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獲得大能遺傳
金色的幻境碎片細如新雪,吹在簡世鳶臉上。他看著少年的自己慢悠悠放下茶盞,轉過臉,嘴角掛著與他一致的笑意,他們注視著彼此。少年簡世鳶的視線凝在他身後,透過他,望向遠方。而簡世鳶注視著曾經的自己。耳邊是意味不明的蠱惑聲——[你怎麼不去上滄宗?你不是要重新拜師嗎?]簡世鳶嘴角笑意灼目,他說:「這是個騙局,我為何要入瓮?」那位上滄宗弟子言行舉止帶著一股浮誇的炮灰味,經歷過殘酷的平安鎮,簡世鳶對這修仙界有了清楚的認識。他知道什麼樣的宗門才能培養出如此「戲劇性」「臉譜化」的弟子。你說他壞吧?他又蠢得可憐。自報家門,借宗門的勢去欺壓凡人,只為了個座位?凡人心懷怨恨,兩人結有因果,他不斬草除根,反而洋洋得意?你說他不壞吧?他連座位都要搶,可見平日里多麼跋扈。在此事之前,上滄宗在簡世鳶心中是第一大宗,也算得上正道魁首,他久仰大名。而今日一瞥,其間細節,讓人悚然。從上滄宗弟子欺壓凡人這事中可以窺得一二。首先:上滄宗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否則一普通弟子怎麼有膽量頂著宗門名號,去欺壓弱小,敗壞宗門名聲?正道大宗與魔宗最大區別就是要臉面,他們很在乎自己名聲,而奇怪的是上滄宗壓根不會維護自己的名聲,任由弟子惡名在外。白袍少年欺壓凡人,身邊經過眾多百姓,但都見怪不怪。可見,這是上滄宗弟子的慣常做派。其中有兩種解釋:一、統治集團頂層結構已經腐朽不堪,無法約束管教弟子。二、他們壓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解釋一自然是不成立的,上滄宗的聖子聲名遠揚,簡世鳶還是凡人時,就了解到這位聖子大人。他殺伐果決,上滄宗內外無一人敢違背他的旨意,稱為聖子,其實就是一宗之主。那就只有解釋二。——它壟斷了修行資源,除它之外,修士無別處可以投靠,所以它有恃無恐。與21世紀的藍星不同,修仙界的知識是不流通的。修行的術法大多是家族、宗門秘而不宣的底牌修士想要學習某種術法,就只能拜入宗門,而某些深奧複雜的高級術法只被大宗門所擁有。只有足夠強大的宗門才會吸引修士們「帶藝投師」,這些修士拜入宗門時會交出自身所學的一門或多門術法作為投名狀,這大大豐富了宗門的術法儲備,使得大宗門越加強盛,而宗門與宗門間的差距也在拉大。而上滄宗,無疑就是一尊龐然大物,傲視修仙界。這樣龐大的利益體系,自然有內部競爭流程,資源是有限的,而修士們佔有資源的貪婪之心是永無止盡的,這就存在矛盾,按照正常的集團發展,必定是底層弟子被壓迫得戰戰兢兢,而頂層管理階級肆無忌憚。換個角度解釋,一個無權無勢無錢的普通弟子有膽量敢在外面頂著宗門名號招搖?而這上滄宗不一樣。那拔劍逼迫凡人讓座的上滄宗弟子衣著普通,所佩長劍也是凡鐵,可見在宗門中地位低下,無人依仗,這樣無背景的底層弟子居然如此囂張跋扈?這不合常理。簡世鳶對一切不合常理的東西都存有疑慮與警惕。這上滄宗似乎在故意養廢弟子。只有宗門有意縱容,才能將弟子養成這蠢德性。輕浮、愚蠢、目中無人。簡世鳶不由地聯想到一件趣聞。上滄宗的這任聖子對開元道君崇拜異常,非常迷戀,可以說是開元的忠誠舔狗。這位聖子大人變態到不允許上滄宗任何一個弟子、長老創新術法,甚至不允許他們完善陣法。上滄宗弟子必須要走開元道君的老路,將開元遺留下的東西全盤照搬。不允許創新,不允許完善,不允許顛覆。copy精都沒這位聖子大人過分。曾有一位上滄宗長老違背他的旨意,私自完善開元留下的招財陣,被這位聖子鞭撻百鞭,打入玄冰獄受刑。這顯然也是不符合常理的。自開元宗覆滅后,上滄宗便傲立修仙界,它就一直為魁首。作為一個頂級宗門的掌權者,他可以崇拜開元,但絕不會迷戀到近乎瘋狂。簡單形容,豬廠的丁三石會去瘋狂舔企鵝的麻花藤嗎?還帶著整個集團一起舔?員工舔不好還要被懲罰?這就非常離譜!簡世鳶又聯想到另一件事,自從開元宗覆滅,上滄宗傲立,這世間再也沒有傳奇了。開元宗存在的時代,英雄輩出,無論是狂帝顧仲春還是焚夫人云葉庭,或是宴春君宴雪明,都是一等一的人傑,但隨著開元宗覆滅,這世界就死寂下來。說來也是好笑,茶館酒樓里說書人的主角還是開元時代的那些人。可能存在「一代不如一代」,但絕不可能持續千年,都出不了一個人傑。這概率很不對勁。一片葉子落下來,人能感知到秋天。而簡世鳶也能從這細微、不被人察覺的微末點,逐漸分析推斷出一個可怕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