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人群陷入一片茫然的寂靜,所有學生都因為這猝不及防的一幕怔住了。
過了半分鐘之後,人們漸漸緩過神來,細碎的討論聲也隨之響起。
「……這個傢伙是學習學傻了嗎?」
「什麼炸彈?她瘋了嗎?」
「校領導為什麼還不上去控制一下這個瘋子?」
「瘋子嗎……」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台下的主持人在吃驚過後,也有些慌亂地想要上台把人控制起來。
還是太心軟。
本來都說好了,話一講完就應該立刻按下引|爆|鍵,炸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結果遲疑了這麼久……
久川悠有些無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他的目光落在舞台正中央的年輕女孩子身上,看到對方手上的動作后,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你們看上去,不太相信我說的話。」
早川星野用手拍了拍話筒,製造出刺耳的噪音。
「那就讓我們聽聽看吧。」
她將話筒對準手機,錄下了手機按鍵被按下的聲音。
伴隨著微不可聞的手機按鍵聲,劇烈的爆炸聲從禮堂外傳來,一聲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和可以親身感受到的熱量與震動,在一瞬間傳遍了整個禮堂。
數顆被裝在校園裡的炸彈,被人引爆了。
恐慌的情緒迅速肆虐,席捲整個禮堂。上一秒還不以為意的學生們,此刻徹底陷入震驚、茫然無措的狀態當中。他們不敢離開座位,只能掏出手機瘋狂向外傳遞消息,聯繫自己的父母。
東京警視廳的電話在一分鐘之內被打爆了。
同樣被打爆的,還有各大新聞媒體的電話。
·
毛利偵探事務所。
柯南盤腿坐在地毯上,手上擺弄著拼圖,腦子裡卻在反覆思考前一天的車禍。
今天是帝丹學校的校慶日,從小學到高中全部休假一天。早上的時候,小蘭被興緻勃勃的園子拉著一起,去了東大的開學典禮。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憑藉高中生的外表混進大學里去的,但如果再強行帶一個小學生,就真的太過顯眼了一點。
而且柯南本身也不是太想去,他一直在思考車禍的疑點。
最關鍵的U盤被警察帶走,他拜託阿笠博士搜集到的資料,少的可憐。但即便只有那些材料,他也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死者藤井鍵生前所報道的最後一起案件,竟然就是那天晚上發生的電影院自殺案件。而且藤井鍵還將那起案件死者的職業,從搜查二課的警察改為普通白領,怎麼想都覺得奇怪。難道是警察這個職業,有什麼見不得的人的嗎?
刑警早春帶人、記者藤井鍵,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那個U盤裡又裝著什麼線索……
「叮鈴鈴!叮鈴鈴!」
「啊!洋子醬!真的太可愛了啊——」
猥瑣的中年大叔音從旁邊傳來,柯南斜著眼望去,只見毛利小五郎一臉陶醉地抱著電視機流口水,連一直震動個不停的電話都顧不上了。
「叔叔,電話響了。」
「洋子小姐,再看我一眼吧……」
「叔、叔!電話響了!」
「哎呀你自己去接不就好了?」
毛利小五郎把電視妥帖地擺在距離自己三十厘米遠的地方,眼睛緊緊盯著電視上正在播放的綜藝,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唉。
柯南嘆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拼圖,從地上爬起來,往電話的方向走去。
毛利小五郎的視線緊緊追隨著綜藝里的沖野洋子,眼看著就要看到她跳進泳池裡,電視的頁面忽然變成一片空白,
「哈?怎麼回事?」
毛利小五郎一掌拍在電視機的上端,頁面亂了一瞬,隨機轉接到了一個導播間。
「哎?怎麼沒有了,又怎麼了啊?」
此時,柯南也終於費勁地扒拉到擺在書桌一角的電話,他拿下話筒,湊到自己耳邊——
「現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緊急新聞!我市東京大學突發意外,有一新生挾持全校師生,用炸彈將大禮堂全部圍住,揚言要炸掉東京大學!目前已有無數家長接到求救電話,確認消息完全屬實……」
電視機上,穿著黑色西裝的女記者捏著一張一看就是臨時寫成的稿子,慌張地播報著。
柯南手中電話的另一頭,是毛利蘭刻意壓低聲音、無法掩飾恐慌情緒的緊急求救。
「爸爸!救救我們!」
·
網吧。
松田陣平睏倦地靠在椅背上,借著墨鏡掩蓋補覺的事實。
昨天下午他們三個因為私闖民宅未遂,通通被處以停職一天的懲罰。m.
