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偷聽
磊娘冷哼一聲，道：「芸娘，姐姐說了這許多，你難道都沒有聽進去么。」
芸娘搖搖頭，語氣一轉堅決，道：「姐姐，實話不瞞你，妹妹這輩子不會再嫁旁人了……」
磊娘聽得一怔，呆然半晌，瞅了對方一眼，緩緩的道：「你的意思是說，要嫁也只嫁那人？」
芸娘堅決的點了點頭。
磊娘見了，心道芸娘果然是入了魔障，也不知那人怎麼就讓這丫頭死心塌地的。罷了，既然是她喜歡，就遂了她的意好了。
過了良久，她才道：「既然這樣，我明白了。姐姐會替你作主的。等擇個日子，就安排你們儘快成親。」
芸娘聽到這，也不禁嚇了一挑，下意識的推辭道：「不，不要，姐姐，我看這事……」
磊娘哼了一聲，道：「怎麼又不要了，你剛才可不是說，非他不嫁的！」
「可是，可是……」芸娘也不知自己要說什麼。
磊娘冷聲道：「妹妹，你不用擔心，哼，若是那人不答應，還推三阻四的，不肯跟你成親，我自有辦法治他。」
芸娘見了，嘆了一聲氣，知道自己這時再說什麼，也只是火上澆油，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以後再想辦法了。
曾平由磊娘家中僕人領著，自去安頓歇息。那僕人得了磊娘的吩咐，知道眼前之人是主人的妹夫，家中的貴客，倒也不敢怠慢，領著他來到正屋東邊的一間幽靜小院，這裡本就是家中招待貴客之用的客房，現在空著，得了磊娘吩咐的僕人就把曾平安頓在這裡。
曾平在院子里待了一陣，並不見有人來，閑得無聊，就逗起竹籠中的長尾雪狐。來的時候長尾雪狐被裝在大布袋子里，倒沒有被莊子的人發現。
直到臉色擦黑，才見到一個僕婦帶著一盤食盒飯菜，從外面走了進來，進來後跟院子中的曾平招呼一聲，也沒有多說話，把食盒飯菜放在裡屋正廳的方桌上，就要轉身退出去。
曾平起身叫住了她，問道：「這位大姐，不知你們莊子里，有沒有松子榛果這些吃食東西？」
那僕婦聽了，停住腳，沉吟的道：「松子榛果？莊上好像是收藏有一些，貴客若是要，我就去莊上知會一聲，給貴客送些來。」
曾平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謝了。」
那僕婦這時才注意到地上竹籠中關著的長尾雪狐，細看幾眼，最後驚訝的叫了起來，道：「這，這是一頭狐狸么，好白的一頭狐狸。貴客可是要用松子榛果來喂它么？」
曾平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解釋，更沒有說這就是罕見的長尾雪狐。
那僕婦又盯著籠子里的狐狸打量幾眼，連連稱讚幾聲，只說狐狸漂亮可愛，倒沒認出這就是蒙萊山的稀有品種，長尾雪狐。
對著籠子里的狐狸看了幾眼，她正要離去，就聽得曾平又問起道：「不知芸娘現在在何處？」
僕婦回道：「二娘正跟大娘，小姐他們在正屋廳子里用飯。」
曾平想了想，又問道：「不知先前來的那幾位山寨里的客人，現在又在何處？」
僕婦回道：「你問的是土獾大人他們么，他們就住在這院子後邊的另一間大院子里。」說著伸手給他指了指。
曾平順著她的手指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那僕婦也沒再多說什麼，就施禮告辭離去了。
待曾平吃過晚飯，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閑著無事，想起那幾個蒙民武士，心中一動，當即關閉了屋門，趁著夜色，溜出了院子，徑直往那僕婦指點的院子慢慢的踱了過去。
一路上並沒有碰到什麼人，就來到了土獾他們所居住的院舍。
進了院子，看到在大廳中還有著燈火，幾個人還在那裡喝酒，正是日間見到的那金狼，土獾等人，除此之外，整個院子靜悄悄的，並無其他的雜人。
這些人想不到這時會有人進來偷聽他們的談話，所以喝酒說話之間，全沒有什麼顧忌，被有意躲在暗處的曾平聽了個一清二楚。
「土獾，你說你嫂子磊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我們來了，也不給喝個接風酒，就把我們撂在這裡，是不是看不起我金狼？」一人這時正發著牢騷，聽聲音正是那個金狼。
