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敬畏之心
東京下起了小雨。
窗戶外雨水啪嗒嗒啪落在窗外的樹葉上,病房裡柯南不時咳嗽,服部平次搬了一個椅子坐他旁邊,見他咳得厲害,便迅速又穩當地給他倒了杯水。
「謝了,服部。」柯南的聲音還沙啞得厲害,但至少喝了那口水之後,他的嗓子好多了。
「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那麼多話。」服部平次輕輕拍著柯南的背,聲音關切,「工藤,你還好吧?」
「沒事。」柯南搖搖頭,「我們談的都是必須要說的。」他沙啞著聲音說話:「至少你讓我知道新一哥他出現了幻覺,還能跟我談一談我與小蘭的事情……」
前者的話,會讓柯南覺得新一被組織迫害得很慘,而後者的話,也和組織有關——柯南發現自己是工藤新一這件事可能已經被小蘭懷疑了。
服部平次支開了小蘭和和葉,剛才就在和柯南談論要不要把一切告訴小蘭。
柯南本來就已經在要不要告訴小蘭真相的立場中搖擺,如今聽聞新一的精神狀況,更是擔心小蘭的心理問題。
現在小蘭明顯猜出了他的身份卻沒有揭穿他,恐怕也是意識到了什麼,他不能讓這種狀態繼續維持下去,他需要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把東西全盤托出。
至於什麼時候,柯南還沒有打算,他準備和服部平次再商量一下,把一切弄得妥帖了之後再告訴小蘭一切。
房門被敲響。
兩人同一時間側目看去。
來的人不是小蘭和遠山和葉,要是她們兩個,會直接進來的,所以——
「江戶川。」新一邁步走進來,跟兩人打了招呼,「還有服部,你也在。怎麼沒看到和葉?」
「哦,她和小蘭去買晚飯了。」
「這樣。」新一點點頭,「不好意思,因為有些事,所以來晚了。我帶了一箱牛奶過來。」
新一把手裡提著的箱子擱置到床頭櫃邊上,自然地俯身去碰觸柯南的額頭:「溫度已經差不多降下去了,現在好好修養應該沒問題了。」
他退後幾步:「祝你早日康復。」
柯南沖著新一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新一哥哥。」說完這句話之後,卻是又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柯南乖巧地點頭。
沒有案件的時候,他還是很安分的狀態,尤其在自己的身體並不健康的時候。
新一滿意了:「這樣最好。」
他沒多說什麼,因為知道柯南自己心中有數,他只是扭頭看向了服部平次,叫了平次的名字。
服部平次看他。
「我就不和你和和葉一起回去了,我晚上約了人見面。」新一招招手,「你和和葉自己坐新幹線回去吧。」
服部平次比了一個OK的手勢:「行,當然沒問題。」
這次他也沒有多廢話:「一路順風,新一哥,我會和和葉好好解釋的。」
「嗯,不過走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新一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服部平次示意新一可以立馬說。
「你和新一是朋友吧?」
「當然。不過怎麼忽然說這個。」
「其實今晚上我會和工藤先生以及工藤夫人見面,如果可以的話,幫忙聯繫下工藤君,我們一起吃個飯也行。」
「……」
服部平次和柯南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兩人眼神交流。
服部平次:「新一哥要和你爸媽吃飯?」
柯南:「我不知道啊!我爸媽根本沒跟我說過!——不,他們連回國都沒跟我打招呼!」
服部平次:「你去嗎?」
柯南:「我當然要知道他們談什麼!但現在的主要問題不是這個——」
服部平次秒懂。
他收斂了眼神,看向新一,問出了心底的疑惑:「為什麼覺得我能聯繫上新一?如果真想讓新一出來,讓優作先生幫忙不是更好?」
在柯南和服部平次看來,新一現在應該仍然不知道柯南的真實身份才對。
「因為覺得同齡人更聊得來?」新一用不確定的聲音開口,歪頭,「而且工藤君不是因為案件的事情暫時銷聲匿跡了嗎?我想你們兩個偵探可能更有共同語言。如果是父母的話,不太會讓自己的孩子去接觸危險。嗯,不會。」
新一特意強調了什麼。
但是柯南和服部平次現在的心情顯然不在新一強調的地方,他們被新一的理由說服,因而更加緊繃了身子用眼神交流,生怕新一探知到更進一步的消息。
服部平次:「呃,那個,新一哥,事實上我和工藤也不太熟啦,就見過幾次而已,但是怎麼說呢,一兩面也可以讓我們成為知己!我其實平時不怎麼能聯繫到他的……」
「這樣……」新一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什麼,「其實我還挺想他在場的,不然的話……」
他沒有說那未盡之言,因為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所以聳了聳肩,沖著服部平次和柯南擺擺手,就此離開了病房。
房門閉上,新一和穿透房門從走廊回到病房的淺井成實擦肩而過,而諸伏景光則是在和新一併肩而行的時候,把之前和淺井成實的聊天情況概述了新一。
因為不是什麼有損柯南秘密的事情,所以淺井成實如實相告了一切,諸伏景光將這些轉告給新一的時候,眼睛里還殘留著驚訝的情緒。
「讓那孩子從高中生變成少年的藥物,是那個組織研發出來的?」
「嗯。但那只是偶然效應,不是真實用途。但也足夠令人驚奇了。」
「你說得對。」諸伏景光略微頷首,「哪怕是偶然的藥物作用,但能研發出這種藥物,組織的確很厲害……而這恐怕是冰山一角。」
「對我來說無所謂。」新一回答,「組織是什麼不重要,我接下來的見面會才比較重要。」
諸伏景光快步跟上新一的步伐:「你似乎對組織並沒有什麼敬畏之心。」
「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家敬畏呢。」新一想也不想地反問了回去。
諸伏景光一愣,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說得對,是不該。」
他的貓眼彎起半月弧度:「因為孩子長大了,就能當家了。」
新一詫異地看了一眼諸伏景光:「你懂的很多啊。」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諸伏景光笑而不語。
新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唇角也上揚了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