞到拷問椅上之後,她稍顯天真地問:「我要不要去燒點炭?」
夏油傑:「燒炭幹什麼?」
千晴比比劃划:「一般拷問不是都要準備燒紅的烙鐵嗎?夏油大人你拿著滾燙的烙鐵,我拿著沾了涼水的皮鞭,然後夏油大人你就獰笑著說:有句古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然的話,桀桀桀桀桀……」
夏油傑&加茂憲紀:………………
夏油傑有些無力地說:「你先別說話了,到我旁邊來坐著,玩玩手機,隨便干點什麼都行,就是先別說話了。」
千晴低著頭小碎步到夏油傑身邊坐下:「哦,好吧。」
雖然千晴已經閉嘴開始摳手機,但是剛才他們兩個營造出的恐怖氛圍已經蕩然無存。加茂憲紀在黑蛇背上就已經恢復了一半的理智,現在也基本看出來這兩個人並不是傳聞中那種窮凶極惡的詛咒師,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壓下內心的緊張,主動問:「你們來找我,是想和我聊什麼?」
「當然是聊聊往事。」夏油傑說。
加茂憲紀仔細打量著夏油傑的神色,然後勾起唇,笑了笑:「往事……我記得你,你是知春姐姐的好朋友。她昏迷那半年,你一直在給她發簡訊,對不對?」
夏油傑一怔。
「是……她沒有及時入學的那半年嗎?」
千晴在旁邊一邊刷推特一邊回憶,確認了加茂憲紀說的就是她去打小神子DLC結果本體在加茂家睡了半年的事。
「是。當時姐姐醒了之後沒過多久就發現有人給她寄了很多東西,除了五條悟寄過來的明信片,就是你給她發的很多簡訊。」加茂憲紀回憶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柔軟,「當時姐姐很開心,非常開心。她剛向那些長老發過很大的火,但是看到你們的信之後,她馬上就消氣了。她還給我看了你拍的旅遊照片,跟我說,我長大以後也會像你一樣到處出任務,看到許許多多美麗的景色。」
「那時候的我很羨慕。」
加茂憲紀看向夏油傑:「我很崇拜姐姐,也很羨慕,她那麼強大,又那麼善良,當然應該得到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自然,她也擁有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那時候以為,你和姐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摯友關係了。」
夏油傑張了張口,形勢微妙地反轉過來,他這個綁匪反而無話可說。
「如果要聊往事,那可有太多的可聊。」加茂憲紀的身體微微前傾,「告訴我,姐姐究竟是為何而死?家族內諱莫如深,那些長老說姐姐背叛了家族,所有人都默認她已經死了……她那麼強,怎麼可能死呢?如果姐姐真的死了,兇手又是誰?!」
千晴放下手機,她評估式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加茂憲紀,突然出聲道:「到現在你還是很喜歡你的姐姐嗎,憲紀?」
夏油傑無奈地看了一眼還是開口說話了的千晴,加茂憲紀沒有在乎千晴直呼他名字的細節,肯定地回答:「除了媽媽之外,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關心我的人。在整個加茂家,我只有姐姐一個親人。」
千晴微微笑起來:「是嗎?即便足足有十年都沒有見面,她還依舊是你憧憬的姐姐嗎?」
「當然。」加茂憲紀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千晴,「你,花山院千晴,我也很意外,作為加茂家流落在外的血裔旁系,你為何會跑到盤星教去?」
千晴用手掌托住下巴,輕飄飄地說:「加茂家殺了我的媽媽,我為什麼要留在加茂家呢?」
就連夏油傑都瞪大了眼睛:「你從沒有說過……」
「因為太痛苦了,我不想提。」千晴淡淡道,「你知道的吧,憲紀,加茂家有段時間熱衷於到處搜集繼承了赤血操術的孩子,說起來,我和你幾乎是同一時間被他們找到的。」
