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長公主她私會外男。那可不止一次,光是妾身看見的就有三回之多。每回長公主會完那野男人回來之後都卧床不起。有一回妾身還在長公主的肩胛處瞧見了不對勁的紅印。」
「妾身有相爺時常寵著,又怎會不知這紅印是怎麼來的。恐怕是那外男留在長公主身上的,這外男的行徑如此明目張胆下/流無/恥,簡直,簡直是……妾身光是說出口都覺得臊得慌。」
蘇涔似是怕裴相不信自己,又道:「這事不光妾身瞧見了,夫人也瞧見了。」
「妾身還有鐵證。」
一直沒說話的裴相忽開了口:「鐵證?什麼鐵證?」
見糟老頭子似乎信了自己,蘇涔彎唇一笑,從枕下取出一張信紙,給他過目:「這是那個叫舒艾七的男人,寫給長公主的信,上頭清清楚楚寫明了,他約長公主去老地方。」
「老地方便是大慈恩寺山下的那處熱泉山莊,都叫老地方了,這兩人定然已在那私會過多次。」
裴相看了眼信紙,又看了看蘇涔,良久嗤笑了一聲。
蘇涔聽見這聲嗤笑,疑惑道:「相爺這是什麼意思?」
裴相反問她:「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你弄這些東西到底想做什麼?」
蘇涔睜著眼睛對裴相道:「二郎如今聲名狼藉,都說他卑鄙無恥冒犯長公主。可若是讓大家都知道長公主在外偷腥私德敗壞,那質疑二郎的聲音便會少很多,這便能挽回一些二郎的名聲,不是嗎?」
「為今之計,應先把此事告知攝政王,讓他看清長公主的真面目……」
「夠了!」蘇涔話未說完,就被裴相吼斷。
「告密?」裴相從蘇涔邊上起身就走,邊走邊冷笑著道,「荒唐,簡直荒唐。」
蘇涔追了上去,扯住裴相的袖子又使出「哭」計,邊哭邊激裴相:「相爺莫不是怕了?」
「若是相爺能在攝政王面前揭穿長公主的真面目,也算幫了攝政王,令他免遭欺騙,這怎麼說也是大功一件!」蘇涔聲嘶力竭道,「既能立功又能助二郎挽回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裴相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自己的寵妾:「蠢貨!你以為有男人會對一個揭穿自己被戴了綠帽的人另眼相看?」
「錯。他只會想把知道這個秘密的人統統都『滅口』。」
蘇涔還不肯鬆口,只道:「攝政王公正嚴明,他不會……」
裴相眼神冷了下來,裡頭多了幾分久經朝堂之人的狠辣:「他不會?」
「你這是要拿我幾十年闖來的仕途去賭。」
蘇涔看到那眼神,這才從心裡生出一絲害怕來,拚命搖著頭喊:「不,不是。」
只是此刻無論她怎麼喊都沒用了。
不論裴相從前有多寵愛,此刻也不想再看到這個猖狂無知蠢鈍如豬的女人一眼。
「來人,把蘇姨娘帶走。」
一聲令下,從門外闖入幾個侍衛,將蘇涔架走了。
不管蘇涔嘴裡再怎麼哭喊,裴相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院里動靜鬧得很大,裴相夫人匆匆趕了過來。
前一刻還在榻上承歡的蘇姨娘,此刻已被人粗魯地架著去了柴房。
裴相夫人低頭:「相爺,您找我?」
「後院的事該交由夫人來處理。」裴相聲音平靜地像無事發生一樣。
裴相夫人看著眼前情景,已然明了,她道:「蘇姨娘忽染重疾,明日便送她去莊子上『靜』養。」
裴相「嗯」了聲,說了句:「還是你知道分寸。」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色下,裴相夫人看著裴相走遠的身影,對身旁的嬤嬤意味深長地笑了聲:「瞧瞧,我一早便說了,什麼寵愛都是虛的。他不過是把人當玩物,乖順聽話的時候怎麼寵你都行,只要有一點累及他的官聲,別管原先有多看重多寵愛,都沒用。」
這麼多年摸爬滾打,裴相夫人更堅信了,內宅里討日子,能不能被丈夫寵愛不是最重要的,子嗣和中饋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心裡笑話蘇涔愚蠢,可笑著笑著忽又不知為何感到一陣酸楚。也不知道被人寵著是什麼滋味?
