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閻王爺開布店

第 194 章 閻王爺開布店

那樣的孽緣,寫成書或許得見波瀾壯闊、蕩氣迴腸,但在溫如瑾而言,這樣的故事也不過如此,甚至略顯蒼白與粗糙與無趣。

畢竟,他可是被諸多情節破天狗血,愛情跌宕起伏的,千萬字數起步的小說,以身臨其境的方式荼毒過不知道多少回的,最後磨練成了執行者的人啊!

一開始,蘇子汎並不相信那個野雞系統的話,即使「前世的記憶」是那麼的真實,沒有絲毫的破綻,他也依然保持懷疑,並沒有輕舉妄動。

而野雞系統攻克他的心理防線的機會,是在他單方面「失戀」的那一刻。

某一日,道心堅定的蘇子汎得知自己深愛的女子,是的你沒有看錯,蘇子汎真正的心愛之人是個天賦極好前途無量的女修,而這女修不僅把他當弟弟,對他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而且女修愛的是他的兄長,且即將要嫁給他的嫡親大哥!

得知兩人要喜結連理的那一剎那的,蘇子汎心神失守了,恰好在此之前,他又在一個秘境中受了神魂上的傷久久未能癒合。

野雞系統抓住了機會,不斷地勾出他的心魔——

「她不選擇你不是不愛你,是因為你大哥才是家族的繼承人,而你只是你們家族的一個試驗品而已……」

蘇子汎勉強地抵禦著野雞系統惡魔低語一般的洗腦,至於成效有多少分,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在溫如瑾看來,這獨自抵抗的效果,聊勝於無吧,至少拖延了一段時日。

蘇子汎後來終於心魔侵入神識,忍不住去質問那女修真相,女修驚訝到無以復加,畢竟正常人愛屋及烏地稍微關照一下自家對象的嫡親兄弟姊妹,都不會想到其中會有人誕生出如此□□詭的誤會的。

然後他就明白了,沒有什麼誤會,人家就是真心相愛,就他自個兒在那邊莫名其妙地唱獨角戲,震驚全場。

說白了這也不過是一場平平無奇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剛破土而出就即將湮滅的萌芽罷了,多少暗戀都是這樣死掉的,這很特別嗎?這一點也不特別,但是蘇子汎的心已經不受控了。

他控制不住地去怨懟,他控制不住地將野雞系統那些毫無道理、毫無根據、卻格外蠱惑人心的惡魔之語聽了進去,就此神台漸漸渾濁,心魔侵蝕了他的心臟,他對家族與親人的憎惡與怨恨,達到了頂峰。

那是一個雨夜,對自家小少爺沒有絲毫設防的蘇氏族人死傷過半,殘肢遍地,血甚至漫過了不低的門檻,溢出了蘇家的大門……

打那時候起,一切就沒有回頭路了。

蘇子汎越來越魔怔,他會找上靳狂風,強行貼上靳狂風,被狠虐了一通后終於感動了這個大魔頭……這一段狗血的虐戀情深,只有靳狂風是真的愛對方的,蘇子汎只是想從他身上拿到某些東西。

據說……那能招魂,能讓死去的修士投胎轉世。

******

溫如瑾向來不樂意去深究瘋魔之人扭曲的心理的,所以他不知道蘇子汎具體是想要復活……不對,是想要弄到誰去轉世投胎,是那個當日在蘇家作客無辜慘死的女修,還是疼愛了他上百年的爹娘與兄長,還是所有慘死於他手中的蘇氏族人。

他也不知道,蘇子汎想要搞到對方的投胎轉世,是想要折磨人家,還是在自我贖罪。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溫如瑾他們的到來,就已經終止了這一切。

和尚雖是個阿修羅,卻在誕生伊始就受教於無量光佛座下,又常年赴芸芸眾生中力量,悲憫多少是有一些的……這悲憫往往深入骨髓,卻只有在不經意之處才會天光乍現一般的顯露一二。

這悲憫,不願施捨給蘇子汎。

和尚轉告溫如瑾的話,卻沒有轉達溫如瑾的唏噓與憐憫,唯有生硬與冷銳地將真相告知。

蘇子汎聽了之後,瘋魔更甚,又哭又笑,癲狂難止,那悲戚的哽咽與魔怔的狂笑,簡直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金毛犼聽了忍不住變成個毛球,一把跳進了金缽,讓水將自己淹沒,讓水將這怪異的聲音與怪異的絕望情緒遏止。

溫如瑾伸出兩隻魚鰭劃了划水,對著金色小毛球做出了個「抱抱」的姿勢,然後喊和尚:「你問問他想要誰的轉世投胎?找到又是為了什麼?」

和尚還在凝視著滿地亂爬的蘇子汎,他沉如深水的眼神溫如瑾看懂了,他在思索這所謂的——轉世投胎。

該死的轉世投胎,修行者逆天而行,通常身死道消,神魂俱滅,復歸自然,不存在轉世投胎的機會,而且他們剛來這個世界就知道了,它也確實就是常規的修真位面,並沒有給修士制定轉世投胎的法則。

所以是誰……打破了這個法則?