加茂憲紀的臉色一變。
「為了得到我這個可以和禪院五條交易的生育商品,他們給我媽媽下了毒,封鎖了她的謀生手段,看著她因為沒有錢治病,只能掙扎著一點一點衰竭死去,這樣就好把我從媽媽身邊帶走控制。」千晴歪歪頭,「媽媽死掉的時候我6歲,比起你被帶回加茂家的年紀還要小上幾年呢。」
加茂憲紀喃喃道:「我不……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啦,這麼骯髒的事情他們是不會讓你知道的。」千晴微微一笑,「但是讓御三家發展壯大的,正是這些你不知道的、道德淪喪的血案。你覺得,你的姐姐在看遍了這些腐朽黑暗之後,還會繼續忍耐下去嗎?」
加茂憲紀失魂落魄地慢慢搖頭:「她……不會……」
千晴理所應當地講出故事的結局:「於是她反抗了,反抗失敗的下場就是死。被精心培育的繼承人反叛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姐姐在加茂家的地位有多麼高,所以他們才會把消息壓下去,隱瞞她的死訊,假裝她只是叛逆離家出走。」
「你姐姐是為了反抗家族而死,殺死了你姐姐的,就是你將要繼承的家族啊,憲紀。」
千晴的語氣一直沒有什麼太過激烈的起伏,甚至臉上還一直掛著若有似無的笑。面對她的笑容,加茂憲紀控制不住地想要發抖:「……證、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證據,因為知春沒有留下遺體。」夏油傑冷冷道,「知春死的那天我和她見過面,殺了知春的也的確是御三家的人,他已經向我承認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加茂憲紀喃喃重複:「沒有,沒有遺體……她竟然連遺體都沒有留下來……」
千晴:但是她留下了一個兒子哦!
少年緩緩弓起身子,他將臉埋入手掌之中,悶悶道:「……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好好想一想。」夏油傑站起身,「我們就在門外。千晴,走了。」
他們關上門,讓加茂憲紀一個人待在裡面。千晴拿出手機,繼續編輯給太宰治的炫耀拿到支票的簡訊,而夏油傑安安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千晴。」
「嗯?」
「你是怎麼知道你母親的死因的?」
「我是詛咒師,詛咒師的消息來源當然是很豐富多彩的。」千晴隨口道,「而且詛咒師論壇上還留著當年他們準備拍賣我的拍賣會門票轉讓帖子呢。」
夏油傑垂眸看向少女,神色遲疑:「……主謀是加茂家?」
千晴淡淡地回答:「加茂家想把我賣了,禪院和五條家想把我買下,沒有買方的話,賣家又做什麼生意呢?御三家都是罪魁禍首,我喜歡搞連坐。」
所以她會那麼乾脆地加入盤星教,所以她會如此積極地參與消滅御三家的計劃。
她也是一個期待著復仇的人。
「那,你當時是怎麼逃脫的?」
千晴聳了一下肩膀,撒謊:「不知道。」
一個無父無母的6歲小姑娘,在御三家眼中就像是剝了包裝的奶油蛋糕一樣唾手可得。她能怎麼逃脫?
6歲……那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突然性情大變的加茂知春……在忌庫外渾身是血地出現……御三家諱莫如深的原因……花山院千晴這個重複出現的名字……轉世……
夏油傑的手指在輕輕地顫動。他揪緊身側的袈裟布料,感覺血液上涌,心臟衝擊著鼓膜,「砰砰」地在耳邊響亮地敲。
「他說,你內心最深處的願望是……」
他的聲音很小,千晴沒聽清,她抬起頭,疑問地「嗯?」了一聲。
十年前,那個能看破人心的邪神對加茂知春說:你心底最深處的願望,是得到醫藥費,換回重要的家人。
當時的夏油傑並不理解,甚至有些疑惑。身為加茂大小姐的加茂知春怎麼可能窘迫到沒有治療家人的醫藥費,而加茂家也不可能放任族人因為疾病死去。
但,如果那個家人,本就不是「加茂知春」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