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菜種（一）

其實雞肉有點腥，但是梁思思實在是太久沒有吃肉了，所以即便是有點腥的肉，梁思思仍舊吃的津津有味，馮氏跟小狼也是同理。三個人狼吞虎咽，一個並不小的野雞，兩個女人，一個小孩子，竟然一頓飯就給吃了個乾乾淨淨，吃完了，梁思思評價：「雞肉有點柴。」馮氏附和：「有點調料就就好了，腥味有點重。」小狼看著兩個人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是肉不夠好吃嗎？明明剛剛兩個人還吃得很開心來著，他想吃的那塊肉都被馮氏給搶走了。經過這頓飯，小狼明白了一個道理，感覺溫柔的女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溫柔，剛才馮氏搶飯的時候搶的可兇猛了，反而是村長，以前他明明感覺村長不太好親近，但是當兩個人的筷子放在同一塊肉上，村長總是會退讓。吃了飯之後要解決的就是小狼的住宿問題了，馮氏已經想過了，她想讓梁思思先跟自己將就一晚上，讓小狼住在梁思思的房間，明天再給小狼收拾出一個房間。梁思思不太情願，但是也沒有拒絕，可是一直很沉默的小狼開口說話了，小孩：「我要自己回家睡覺。」這裡雖然很好，還有噴香的肉吃，但是在小狼心裡，這裡只是他偶爾的停留之地，並不是他自己的領地，就跟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一樣，也許以後他也會像是去虎子家裡一樣光臨這裡，但是並不會在這裡睡覺。小狼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他彷彿明白，村子里的人雖然很好，自己蹭個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不能過界。留宿，就是其中的一個界。梁思思看他一眼：「今天你就在這裡睡了，以後都在這裡睡。」小狼倔強道：「不，我有要睡的地方。」梁思思才不管他的反抗，本來小狼能夠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以及一張床，但是因為這番話，梁思思決定收回小狼的權利。本來小狼也就是個小孩子罷了，因此馮氏並沒有拒絕梁思思的提議，但是馮氏拒絕讓小狼跟著梁思思一起睡。畢竟梁思思是個女孩子，在外的身份是男子，馮氏雖然還挺喜歡小狼這個孩子，但是該要防備的仍舊是要防備。馮氏想要自己跟小狼住，只要鋪兩個被窩就可以了，梁思思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馮氏的顧慮，因此也就並沒有爭執，順著馮氏的意思來，至於小狼……小傢伙的意見被人殘忍忽視。兩個一點都不照顧小孩子心裡想法的女人自顧自地完成了分配，並且直接開始實施，剛好曬得被子還暖和著呢。小狼想要偷跑，梁思思眼疾手快抓住小狼的后領把人提了回來，梁思思鬆手，小狼再跑，梁思思再把人提回來，如此循環幾個來回。小孩十分倔強，失敗了好機會也沒有放棄，最後還是梁思思覺得沒有意思，正好馮氏已經將小狼的被窩弄好，梁思思就直接把人提回了被窩裡。小狼在被窩裡仍舊是在掙扎，梁思思於是囑咐馮氏看好小狼：「心還野著呢，估計要養一段時間，你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半夜跑掉了。」說完梁思思就覺得自己這話就像是霸道總裁強制愛里霸道總裁的台詞，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馮氏點點頭，表情還有點懷念的味道：「知道了，你小時候也是這樣，睡覺的時候總是不老實，總想從被窩裡鑽出來，有一次我沒看好，你半夜把腿伸出了被窩，第二天就感冒了。」梁思思：「我現在睡覺很老實。」才怪，她睡覺一點都不老實，也就是在前些日子培養玉米的時候老實了一段時間，現在睡覺沒有了束縛，梁思思又恢復了原樣。馮氏於是笑著看著梁思思點頭，好像是相信了，好像又沒有相信。梁思思很不適應馮氏這樣的視線，她悄無聲息地躲開，然後若無其事地說自己明天還有事情，就先去睡覺了，說完也不等馮氏回應，就自顧自的轉身離去了。梁思思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今天要跟她一起進城的人有四個，梁思思本人，劉全眾，吳大花，還有一個被村裡人叫做糞堆娘的老太太，最後一位是一個腿有點不利索的老頭，被人叫做鐵耙。梁思思去村口的時候其餘幾個人都到了，除了劉全眾，糞堆娘聲音很大：「阿眾這個懶貨，一定是又睡過頭了。」梁思思於是露出了一個笑容，劉全眾在村子里的輩分很高，除了這個老太太，其餘人都不敢對劉全眾說什麼。話音剛落，幾個人就看見劉全眾慌慌忙忙地跑過來，看見人了彷彿一下子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慢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