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那畫里畫的竟是謝紓低頭親吻她眉心的樣子。
明儀:「……」
他該不是趁她睡熟偷親她吧?
明儀愣愣地朝謝紓看去,想從他臉上找到答案,卻見謝紓面色如常,一臉淡定。
眼看著就要宵禁,謝紓對明儀道:「回去吧。」
明儀斜了他一眼,別過臉「哦」了聲,剛從木凳上起身,忽聽「撕拉」一聲。
大概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縫。
明儀起身之時,她的裙子被木凳上的釘子勾住,裙子順著她的動作被釘子扯成了兩段,破碎的裙子順著腿根滑落。
明儀:「……」
謝紓眼疾手快,在她春光乍現前脫下外褂裹住了她,護進懷裡。
氣氛一瞬窘迫尷尬,明儀想說些什麼,張了張開卻沒說出口。
「我明白。」謝紓低沉著聲,「先回宜園。」
明儀:?
她什麼也沒說,他明白什麼明白?
回了宜園,明儀才明白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梅娘應該很高興,接連兩日在房中帳上記了好些東西。
謝紓對她極小心也極克制,很顧及她的感受,只要她呼痛他便緩下,呼累了他便停下。
夫妻之事,他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掌控全局。他要的也不多,總是淡淡的,像是恰如其分的需求。
很多時候明儀能覺察到他的討好之意,但在意識迷離那一瞬,明儀卻覺得空落落的。
明明他很溫柔很有禮,但都做這種事了為什麼還要有禮?
明儀試圖想從他的神情或是動作捕捉到一點情難自控。
似乎是有的吧,至少在親吻她的時候。
深夜事畢,謝紓攬著明儀入睡。明儀窩在他臂彎中,盤算著該如何處理今日同謝紓在夜市上收穫的那些東西。
她輕喚了謝紓一聲:「夫君,你睡了嗎?」
謝紓閉著眼「嗯」了聲。
明儀在錦被中瓮聲瓮氣道:「夫君,我覺著那副你我『恩愛』的畫像應當掛在宜園前廳最顯眼的地方才是!」
謝紓眉心一皺,忽地睜眼:「……」
他想說不必那麼刻意,且這副畫像多少有些誇張和肉麻,不太妥。只不過聽見明儀略帶期盼的語氣,還是忍了忍,道:「好。」
罷了,反正平日也沒多少人會來宜園,又有幾個外人能看見。
隨了她也無妨。
明儀聽見謝紓應「好」,滿意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她笑了笑,想起自她搬來宜園后,還尚未辦過遷居宴。明儀覺著是時候該在宜園搬場遷居宴,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她和謝紓有多「恩愛」。
*
幾日後,明儀在宜園安排了一場遷居宴,廣邀京中眾貴眷參宴。
她自然沒有忘記給崔書窈也發帖子。
自那日皇宮晚宴一別後,崔書窈認準了她和謝紓面和心不合,收了帖子定然要前來瞧瞧。
崔書窈本著看好戲的念頭,前來赴約。
剛進宜園便瞧見了坐在正堂,正被一眾女眷簇擁在中心的明儀。
此刻明儀巧笑倩兮,美目流轉間,垂眸抬眉,掩不住的千嬌百媚。
她正笑著對身旁眾女眷道:「本宮想著自遷入宜園以來還未請諸位過府一敘,前幾日又新得了些黃山毛峰,不算是怎麼貴重的茶,倒正好請諸位一起嘗個鮮。」
崔書窈一眼便瞧見了明儀博鬢旁簪著的那隻白玉纏金絲桃花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果不其然,沒多久身旁便有人狀似無意地提及。
「殿下今日簪得這簪子瞧著好生眼熟,我記得好似是那日馬球會上的彩頭。」
「我聽聞那日,是回紇小可汗得了這彩頭,不過後來他與人比試騎射輸了,將這彩頭輸給了那人。」
「騎射之術能比得上回紇小可汗的,恐怕也只有攝政王了。」
「這簪子定是攝政王送給殿下的。」
「說起來,我記得這簪子,似是先帝和先皇后的定情之物。」
「攝政王莫不是想借著這簪子,同殿下訴衷情。」
明儀聽著眾人的話,舉著翠玉柄絹扇含羞掩唇笑笑,默認一切。
順便朝崔書窈拋了個你懂我也懂的眼神。
崔書窈想到當日輸掉的彩頭如今簪在明儀頭上,還襯得她面色格外剔透紅潤,不甘地強笑了幾聲。
她尚未緩過勁來,忽又聽身旁有人驚嘆似的「咦」了一聲。
崔書窈循聲望去,才看見在前廳正前端最為顯眼之處,竟掛著一幅畫。
大周時興掛畫以體現高雅情趣,被當世士大夫們列為四藝之一。
不過掛在宜園前廳的這幅畫卻不一樣。這上頭畫著一男一女,女子依偎在男子懷中閉眼淺笑,男子低頭親吻女子眉心,神情動作無比柔情。
這畫不僅不高雅,反倒有些「傷風敗俗」不堪入目、肉麻至極。
而且一看便知畫工粗俗不值幾個錢,偏偏還用價值千兩的畫軸將畫裱了起來,真是無比做作。
畫上的女子崔書窈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來那是明儀,至於正親吻她眉心的那個男子,雖然畫得不怎麼像,但隱隱能看出是攝政王。
崔書窈看著明儀「矜持」地走到那副畫邊上,狀似害羞道:「不好意思,讓諸位見笑了,前幾日本宮同謹臣一起外出時讓人畫了這畫。謹臣他非說要把這畫掛在前廳,才好讓大家都明白他對我的心意。」
「……」崔書窈感到一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