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未免瑾王又像上次一樣來舔他的手心,俞督主捂了一下就飛快地收手了。
這麼近的距離,蕭弘瑾很容易就看到他薄薄的眼皮浮上了一層紅澤,白皙麵皮倒映在陽光下,臉頰的細小絨毛也染上了金光似的,特別誘人。他俊秀的薄唇拘謹的抿著,渾身緊繃,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氣了呢。
但蕭弘瑾知道,他家督主就是純粹不好意思了。
他眼珠轉了轉:「我那天早上起來,發現褲子好像濕了,督主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俞督主扛不住了,冷下臉轉身就走:「雜家不知道。王爺還是趕緊離開吧,一會兒宮裡該找不到人了。」
蕭弘瑾不依不饒地追上去:「督主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是督主幫忙的呢,如果不是督主,那本王豈不是……壞了!」
瑾王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俞督主心口一跳,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聽聽瑾王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正事。但就在他停頓的這一瞬,對方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來,一把薅住了他的衣袖:「俞督主,你把本王打壞了,是不是應該負起責任?」
俞督主:「……」他信了瑾王的邪!
蕭弘瑾振振有詞:「男人在那種時候本來就很脆弱,第一次因為意外過敏,我和督主都有責任就算了;第二次督主突然出手將本王按門上,本王差點就受了傷;第三次……更過分了!事不過三,本王現在都那個啥了,督主是不是該把責任負起來?」
俞督主俊秀窄臉上的紅澤更甚,瑾王不提,他都不知道他們已經有過這麼多親密過往了。
「王爺不要鬧了。」面對胡攪蠻纏的瑾王,他甚至都提不起心情生氣。
如果俞督主生活在現代他就該知道,長相英俊帥氣,年輕又熱情主動,還喜歡干實事的小狼狗,是個人都沒辦法拒絕。
「你要麼答應負起責任,要麼今晚到王府來,給我治好了才能走……」
這兩個選項不都一個意思?
俞督主很想嘆氣,正猶豫該怎麼推開瑾王,眼角餘光突然瞥到剛剛領頭的小太監在宮牆邊探出半個腦袋,快速比了個手勢,連忙扯下瑾王的手:「有人來了!」
蕭弘瑾還以為俞督主詐他的,剛要再接再厲,耳邊突然聽到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五弟?」
「你在這裡做什麼,皇兄正四處找你呢,跟著你的小太監都快急哭了……俞督主怎麼也在?」
蕭弘瑾伸出的手在半空拐了個彎兒,理了理頭頂的髮髻,又整了整衣衫,這才裝作滿不在乎地道:「找本王做什麼,這皇宮本王哪處沒去過,還會走丟了不成?」
聽這說話的口氣,他就知道對方是那個被原主倒霉牽連的暉王,不是他非要這麼說話,原主對暉王就是這個態度。
果然,暉王先道歉了:「皇兄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五弟你一直沒去鳳藻宮,皇兄怕娘娘等急了,特地過來看看。五弟你現在沒事了,皇兄陪你過去吧?」
如果是原主在這兒,肯定會惱怒地回一句「誰要你陪」,但蕭弘瑾不是原主,他是想跟暉王好好兒相處的,於是可有無可地回了一句:「隨便你。」
「俞督主……」
蕭弘瑾用一根手指拎起俞督主的外袍領口:「本王剛才跟你提的事情,你回去好好兒考慮考慮,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告訴父皇,本王要你好看!」
他現在的模樣就像個矜驕跋扈的紈絝王爺,英俊的臉龐高昂著,垂下眼帘,彷彿誰也不看在眼裡。但俞督主眼尖的注意到,瑾王濃墨描繪的眼尾抖了抖,然後抬起桃花眼,巴巴地睨了他一記。
瑾王態度轉變的陌生感突然就消失了,這傢伙前一刻還拉著他死纏爛打要他負責任呢,現在就變成霸道王爺以權勢相壓了嗎?
俞督主眯起眼睛,臉上的笑容淡淡。
「五弟,不得無禮!」暉王急忙勸阻,他太清楚俞懷恩睚眥必報的性子了,東廠的探子無孔不入,連太子都在俞懷恩手裡吃過虧,更何況任性莽撞的五弟。
暉王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弟弟的手:「督主見諒,瑾王他就是性子率真了一點,督主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俞督主垂眸瞄了眼瑾王被死死按住的手臂,不卑不亢道:「雜家不敢,王爺折壽雜家了。」
「本王是認真的!」蕭弘瑾狀似不服氣,甩開暉王的手,又氣勢洶洶地對著在場眾人道:「還有你們,誰敢把本王威脅俞督主的事情說出去,本王要他好看!」
暉王:「……」
有這麼大張旗鼓地把威脅人的事說出來的嘛,他這個弟弟的腦子怎麼長的?
