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暗室門前的一場大戲在謝紓答話聲中落幕。
剩下的事乘風自會處理,謝紓帶著明儀離了這烏煙瘴氣的地方。
明儀跟在謝紓身後走出院子,腦袋懵懵的,走到半道,才清醒了一點,腳步微微一頓,她好像聽見謝紓說愛她。
見她停下腳步,謝紓回頭望她一眼:「怎麼了?」
明儀抿著唇,緊了緊手心:「你方才為何要那樣說?」
「是為了不想和離?為了讓我回宜園?還是為了繼續維繫表面恩愛的夫妻關係?」
謝紓轉過身,正對著她:「若是我說,我不想只有表面呢?」
明儀仰頭望著謝紓,想說什麼,卻梗在喉嚨說不出口。
不想只有表面,那還想要什麼?
秋風大作,掃過樹梢簌簌作響,謝紓脫下身上大氅披在明儀身上,抬手將明儀被風吹亂的碎發理到耳後。
「我想同殿下做真正的恩愛夫妻。」
明儀怔了好一會兒,一直梗在喉頭的話,在他說出這句話后,似找到了宣洩的口子一般,傾瀉而出:「你方才說就算沒有那晚的春宵度,你也定會同我成親?」
「是。」謝紓應道。
「明儀。」謝紓叫著她的名字,「那晚我的確飲了酒,卻並未醉酒,我很清醒。」
「從來沒有被迫,是我自願。」
「自願在那晚做了你的裙下臣。」
明儀垂眸,咬了咬下唇:「可你告訴過我,我們不合適。」
謝紓在她跟前低下頭:「我早就後悔了。」
「是我做了蠢事。束縛於家規,帶著世俗的偏見,自負聰明地以為能不對你動心,卻不想自己早就輸得慘敗。」
「我以為那日站在偏殿門前,我會猶豫很久要不要進去。可事實卻相反,我只是很迫切地想要擁有你。」
「那晚我有多迫切,你應該很清楚。」
明儀不知道謝紓是如何把這種話一本正經地說出口的,她臉色一紅,回想起那晚他的迫切還有無度。
就像憋了二十年沒開葷的狼聞到肉香后,把肉反覆咀嚼嘗遍那塊肉的每一寸地方,才肯罷休。
事實上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曾經齋戒禁慾多年。
謝紓聲音微有些低啞:「可我不想只做殿下的裙下臣,還想做殿下的心上人。」
「殿下,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明儀的鼻尖忽有些不可抑制的發酸,眼眶裡似徘徊著什麼溫熱的東西迫切想要湧出。
她喜歡眼前這個人太久了,謝紓的影子幾乎貫穿了她從懵懂到知事,期盼過,心酸過,苦澀過,到最後想要放下。
可他卻在她想要放下后,想盡一切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靠身體,靠體貼,做盡了一切讓她動搖掙扎的事。
最後再給她重重一擊,告訴她,他早就動心了。
明儀很不喜歡僅僅因為他幾句話就搖擺不定的自己,可事實就是——
「我很高興能聽見你說這樣的話。」
但明明是高興的,心裡有止不住委屈。
「若是你能早一些告訴我這些就好了。」
她剋制著聲音發顫低聲道。
謝紓的心上趟過一陣酸澀的麻意,「早一些」三個字他已經沒有辦法做到了。
他想說「抱歉」,可他怕明儀不喜歡聽見這兩個字。想安撫卻覺得說什麼也不對,低頭捉住她的唇,把所有的情緒都化在了吻里。
溫柔的,小心的,迫切的,還有眷戀不舍的。
明儀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由他吻著,讓自己的心慢慢平靜,這個吻持續了很久。
「給我一些時間想想。」一吻結束后她道。
「好。」謝紓道,「我等你願意。」
他似乎直接把「不願意」這個選項過濾掉了。
明儀眨掉眼角里的濕潤,有些憤然:「不願意,你也得等。」
話一出口,明儀愣了愣,她似乎很自然地在對謝紓耍小性子,像極了恃寵而驕的樣子。
「好。」謝紓無比縱容道。
而後又極度「無恥」地問:「若殿下不願意回宜園,可以允許我搬進長公主府嗎?」
在「得寸進尺」這一點上,謝紓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明儀別過臉去:「我可以說不能嗎?」
「可以。」謝紓肯定道,而後朝她笑,「我都聽夫人的。」
明儀頓了好久,反應過來,氣笑了:「你……」這個詭計多端的男人又給她下套。
什麼叫「我都聽夫人的」,合著非得她是他夫人,他才肯聽話。
「不說笑了。」謝紓認真道,「天涼,我先送你回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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