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酒宴
兩人正在這說著,就見到一個僕婦從院子外急急走了進來,見到院子中的芸娘,過來施了一禮,口中道:「二娘,原來你在這,大娘備下了早膳,正要請你過去呢。」
芸娘聽了道:「那我一會兒就過去。」
轉頭又對曾平道:「公子跟奴家一道去吧。」
曾平還未說話,旁邊的那僕婦卻在一旁道:「今天的早膳,大娘還請了土獾大人,還有那些山寨的貴客,卻,卻……」
芸娘問道:「卻又怎樣,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
僕婦瞟了旁邊的曾平一眼,猶豫的道:「大,大娘好像沒有再請別人……」
芸娘頓時明白過來了,哼了一聲,當下就發作道:「沒請公子么,你去告訴姐姐,就說我不去了,在這陪著公子吃!」
那僕婦聽了,趕忙賠罪道:「二娘息怒,是我不會說話,大概是弄錯了,那就請二娘跟這位貴客一道前去。」
芸娘這時卻已經沒有了興緻,想到席上還有金狼,土獾那些討厭的人,她確實沒有赴席的興緻,當即擺擺手,道:「不必了,你還是去跟姐姐說,我就跟公子在這裡吃了。」
僕婦臉色更是變了,一個勁不住的打躬作揖,道:「二娘息怒,你若是不去,大娘怪罪下來,賤婦可吃罪不起,還請二娘寬恕一二,隨我去吧!」
芸娘當下沒好氣的道:「我不怪罪你就是,你去跟姐姐說,我是真不想去!」
僕婦卻是不肯罷休,一個勁的求情,曾平在旁見了,就道:「芸娘,你別任性了,就跟她一起前去,免得她受你姐姐責怪。」
芸娘見狀,沒有辦,就道:「若要我去,公子你也得同去!」
曾平想了想,道:「也罷,那我只好做個不速之客了。但願去了,你姐姐不會把我趕出來就是。」
芸娘哼了一聲,道:「她敢趕你出來,我就跟你一起出來!」說到這裡,她對姐姐磊娘的此舉,心中著實透著不滿,暗道:姐姐這般做,明顯是不給公子面子,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可不行,找個時間我可要給她好好說說。
當下由那僕婦在前頭帶路,曾平芸娘兩人在後跟著,三人朝著那正屋大院走來。剛剛來到那大院門口的時候,迎面就見到幾個人此刻也走了過來,正是金狼,土獾那些個人。
看到芸娘,那金狼露出曖昧的一笑,快走幾步趕了上來,來到面前,對著芸娘道:「芸娘小姨安好,金狼在此有禮了,昨天一見,我可十分想念芸娘小姨。」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旁邊土獾等人,也都跟著一起大笑。
見他肆無忌憚當面輕薄調笑,而且還厚顏無恥的稱呼起自己小姨,芸娘氣得嬌軀一顫,嬌叱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跟我姐姐的親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誰是你小姨!」
金狼又是哈哈一笑,道:「這還不是早晚的事么,你這個小姨可是早晚逃不掉了,我就等著你嬌滴滴喊我一聲姐夫呢!」
「你無恥,卑鄙!」芸娘氣得直跺腳,俏臉通紅。
金狼更是得意,哈哈一笑,邁步走進了院門,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旁邊的曾平一眼,彷彿把他當作了空氣一般,只是在路過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陰冷不屑之色。
其他幾人也都大搖大擺走進了院門,至多也只是跟芸娘招呼一聲,完全沒把一旁的曾平看在眼裡。
見到這種情況,芸娘氣憤之極,站在院門外一時不想進去了,對曾平道:「公子,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曾平面上不動聲色,淡淡的道:「芸娘,不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就當是幾條狗在犬吠而已。都到院子門口了,又怎能不進去了,進去吧,不去還以為怕了他們呢。」