和其他兩個人不同,松田陣平昨天一晚上,可幹了不少事情。
他先是潛入搜查課調出那起案件的報告,查了幾個小時。緊接著又跑去找久川悠,詢問事情經過。結束之後,又跑到第一個死者早春帶人的房子下面,默默看著早春帶人的女兒關掉房間的燈光入睡。
等到他結束一切,終於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快要亮了,四捨五入就是壓根沒睡。所以早上的時候他本來打算淺補一覺,結果被萩原研二一個電話叫來了網吧,說著什麼還沒有試過在大白天泡網吧,難得有一次特殊的體驗機會。
為了避免他們看出異樣,松田只能拖著疲憊的身體赴約。
「小陣平昨天晚上是去做賊了嗎?怎麼困成這樣?」
萩原好奇地伸手扒拉下松田臉上的墨鏡,指著後者眼下碩大的黑眼圈笑著問道。
「偶爾失眠而已。」
松田面無表情地把墨鏡推了上去。
「所以你們玩夠了嗎?從七點開始,到現在兩個小時還不夠打通關?」
「兩個小時怎麼可能通關——」
諸伏景光一邊接話,一邊錯點進剛剛彈出來的廣告。
「啊!景光你怎麼退出界面了!我們只差一點點就成功了……」
萩原望著失敗的遊戲界面,有些失望。
「不小心點錯了、等等!」
諸伏景光望著彈出來的新聞界面,陷入沉默。
「怎麼——」
「嗞——嗞——」
松田和萩原的手機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松田陣平剛好在擺弄手機,率先接通了電話,另一頭上司的聲音里滿是焦急:
「松田陣平,停職處分取消,馬上歸隊!不用回警視廳,直接從所在地出發前往東大,所有設備和儀器已經從警視廳往那裡運了。」
另一邊,萩原研二的手機里傳來分貝更高的喊聲:「有個學生在東大裝了炸彈!」
·
原本安靜的校門口,此時被憂心忡忡的家長和聞風而動的媒體,圍堵的水泄不通。
就連警方的救援車輛,也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以進入校園。
「現場的情況怎麼樣?」
年邁的上司站在臨時指揮部的門口,將路過此地的松田陣平攔了下來。
一身防護服、剛剛才脫下頭罩和面罩的松田陣平,黑色的捲髮被汗水打濕了大半,額角被勒出紅印。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非但不緊張,反而有些不明所以。
「什麼怎麼樣?」
「你在說什麼啊?」
上司皺著眉,疑惑地打量了松田一眼。
「我不是讓你負責處理東大校內的炸彈嗎?就算禮堂暫時進不去,校內的炸彈總能夠解決吧?炸彈拆的怎麼樣?怎麼跑回來了?」
「啊,這個問題……」
松田陣平瞭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把斜挎在口袋的墨鏡掏出來,架在鼻樑上。
「放心好了,不會炸到禮堂里那些『國家的未來』的。」
他的嘴角向上彎,露出一個有些誇張的笑容,有些隨意地沖著上司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哈?」
上司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看了一眼後者的背影,不明所以地收回視線。
「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傲了,就因為昨天停職的懲罰嗎?」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表,正準備轉身進到臨時指揮部里,卻忽地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
「長官!」
???
怎麼又回來了?
