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母危難賈蓉施援手
賈蓉見林載贄這幅模樣,忍不住心中一陣惱火,竟生起啐他一臉的心思。他蓉大爺看起來就像是個好男風的人?
深吸兩口氣,賈蓉開口道:「林兄,在下不好男風。」
「啊……」林載贄頓時尷尬起來,摸了摸頭,也不知該如何回,拱了拱手,道歉道:「賈兄,請恕我心中惶恐。」
賈蓉又道:「神京勛貴,多有不成器者,敗壞名聲,我也深惡之。昨日我聞林兄,背母千里求學,心中已生仰慕,故今日唐突開口,不料林兄竟誤會了。」
這話說開了,也就沒有什麼尷尬的。林載贄接了賈蓉分給他的粥,進屋喂他老母吃飯。
賈蓉用完早飯,稍等候片刻,林載贄也用完了飯,出門將裝粥的煲還給賈蓉,並說道:「不知賈兄年歲如何,在下乾寧三十三年春出生,今十三歲。」
「如此說來我比你大一歲,我是乾寧三十二年秋出生的。」賈蓉接過煲,回道。
兩人說了年歲,林載贄連忙行禮,口中稱兄。下來,兩人又各自敘述了一些幼年時期的趣事,關係越發親近起來。
賈蓉見火候已到,便開口問,「不知令堂身患何種疾病,愚兄在神京,倒也認識些郎中大夫。」
聽到賈蓉的話,林載贄深深嘆氣,眼中流出淚水,開口道:「我家裡只有四畝薄田,母親供養我讀書,常年飢餓勞累。我幼時也不懂農事艱辛,一味索取,最終害得母親這樣。老母病情,言語難以敘述,還請賈兄入內。」說完,將賈蓉迎進屋裡。
賈蓉進屋便聞見一股怪味,像是肚子里沒東西,嘔出來的清水的味道。林載贄悄悄看了賈蓉一眼,見他面色如常,並無嫌棄,心中安定下來,開口道:「母親如今吃不下東西,人越發的瘦小,且時常嘔吐。」
賈蓉見林母靠在床上,人小小的一隻,頭髮乾枯凌亂,臉上還有些浮腫。又湊近看了看,見床邊又一小桶,桶中有草木灰。就在這時,林母哀嚎一聲,彎腰便吐了,將剛吃進肚子里的粥全返了出來。林載贄見狀,哭了出來,跪在地上,說道:「如今滴米進不去,這可如何是好啊!」
賈蓉忙把林載贄扶起,他對林母這病,心中已有了猜測,恐是後世所言的胃癌。倒不是賈蓉見多識廣,而是他外公便是胃癌走的,當時人也是這幅模樣,萬分痛苦。
賈蓉開口道:「賢弟,今堂這病,病在胃中,其勢甚危啊。」
林載贄靠著賈蓉站住,也道:「請了無數大夫,吃了無數葯,都瞧出了病因,卻治不好人。」
賈蓉思索了一下紅樓中有名的神醫,除了神仙化作的僧道二人,唯一就是那張友士了。可那人在紅樓中的出場,要在五年以後,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呢。況且就算找來了張友士,恐怕林母也活不了命,這癌症在後世都是不治之症。如此想來,他的神玉倒是最有可能的,可他這神玉隨機起作用,無法控制。
想了片刻,賈蓉開口道:「我有一友,幼年時體弱,幾不能活,后幸遇到一先生,姓張名友士,乃是一等一的神醫。若是尋到這張神醫,或許能給出解決的法子。賢弟莫急,我中午便在福香樓邀請他,問一問神醫蹤跡。」
「多謝恩兄。」林載贄淚流滿臉,給賈蓉深深鞠了一躬。
由於中午要出國子監,賈蓉便去尋了李守中。李守中也聽聞了昨日的事,不過李守中,為人處事,用的乃是一個禮字,與齊勤不同。見賈蓉來,捋了捋鬍子,
也未訓斥他,反倒叮囑,為人行事定要講究個禮字,如此別人便無話可說。
賈蓉將他欲為林載贄老母尋醫之事說出,李守中誇讚了他幾句,痛快的給了假條。
賈蓉又帶著假條去了國子監門口,讓門吏將來福尋來,然後叮囑來福,去福香樓定下雅間並去神武將軍馮府下請帖。賈蓉又恐來福辦不好此事,索性便委託門吏和來福一同去。
做好了準備,賈蓉回了房舍。此時林載贄正在為母清潔身體,賈蓉自然不好進入,便將事情俱說了。林載贄又是好一陣感謝,賈蓉欣然受了,並約定好兩人午時一刻出發。
……
賈蓉離了房舍,也未去講經堂那邊,尋到了藏書館處,進門,在二樓取了本殘明史讀了起來。
一本殘明史,百年時間在書上不過洋洋洒洒二十萬字。賈蓉讀完了書,心生感慨,所謂風華絕代之人,百年之後也不過黃土一抔,寥寥幾筆文字。而他又能走到哪一步呢,後世可會有他的名字。
思慮之下,詩興大發,便提筆在殘明史上做了首歪詩,道:
春秋過十四,腹中無文字。
長河復東流,立功哪一日。
做完了詩,賈蓉這才覺得臉皮有些羞。可詩已經寫了上去,塗抹掉,又頗為不美,便趁沒人,將那本殘明史塞進書堆,離了藏書館。
賈蓉走後,有一身穿吏服的二十歲男人從樓上走下,從書堆中找出了賈蓉所看的那本殘明史,翻到賈蓉所做的歪詩處看了一眼,竟笑出聲來。
笑罷,收起那本殘明史,又取出一冊子,將賈蓉今日到了何處去,尋了哪些人,又說了什麼話,一一記在冊子中。
大乾特務機構有錦衣衛與龍禁尉兩種,錦衣衛先不說,單說說這龍禁尉。龍禁尉表面上為守衛皇宮的力士,共三百人,每人皆要身高馬大,以壯皇位。而背地裡,則又有不知多少暗尉,監察宗室勛貴、各方大員。
昨日乾明帝誇了賈蓉后,戴全便起了心思,認為賈蓉后必為乾明帝所用。於是連夜下了令,讓國子監中的暗尉記錄賈蓉行事。這一是為了乾明帝想要了解賈蓉時,他不至於拿不出東西。二則是,希望能抓住賈蓉的一些把柄,以圖後用。
今日藏書館中,二樓之上的男人,便是暗尉中的一員。
此時賈蓉當然不知,他離了藏書館,便不知該何處去,索性厚著臉皮又往講經堂走。到了昨日齊勤講學的學堂,看見堂上站著的齊勤,賈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