聽得那土獾的聲音道：「怎麼會呢，金狼大哥千萬別多心。這不是芸娘湊巧來了嗎，她們兩姐妹多時未見，有些緊要話要說，一時脫不開身也是正常的。我看明天磊娘就會見我們，好好談定這門親事！」
「我看也是。以金狼大哥的人材相貌地位身份，她磊娘還能不中意，只怕心中早已經千肯萬肯了，只不過小娘子害羞，總要矜持一點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一人在一旁嘻嘻笑著奉承道。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金狼大哥你也不用著急，早晚抱得美嬌娘歸，小弟在這裡就預先祝賀了！」又有一人插話道。
聽得那土獾的聲音又道：「聽到大家說的沒有？我說金狼大哥，你就把一百個心放肚子里。若是磊娘沒這個意思，會讓我把金狼大哥你請來？當初我在磊娘她面前一提起金狼大哥你的身世人材相貌，我看她的心思，那是一百個中意的，我看我這嫂子，早就動了春心了，哈哈！」
那金狼這時聽得也是心懷大暢，哈哈一笑，舉起了酒杯，道：「這件事多虧了土獾兄弟從中撮合，回頭哥哥定會重謝！現在哥哥再敬你一杯，來，大家一起幹了！」
只聽得屋裡響起了一陣碰杯之聲。
那金狼喝乾了，放下酒杯，還是有些不踏實的囑咐道：「土獾兄弟，你嫂子磊娘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可要早早打聽清楚了告訴我。」
只聽的一人就道：「以金狼大哥的人品相貌，那還用說么，我看那磊娘對金狼大哥已是一見鍾情。剛才我在旁邊看得清楚，那磊娘一見到你，就眉目含情，桃腮生春，若不是土獾說出她妹妹芸娘到來的事，讓她出乎意外，急著趕去迎接，只怕她早就當場應承下來了，哈哈！」
「哈哈——」
眾人齊聲附和大笑起來，金狼也是哈哈一笑，放寬了心，喝了一杯酒，又突然嘆道：「土獾，我說你嫂子這兩姐妹，可都是水嫩嫩嬌滴滴的美嬌娘，那芸娘也是一朵花似的，可惜啊，這一朵鮮花就插在牛糞上了！嘖嘖……」
「是啊，芸娘怎麼會跟了那個村夫，真是可惜了！」
「跟金狼大哥比起來，那人算得哪根蔥……」
「我看到剛才芸娘那小娘子見到金狼大哥的時候，也是桃紅滿腮，眉目含情，想必心裡對金狼大哥也是千肯萬肯……」
「我聽說，芸娘這次在莊子可要長住下去，只等金狼大哥娶了磊娘，近水樓台先得月，芸娘小娘子還不是金狼大哥手到擒來之物……」
……
接下來幾個人污言穢語，笑作一團。
在暗處的曾平聽得眉頭一皺，臉罩寒霜，再聽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價值東西，就悄然離去了。
月光如水，正屋內院的寢房內，帷幔低垂，熏香淡淡，磊娘和芸娘兩人尚沒有入睡，仍躺在一張大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別來的閑話。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芸娘突然微側起身子，單手支頷，借著從窗戶外透過來的月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枕邊的磊娘問道。
磊娘隨口道：「你說什麼，姐姐哪有什麼事瞞著你？」
芸娘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之色，伸出手去，狠狠的在對方的酥胸上擰了一把，道：「你還不肯說實話么？」
磊娘躲了一下，道：「妹妹到底說的是什麼事？」
見對方還在裝糊塗，芸娘手中的動作更加大了起來，直弄得磊娘粉臉泛紅，這才開始奮起還擊，芸娘嚇得尖叫一聲，收回了作怪的手，緊緊護住了自己的身子。
磊娘也狠狠的在對方身上擰了幾把，這才解氣。
兩人玩鬧了一陣，芸娘這才盯著對方正色道：「姐姐，你實話告訴我，土獾今日帶來的人，是不是來向姐姐提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