「松田?你不是……」
上司一臉懷疑人生地轉過身,望向站在他身後的黑髮青年。
後者身上嚴嚴實實地裹著防護服,為了方便說話,只把面罩摘了下來。他的額前和鼻樑上滿是汗水,墨色的眼睛里充斥著焦躁的情緒。
「你不是剛剛才——」
上司眉頭緊皺,又驚又氣。
「出事了!」
松田已經等不及聽上司把話講完,他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上司的話,焦急地開口道:
「我們在整個東大校園內展開地毯式搜索,但除了無法進入的禮堂之外,儀器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炸彈的痕迹!」
「……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除了之前爆炸的三個炸彈之外,整個東大校園裡根本就沒有第二顆炸彈!」
「所以那個女生說有上百顆炸彈,完全是在騙我們?」
上司愣了一下,得出結論。
「這確實是一種可能。」
松田頓了一下。
「但還存在另一種更糟糕的可能。之前的檢查全部局限在禮堂外側,我們的人沒辦法進入禮堂……」
「也許,除了已經被引爆的炸彈之外,其他所有炸彈,全部都被裝在禮堂裡面。」
·
狹窄的指揮部里坐滿了警察,幾乎各個部門的最高領導全部都親臨現場,足見警視廳對這一次事件的重視程度。
松田陣平坐在角落裡,望著他的上司向副總監彙報情況。
「……現場的情況非常糟糕。通信方面雖然是暢通的,但這個禮堂的設計極其反常規,所有窗戶都遠高於地面,我們沒辦法從窗戶往下狙擊。而且我們的人稍有爬牆的動作,對應的攝像頭都會調轉方向看著我們。按照裡面學生傳出來的消息,那個安裝炸彈的學生同時也黑進了全校的監控系統,一旦我們暴力入侵,她就會引爆炸彈。」
坐在最上方的副總監頭髮已經完全花白,過度肥胖的身體使得他像個球一般圓滾滾地落在會議桌上。他惱怒地拍了拍桌子,震起幾層灰塵。
「那個女學生到底是誰!!!」
「她叫早川星野,女,18歲,是東大一年級的新生代表。母親早逝,父親是……警視廳搜查二課的警員早川帶人。」
一旁早就查清楚資料的刑事部長官,遲疑地開口。
!
早川星野?
松田怔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在接到任務之後,他一直以為這次的事件是針對政府的一次恐|怖|襲|擊,但他萬萬沒想到,在東大校園裡安裝炸|彈、揚言要綁架全體新生、炸掉東大的犯人竟然是那個刑警的女兒。
仔細想想也完全能夠理解。
如果是女兒,一定會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一個無緣無故選擇自殺的人吧。考上東大的高材生,既然有能力黑進監控系統,肯定也能從蛛絲馬跡中找到真相。得知真相之後,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了。
「她一個女學生,哪裡來的炸彈?父親就是警察?馬上給我把早川帶人叫過來!」
「那個……他應該是來不了了。」
「為什麼——」
「因為早川帶人警部補,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在電影院里自殺了。」
·
被迫擔起全部責任的副總監,無奈又頹唐地靠在椅背上。
「你們要清楚一件事情。現在被炸彈包圍的,是東大的新生。那裡面有財團繼承人、有首相的親孫子、有財務大臣的獨子……」
他嘆了口氣,摘下眼鏡疲倦地揉了揉眼睛,有感自己的職業生涯很有可能走向末路。
「剛剛,我已經陸續接到了首相、財務大臣還有幾大財團負責人打來的電話。各方勢力都在施壓,全東京乃至全世界的人都在關注著我們。如果真的炸掉的話,警視廳……所以有人能夠和那位早川星野聯繫上嗎?有人知道一個好不容易考上東大的高材生,為什麼要自毀未來,用炸彈綁架所有東大新生嗎?」
松田陣平站在角落裡,目光在這一群領導臉上掃過,他注意到好多人的表情都有些許尷尬,其中狀態最糟糕的就是那位搜查二課的課長小野寺。
這件事牽扯到的人,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多。
禮堂里的早春星野,是想要把事情鬧大,以此藉助全社會的關注和力量來倒逼警視廳清理內部人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