蕭弘瑾還沒完,伸手把他們挨個點了點:「本王記住你們了,誰也別想跑!」
一眾宮女太監們低著頭:「是,奴才(奴婢)不敢。」
俞督主突然嗆了一下,握拳輕咳了好幾聲,才沒笑出來。
暉王尷尬地不行,不顧弟弟的不滿,死活將他拉走了,走出一段他忍不住道:「你做什麼去招惹那個俞懷恩,你不知道東廠行事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嗎?」
蕭弘瑾猶有餘怒,白他一眼:「我能怎麼辦?我想跟他學武,父皇又不準!」
「你想學武,又不是非他不可。」暉王簡直拿這個弟弟沒辦法:「這麼多大內侍衛,武威將軍,隨便挑一個不就行了?」
他本想說錦衣衛指揮使解蒼何,但他想到東廠和錦衣衛都是父皇忌憚他們伸手的,遂換了一些人選。
「他們的武功有俞督主好嗎?」
暉王窒住了:「這,他們又沒打過,我怎麼知道?」
蕭弘瑾哼了一聲:「我反正就覺得俞督主的武功最好,我見過他殺人!」
暉王看著單純稚嫩藏不住話的弟弟,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已經許久未曾交流過的兩人竟然說了這麼多話。
兩人一路到了鳳藻宮,暉王道:「五弟自己進去吧,皇兄還有事,下次再來跟母后請安。」
其實是避嫌,好不容易五弟對他的態度好一點,他實在不想自己進去一趟,五弟又跟他爭鋒相對。
何況謝皇后和五弟兩年未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他還是別進去了。
蕭弘瑾臉一垮:「都走到門口了,你不進去,母后還以為本王怎麼你了呢!再說什麼事那麼重要,連跟母后吃一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他臉上有點不情不願,但又用閃爍的小眼神偷瞄暉王,連蕭弘瑾自己都覺得自己演技逆天了。
不是他這麼快就要打破原主的性格,實在是他心虛啊。成帝那個便宜爹管生不管養,但謝皇后可不一樣,他是原主的親娘,要說這個世界誰最了解原主,除了他身邊的內侍,就非謝皇后莫屬了。
蕭弘瑾覺得他拉個擋箭牌安全一點。
暉王猶豫了一下,見瑾王表情雖然彆扭,邀請卻是真心實意的,遂點了點頭:「那好吧,皇兄跟你一起進去。」
他以為五弟是怕謝皇后責怪,到時候有他擋著點,幫忙說說好話,娘娘也沒那麼生氣。
謝皇后今年還不到四十,她十五歲進宮,十八歲生下瑾王,又撫養了暉王這個養子,跟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成帝比起來,她卻是風華正茂。
看到兩年不見的兒子從門口進來,她眼眶倏地紅了:「瑾兒……」
蕭弘瑾看謝皇后這個樣子,鼻子也有點發酸,乖乖跪到謝皇後跟前:「母后。」
他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爸媽,十六歲以前,他是家裡的獨子。爸媽忙於生意對他的關心很少,每次見面他們都是愧疚的,任他作天作地提任何要求他們都哄著他,用拚命塞錢的方式表達父愛母愛。
後來他病了,爸媽一開始也是守在他身邊,四處打聽為他求醫問葯。但是時間久了他們也扛不住了,從一開始的每周來看他,到後面的每個月、半年……
蕭弘瑾不怪他們,任誰也沒辦法把滿腔愛意傾注到一個註定早死的兒子身上,那太絕望了。
謝皇后給他的感覺就像他媽媽,每次見面的時候她都強撐起笑臉,但是說不了兩句就要落淚,別說他們不願意見他,他也挺怕看見他們的。
謝皇后抱著他哭了一陣,終於收起了眼淚,這才看見跟在後面,被晾了許久的暉王,她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淚:「暉王也來了。」
暉王連忙上前行禮。
蕭弘瑾認真打量他的神色,發現暉王對謝皇后恭恭敬敬的,沒有絲毫不滿。也是,這可是以孝為天的古代,加上十幾年的相處,感情肯定是有的。
謝皇后除了有點偏心親兒子,對暉王沒有絲毫打壓和虐待,暉王只要不是長歪了,都不至於記恨謝皇后。
謝皇后已經發現瑾王和暉王前後腳進來,並且瑾王到現在都沒有流露不滿,她欣慰地拍了拍蕭弘瑾的肩膀:「瑾兒總算長大了。」
另一邊的暉王汗顏不已:他弟弟今天對他是挺好的,就是對別人凶了一點。
想想小時候,他弟弟還是很乖的,會軟糯糯地叫他哥哥,被蟲子嚇哭了也不找母后,反而找他告狀,然後他們兄弟倆一起去掀蟲子的老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兄弟倆的感情,就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