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人在試探我

第22章 有人在試探我

李求安走了,多少帶著點不知所措的意思,不過,說要活動一下筋骨的朱由檢,卻是沒有動彈。

東廠,魏忠賢!

朱由檢嘴裡默默咀嚼著這兩個詞兒,原本幾分無所謂的面容上,幾分譏誚的笑容浮現了上來。

這還真是個有用的人啊!

他記得這人原先應該是叫李進忠,後來得到皇帝的賜名,才叫魏忠賢的,他想大抵在皇帝哥哥的心裡,這魏忠賢就如同王承恩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一樣吧!

但是和王承恩不同,皇兄好像沒有自己擔心「賞無可賞」的顧慮,這魏忠賢發跡也太快了一些,從一個庫房雜役到典膳,再直接從惜薪司一躍而成司禮監的秉筆太監,然後提督東廠,這種發跡速度,簡直是讓這個自幼在宮中長大的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據說,現在有人都開始稱這個傢伙作「千歲」了,還打算給這傢伙建造生祠,真是好笑得很,皇家的奴婢,一個還活著的閹人,造什麼生祠?他有資格,有膽子享受到那香火嗎?

在宮裡,每次和皇嫂或者是太妃娘娘聊天的時候,有個話題總是被她們有意無意地忽略過去,但是朱由檢知道,那就是客氏,也就是皇兄親封的「奉聖娘娘」,這個女人仗著皇兄的寵愛,就連皇嫂都不看在眼裡,更不要是太妃他們了。

眾所周知的是,這魏忠賢的發跡,少不了這個女人在皇兄面前為他說了不少好話。

往日里,只要他不來惹自己,朱由檢就讓他去了。畢竟也是天子家奴,用得好了,也是可以替皇家做不少事情的。身為皇家子弟,有些道理,他很早就請吃了,臣子嘛,並無好壞之分,只看能力大小,對皇家有用的臣子,願意為皇家所用的臣子,都是好臣子。

他才不會因為些許小事教訓對方,而讓皇兄不高興。

但是東廠的人都直接到他十王府來抓人了,這就不僅僅是來惹自己的事情了,而是純粹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了。

我朱由檢一點面子都不要的嗎?

有那麼一瞬間,朱由檢真的想帶著人衝到東廠去,指著那魏忠賢的鼻子臭罵一頓,但是,強自按捺住這股衝動之後,他赫然發現,只要皇兄沒打算處置他,只要這傢伙沒有傻到直接欺辱自己,自己還真拿這傢伙沒辦法。

罵他一頓,又能如何?對方又不會少半塊肉。

畢竟天天陪在皇兄身邊的,可是這傢伙,雖然說他如今滔天的權勢都是來自皇家,但是,身為皇家子弟他,卻是沒有任何對抗這權勢的本錢。

就連剛剛這個李求安,朱由檢都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誰知道這個長史是誰的人?

若是自己對這魏忠賢不滿的言辭傳了出去,只怕那魏忠賢也會對自己左右看不順眼吧!他不敢過於為難自己,但是,以他現在的權勢和氣焰,讓自己難受一些,應該沒問題。

不,他現在就在讓他朱由檢難受,讓他朱由檢臉上無光了。

他陰沉著臉,在屋子裡慢慢的踱了幾步,身為王爺之尊,皇室貴胄,卻對一個家奴忌憚到這個地步,這朱家列祖列宗只怕地下有知,一個個非得跳起來,大罵他這個不肖子孫了。

「來人!」

他對著外面喊了起來,「王承恩哪裡去了,讓他來見我!」

當他不稱呼王承恩為「大伴」而是直呼其名的時候,那就說明他的心情已經惡劣到了極點,小官宦不敢怠慢,在外面應了一聲,匆匆跑了開來。

不多時,王承恩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王爺,王爺,奴婢懈怠讓王爺生氣了,請王爺責罰!」

「李求安剛剛來見過我!」朱由檢看了他一眼,慢慢說道:「說了咱們府里的執事被東廠的人抓走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奴婢適才正是才那執事江晚那裡而來!」王承恩躬身說道:「人去了東廠,但是午間又回來了,奴婢不問個清楚明白,是不敢給王爺回報的!」

「那問清楚了么?」朱由檢淡淡的問道,看著王承恩有些驚惶的面孔,心裡好受了一些——還是自己的人靠得住,他可是一點都沒懈怠,正在查問此事呢!

「問清楚了,是執事江晚和東廠小檔頭鄭八金有齟齬,據說是因為鄭八金想霸佔某家酒樓,這江晚仗義直言,結果惡了鄭八金,鄭八金一直都在尋找機會報復!」王承恩說道:「今日清晨,江晚出府不遠,即被鄭八金手下捕拿,幸虧當時有侍衛稟報給長史李求安,否則,真恐怕到了東廠,這江晚有屈打成招之嫌疑!」

「東廠,小檔頭?」

朱由檢簡直是咬著牙齒問道,王承恩卻是以為朱由檢不知道小檔頭是什麼,低聲解釋道:「東廠提督之下,有三個大檔頭,其下有十多個小檔頭,稱之為役長……」

「我知道什麼是東廠的小檔頭!」

朱由檢冷冷地說道:「然後呢,那執事江晚,又怎麼從東廠脫身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已經打好主意,平日里若是有十王府的人不經稟報打著他信王的旗號行事,他知道了必定嚴懲,但是,這一次,若是這江晚真的打著他的旗號脫身的話,他決定不追究此事了!

「據說……」王承恩有幾分猶豫。

「據說什麼,照實話說!」朱由檢冷冷的說道。

「據說是被東廠的那個小檔頭鄭八金寫下了千兩銀子的借據,並限定日期歸還,東廠的人才放他走人!」

王承恩低低說道:「不過這都是那江晚一面之詞,尚未和東廠的人證實!其中或許有別的什麼隱情也不可得知!」

「混賬東西!」朱由檢聞言大怒,狠狠地一拍面前的書案:「還證實什麼,不夠丟人么?」

「王爺息怒!」王承恩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奴婢覺得,這是那江晚和鄭八金的私怨,那東廠斷斷是沒有膽子針對王爺,對王爺不敬的!」

「人家看到的,可是東廠想到我十王府抓人就抓人,放人就放人!」朱由檢哼了一聲,微微搖了搖頭:「大伴,我覺得,這是魏忠賢在試探我,要不然,這麼混賬的舉動,東廠的人怎麼做的出來?還區區一個小檔頭,這是什麼玩意,死不足惜的東西!」

「試探……王爺?」王承恩有些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大夠用了。

「沒錯,就是試探,他想知道我對他的態度!」朱由檢點了點頭:「我皇兄對此人幾乎是言聽計從,若是他覺得我對他有敵意的話,對我和皇兄來說,這都不是好事!」

朱由檢越想越有道理,一定是這樣,要不然這個事情就沒法解釋,屁大點的東廠小檔頭,敢因為私人恩怨捕拿他十王府的執事,這得腦子裡進多少水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只需要在皇兄面前提上那麼一嘴,這個惹事的傢伙想要怎麼死都由不得他了。

但是,若是被那魏忠賢指使的話,這就可以解釋得通了,若是自己真去皇兄面前哭訴此事,哼哼,怕這正如了那魏忠賢的意,真當自己是一個小孩子一般可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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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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