深夜,裴相夫人帶著一群人,去了柴房找蘇涔。
蘇涔被抓到柴房后,手和腳都被五花大綁,嘴裡更是被塞滿了棉布條,裴相儼然是怕「禍從口出」,被蘇涔所連累。
裴相夫人來了柴房之後,命人扯下蘇涔嘴裡的棉布條。
「夫人,夫人救我。」蘇涔退下先才的瘋魔之色,目帶哀求。
裴相夫人沒有理睬她,只看了身旁嬤嬤一眼。
身旁的嬤嬤會意,端著葯靠近蘇涔。
「你們要做什麼?」蘇涔朝身後柴堆挪去,可她腳也被綁著根本挪不遠,嘴被身強力壯的嬤嬤一把掐著,往裡頭灌藥。
蘇涔被灌了葯,想要怒罵死老婆子,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一點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啞了。
「我一早便提點過你不要多嘴,你非不聽勸。」裴相夫人聲音透著居高臨下的味道,「從今往後你便去下頭莊子里好好『靜』養,不必再回京了。饒你不死,是相爺對你最後的憐憫。」
蘇涔嗷嗷張嘴叫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明白,去了莊子里『靜』養和等死沒有差別。
蘇涔被人拖進了驢車,從相府後門走了。
裴相夫人盯著驢車遠去的方向,問身邊的嬤嬤:「知道這事的人可都處理了?」
嬤嬤道:「院里伺候蘇姨娘的都處理了,只剩一個貼身婢女跟她一起去了莊子。」
裴相夫人目露精光:「吩咐拉驢車的車夫,半道上裝不注意,趁機放跑那婢女。」
如此一來,就算消息走漏也是意外,不關相府之事了。
年節一過,姜菱同程之衍的婚期將至。
明儀提前為好友備了一份「特別」的新婚賀禮,趁著新婚洞房前給好友送了去。
平寧侯府後院。
姜菱盯著明儀送來的一箱子香料發獃:「這些是什麼?」
明儀神神秘秘地告訴她:「這些都是極名貴的香料,可添不少閨房之樂,增進夫妻之情。」
姜菱皺眉,她是成過一次親的人,自然明白那回事,不過對她而言,那事也無甚意趣。
「多謝殿下,這是鎮痛的香嗎?其實不要緊的。」姜菱托著腮回憶起前夫道,「反正黑燈瞎火,細棍子攪肉,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明儀:「……」怎麼好像哪裡不對勁。
「不是,不是這樣!」明儀試圖指正姜菱的「錯誤」。
姜菱獃獃地問:「那是哪樣?」
明儀紅著臉咳了咳:「這個……那個……說來話長。」
姜菱跑去柜子里捧了一罈子偷藏的女兒紅來,對明儀道:「既然說來話長,那就便喝邊講。」
下朝後,謝紓回了宜園洗墨堂看摺子。
正安靜看著摺子,他安插在明儀身邊的護衛自屋檐而下,進了洗墨堂。
謝紓見是他,立刻放下摺子,擰眉:「可是殿下有事?」
護衛稟道:「殿下在平寧侯府同姜姑娘一道喝酒,不小心喝多醉了。」
謝紓笑著搖頭嘆了一聲:「好,我親去接她。」
明儀一邊糾正著姜菱的錯誤認知,一邊小酌著女兒紅。
女兒紅味淡酒卻烈,小酌著小酌著,明儀迷迷糊糊地靠在圓桌旁的小榻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聽見了謝紓喚她的聲音。
「夫人。」
明儀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見謝紓近在咫尺的臉,甜膩膩地喊了聲:「夫君君。」
「……嗯。」謝紓聲音僵硬地道,「夫君……君在。」
明儀臉醉得紅撲撲的,伸手攀上謝紓的背,「啵嘰」親住了他的唇。
謝紓目光微沉,喉//結上下動了動,忍住心中某種難抑的情緒。理智提醒著他,這是在別人家裡,他不可以。
「我帶你回去。」他低聲道。
醉酒的明儀乖乖點了點頭,熟練地跑進他懷裡蹭了蹭,伸手緊緊圈住他:「抱好了,快帶我走吧。」
謝紓:「好……」
她再這樣,他撐不下去了。
謝紓橫抱起明儀,大步走出平寧侯府,抱她上了自己的馬車。
乘風問謝紓:「要送殿下回大慈恩寺嗎?」
謝紓看了眼懷裡的醉美人,頓了頓道了聲:「不。」
「不回大慈恩寺,回宜園。」
乘風應了聲是,駕馬朝宜園而去。
黑夜裡,馬車在寂靜的大道上前行。
明儀窩在自己「夫君君」的懷裡,整個人無意識地在溫暖地懷抱中蹭來蹭去,絲毫沒察覺這樣做會有什麼危險。
謝紓忍無可忍,壓抑著聲:「今夜可否同夫人增進夫妻之情?」
明儀醉得迷迷糊糊,記憶混亂,聽見謝紓說什麼「增進夫妻之情」。
腦袋裡莫名其妙劃過姜菱說的話:「細棍子攪肉,忍一會兒就過去了。」
「……」謝紓的臉沉了下來,緊了緊懷中「胡言亂語」的醉美人。
過了一會兒,馬車到了宜園門口。
乘風看見謝紓的臉前所未有的難看,一言不發地抱著明儀從馬車上下來。
「王爺?」乘風道,「您今晚還去洗墨堂看摺子嗎?」
看摺子?不。
謝紓朝乘風命令道:「吩咐下去,今晚不準任何人接近長春院。」
說罷抱著明儀快步朝長春院走去。
明儀聽見冬夜的風在自己耳邊呼嘯,醉醺醺地睜著含水的眼睛,看向兇巴巴的夫君君,黏黏糊糊地開口問:「要、要做什麼去?這麼著急?」
謝紓沉著眼抿唇:「去證明你是錯的。」
明儀懵懵的:「我……錯了?」
謝紓:「是。」簡直錯得離譜。
「你很快就會知道,你自己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