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吾妻
「秦小姐,我姓門,受人委託,來辦理一樁資產移交的事。這是我的證件,您先看一下。」
秦悅有些疑惑,問:「什麼人?我認識嗎?」
門律師搖了搖頭,說道:「委託人有交代,我不能說,你們是不是認識,我也不知道。」
「那我不要了,你走吧。」
「秦小姐,您請聽我說幾句。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贈予,原因肯定有,只不過是你我不知罷了。我的委託人對你沒有任何訴求,只是純粹的贈予,你為什麼不能先接受呢?要知道,事情終歸會有解密那一天。更何況,我的委託人還留了一封信給你。」
「信?在哪裡?給我看。」
「現在不行,委託人特意交代,三個月之後才能給你。」
「不會是假的吧?」
「律師從來不說謊。」
秦悅其實「知道」那個人是誰。
所謂知道,並不是真的知道,因為沒名字,沒見過,不知道是男還是女,不知道是俊還是丑。但她確實「知道」,因為,在九八年的時候,她就突然接到了一封信,信裡面有五百元錢。
信裡面只有一句話:你只管花,沒有原因,不求什麼,只為遺憾。
之後,她每月都會接到類似的信,裡面的錢也越來越多,後來信改成了快件,錢也漲到了五千。
她為了躲避,
甚至換了好幾個住處,有一段時間,她甚至還去了另一個城市,結果依然如故,沒有任何變化。
照例是信和錢,每月都有,從不間斷。
時間長了,她也就聽之任之了。
只是她把錢存了起來,從來沒敢花裡面的一分。
所以,這門律師一說,她就馬上想到了那人。
「秦小姐,秦小姐?……你看,咱們能辦理手續了嗎?」
「好吧,都有什麼?」
「按照程序,能先讓我看一下你的證件嗎?」
秦悅遞上身份證,門律師接過,認真的看了,還拿出相機拍了特寫,隨後又連秦悅一起,和身份證同框,拍了一張。
秦悅不動,任他忙活。
「好了,交接對象確認。這次委託人移交的資產有三樣:綠城住房兩套,一套在雅苑,用於住宿,一套在步行街,是商鋪。商鋪已經出租,月租金十五萬元,簽了三年,錢都在這張卡里,以後的房租也會匯入這張卡。」
「別克君威轎車一輛,現金一百萬元,合起來共三樣,請你認真看了,然後簽字。之後,這些就都是你名下的資產了。」
秦悅接過來文件,稍微一審視,就都簽上了名字。
她還不死心,特意去看文件上委託方的名字,結果,卻是一個看不懂的花押。
「好了,手續完畢。秦小姐,恭喜你,咱們三個月後再見。」
門律師彬彬有禮,起身告辭。
秦悅送人出來,她還特意拿上車鑰匙,想跟蹤去看看,結果白費力氣。
那君威對剛學會開麵包車的她來說,還是有些高端了,等她弄明白,人家門律師早已不見。
氣得她雙手猛拍方向盤,然後趴在上面「嗚嗚」的哭了起來。
有錢進賬是大好事,更不用說還是大筆錢。這之後,即使在綠城這樣的省會城市,她混吃等死都沒問題了。
但她不甘心,隱隱約約感覺像失去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
在九八年她面臨一個人追求的時候,那時接到的信封里多了一句話:別幻想,他不是好人,有媳婦的。
後來一查果然如此。
大罵一通後分手,以後的日子裡,除了寄錢卻再也沒有信。她甚至故意和別人交往,但仍是沒有。
所以,她也就失去了玩下去的興緻,只苦苦等待著。
期望總有一天,會能知道真相。
期望總有一天,那人會出現在他面前。
期望總有一天,故事會以她幻想的模樣結束。
怎麼都沒有想到,結果會這樣。
車來了,錢來了,房子來了,人卻仍是不見。
她想罵人。
就是本姑娘同意讓你包養,你也總要現身材行嘛!
沒人回答她,沒人理她,哭夠了的秦悅索性驅車上路,打算大吃一頓,一醉方休,徹底的醉生夢死一回。
文昊當然不知道這些,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只覺得是按照意願徹底解決了前世遺憾,可以了無牽挂的去了。
根本沒想到,他的這種行為會對一個涉世不深的少女造成怎樣大的影響。
他是安心了,可別人卻焦躁不安。
他打算臨去之時,去酒吧里醉一場,然後在醉眼朦朧之中,和這個世界告別。
剛坐下,就見一個姑娘怒氣沖沖的進來,把車鑰匙向吧台上一拍,「給老娘上最烈的酒,要大杯!」
「卧槽!」
文昊驚了!
怎麼是她?
她來這裡幹什麼?
還要最烈的酒,作的吧!
一杯下去,秦悅已經醉眼朦朧了。
她酒量本就不大,一瓶啤酒都能暈菜的人,一大杯烈酒下去,可想而知。
她忽然見旁邊一個男孩子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嬉笑著問:「你是誰……誰呀?認識……識我嗎?長得挺帥的……陪……陪姐姐喝一杯。」
文昊有些麻爪,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掃眼附近,見已經有人不懷好意的盯了上來,立馬回神,大聲罵道:「死妮子,你就作吧,你哥呢?怎麼放你一個人出來,太不讓人省心了,你媽剛才還打電話找你,你卻躲在這裡喝大酒?」
說著拍吧台上幾張錢結賬,拿起車鑰匙夾著人就走。旁邊人見已經有人出手,悻悻的轉身再找獵物。
文昊不管秦悅在那裡嘮叨,只管出門,摁響鑰匙找到車,熟門熟路的開到秦悅住處。
他一直讓人盯著,這閨女還是自己的客戶,咋會不知道她住哪裡嘛。
摸出秦悅的鑰匙,打開房門,幾把扯掉秦悅已經有些污穢的外衣,把她給扔床上。
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絞了一個毛巾出來,給秦悅擦了臉和嘴邊污跡,打開空調調好溫度,拉薄被給她蓋上。
隨後坐在床邊愣愣的端詳了一會兒,倒了杯開水放在床頭,押了張紙條在桌上就鎖門走了。
……
三個月後,秦悅從門律師手裡接過那封信,迫不及待的打開——
秦悅吾妻:
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雖然你不知道我,但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