比起弄明白蘇子汎那些無關緊要的或陰暗暴戾或羞愧贖罪的小心思,和尚自然認為抓住這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線索要更為重要。

但是溫如瑾開口了……

那就問一問吧,和尚撩起眼皮,轉了轉佛珠,轉述了溫如瑾的話。

那渾身血漬,以扭曲的姿勢狼狽跌落在廢墟中的美男子聞言,空洞無神的雙眸定定地看了過來,「有意義嗎?」他問。

「莫須有吧。」和尚睨了他一眼,「說與不說,隨你。」

左右不過是那條格外心軟的金魚憐憫他,恐怕還想試試幫他陳情罷了,他可不同情任何殺了會給自己算功德的人。

「我渾渾噩噩多年,偶爾能有掙脫心魔的控制,清醒那麼一時片刻……」蘇子汎頓了頓,聲音沙啞如鬼咽,「靳狂風身上有能令修士投胎轉世的法子,是系統告訴我的。」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

氣氛一時低迷,蘇子汎卻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的擁有了清醒的狀態,他艱難地爬向了角落的金缽。

他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個讓這恍若修羅惡鬼一般的和尚轉述的聲音,遠比這和尚對他要善意得多。

原先系統還在,蘇子汎能聽懂那個聲音在說的話,系統被剝離后,他就聽不懂了。

但這不妨礙他知道,在場所有生物中,只有那個聲音的主人才能、才會幫助他,解答他的疑惑。

所以蘇子汎當機立斷地爬了過來,他小心翼翼地探頭看那金缽,看到了一條靈活遊動的平平無奇的小金魚。

「剛剛是你在說話嗎?」

「是他,」和尚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你想問他什麼?」

蘇子汎只感覺喉嚨像是被帶刺的蒼耳堵滿了一樣,好一陣他才艱難地喘了一口氣,勉力開口:「有什麼辦法,能讓蘇氏族人投胎轉世嗎?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個問題,不用溫如瑾開口,和尚就已經給出了答案——「沒有!」

「嗚——」雖然心中已經隱約有這樣的預感,但得到這樣一個令人絕望的答案,蘇子汎還是在這一瞬崩潰地痛哭出聲。

溫如瑾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魚鰭拍了拍水面,對和尚猛瞪死魚眼,和尚最後不情不願地做了些補充:「這個世界倘若真的存在有修士投胎轉世了,那便是違背天道法則的,他們將會受到更嚴苛的懲罰,我想你不會希望蘇氏的族人落入那樣的下場。」

縱然算不得是什麼安慰的話語,但至少蘇子汎會明白這種情況下,不做比胡亂做要好很多。

「謝、謝你……」哽咽著喘不過氣來的蘇子汎勉強道謝,他知道這和尚對他無感,還會說一串的話,全賴這條金魚在拍水面。

溫如瑾默默地注視著他,心裡又嘆了一口氣,多可惜的一個十世善人。

蘇子汎為善的十生十世中,他的家境再差也不過是小康之家,父母關係再惡劣也不過是相敬如賓,優良的生存環境讓他保持住了善良,一生都向著光明而生,是再優秀不過的人。

雖然說這順境中的善良,遠不如逆境中宋磐敏那樣的堅持那般難能可貴,但世間也多的是人生長在順境中,培育的卻是魔鬼之心。

善良當然是可貴的,縱使順境中的善良不及逆境中的善良那般經過千錘百打的堅硬如鋼鐵,但那依然是善良本身,是可貴的。

這個異世對蘇子汎而言,其實應該是一場可遇不可求的機遇,這方位面的天道接納了他這樣一個外來者,還為他撥動了命軌……

情愛不過是一場考驗,只要堅守本心,擊破那心魔,蘇子汎便能原地飛升!

根本不需要像是其他修士那樣千百年的苦修,這就是天道法則對他十世為善的嘉獎與優待,所以不只是溫如瑾看重他從前的功德而已。

只是可惜,這場劫數蘇子汎最終沒能渡過,他的道心都破碎成渣了。

眼看著美好被毀滅在眼前,溫如瑾為這悲劇而傷感,在所難免。

和尚看著金缽水中那一串咕嚕嚕的泡泡,挑了挑眉,對蘇子汎道:「他讓我轉告你,行百里者半九十,你於仙界臨門一腳卻失足陷於萬劫不復,其實本質上是你的道心,你的善良,你的堅持,全部都半途而廢了。」

「他說你仍有機會,希望你將今日的悲劇刻魂銘魄,永記初心,來世從頭開始。」

蘇子汎被送走的時候,臉上是表情似是獃滯,又似有所感悟,溫如瑾沒有細看了。

******

「嗷嗷嗷!」走走走,去找陳守規。

和尚頷首,一拳錘爆了十三殿的地基,找到了那無處匿藏的空蕩蕩的地下宮殿入口后,他捧起了金缽,施施然地帶著他們下去。

地下宮殿一片漆黑,沾水的毛團鼓了股身子,沖牆壁上掛著的獸首噴出了一口火,剎那間點燃了所有的油燈。

溫如瑾聞到那臭味有些不喜,和尚看了看便發現那些獸首口中盛滿的,都是鮫油。

和尚直奔有生息之處,找到了偌大一個地下宮殿中央的巨無霸大狗籠。

狗籠里裝著幾十個修士,各自穿得衣服都不同,看來是來自各門各派的,最絕的是,他們發現自己遇見老熟人了,那個瓊花庄的孟陽朔居然也在!

孟陽朔看見那和尚,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久困得救后的驚喜,而是一副見到恐怖惡鬼一般的表情。

雖然他很快就調節住了面部的肌肉,但是……

和尚挑了挑眉,看著這龐大的狗籠,問:「誰是陳守規?」

一個仙風道骨的消瘦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我就是。」

520:「咋地了,閻王爺開布店――鬼扯呢這不是,他是個寄吧的陳守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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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無禁忌[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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