芸娘心中愧疚,望了他一眼,咬牙道:「都是奴家不好,讓公子受此等之辱。」
曾平搖搖頭,道:「芸娘,你別多想了,就是幾條狗在犬吠,你還真當真了,進去吧。」
芸娘見他沒有生氣,心裡稍稍放心下來,又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依言邁步走進了院門。
兩人進了院門,就看到在正屋的大廳兩邊已經設下了幾個筵席,剛才進來的金狼,土獾等人已經分別據席而坐。
作為主人的磊娘,自然是坐在中間的主位,在她旁邊,還有一個空著的筵席,應是為芸娘而設。
看到芸娘,曾平兩人進來,坐在主位上的磊娘不禁微微一怔,隨即閃過一道不屑之色。這次早膳,為的是給金狼,土獾這些客人接風洗塵,並沒有邀請曾平,她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不請自到了。
心念閃動間,她已經從席上站起身來,來到芸娘的身邊,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曾平,就徑自拉起芸娘的手,親昵的道:「妹妹你一大早跑去了哪裡,讓姐姐一陣好找,如今人都到齊了,妹妹也快入席吧!」
說著拉著芸娘走到那空著的席位前,示意讓她坐下。至於另一旁站著的曾平,她則是一副愛理不理之狀,因為本就沒有邀請曾平,廳中也就沒有設他的席位,此刻她也沒有讓人增加席位的打算,有意給對方一個難堪。
看到這種情況,芸娘心中更是不滿,負氣的甩開磊娘拉著的手,來到曾平身邊,指著剛才的空席,對曾平道:「公子請入座,奴家就在旁伺候公子用膳。」
曾平站在那裡卻是沒動,淡淡的道:「沒有主人家邀請,小民可不敢隨便入席。」
芸娘失聲一笑,道:「公子若不入席,奴家又怎敢僭越,敢安然坐在這席上。」
兩人這一唱一和,可把一旁的磊娘心中氣得不輕。她既氣得是曾平竟然出言譏諷她這個主人,不知待客之禮,也氣得是芸娘好不糊塗,對方明明只是一個落魄逃難的公子,所謂脫毛的鳳凰不如雞,既然是落魄逃難的公子,那就還不如一介草民,還用擺什麼譜,端什麼架子!可芸娘偏偏鬼迷了心竅,愣把對方一塊瓦石,寵的當成寶玉,以為還是一位真公子呢!
場中出現了一時短暫的沉寂,磊娘氣憤片刻,狠狠的瞪了廳中的曾平一眼,最後還是從牙縫中吐出幾個字,吩咐道:「來人,給這位平公子增設筵席!」
說到「公子」二字的時候,聲音特地加重,譏諷之意不言自明。
話聲落處,就有數個僕人各自拿著東西快步走了上來,在廳中眾人席位的末尾,鋪上筵席,又擺好了案幾,端上果盤酒盞等物。
曾平見了,也就沒有再多事,朝著磊娘略一拱手,道:「多謝主人賜席,那吾就不客氣了。」說著就向著這末位的席位走去。
但是芸娘卻依舊不滿意。這新設的席位,位於廳中眾人之下,她又怎肯看著曾平位居眾人之下。
當即快步走了過去,攔住曾平,道:「公子還請坐於上首之席,這末席還是奴家來坐。」
曾平卻是並不在乎,道:「不就是吃頓飯,什麼上席末席,哪都不是坐么,坐哪又有什麼關係。」
當即不待對方再說,大步就向那末席走了過去,走入席中,然後屈膝端坐了下來。
芸娘見了,急聲道:「公子你怎能坐在那裡,還是坐這裡來……」
話尚未說完,曾平朝她擺了擺手,道:「芸娘,你別胡鬧了,還不快坐下,免得擾了大家喝酒吃飯的興緻。」
芸娘見狀,知道對方心意已決,暗嘆了一聲,狠狠的瞪了磊娘一眼,不情願的走到那上首的席位坐了下來。
金狼,土獾等人坐在那裡,看到這種情形,心中倒頗是嫉妒,暗道小娘子對她這個夫君倒是十分關懷體貼,奈何這人卻是不上道,白費了小娘子的一番心意。
磊娘這時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朝著坐在末位的曾平瞪了一眼,忍著心中的那股惡氣,吩咐人端酒菜上來開席。
話聲落處,就有莊裡的僕人們絡繹不絕的端上好酒好菜,往廳中眾人面前的案幾之上擺放。
這裡大多數人都是一日兩餐。早上一餐,傍晚一餐。早上一餐,吃了就要去幹活的,所以都得吃飽吃好。磊娘設下的這個早膳,也不例外,各種佳肴菜點,滿滿當當,十分的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