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慘烈守城
李世民和和連都各有自己的盤算,李世民沒想到是胡人居然打的是「圍點打援」的計策,自己的拖延疲兵之計,正中敵人下懷,這場戰鬥的勝負也變的更加撲朔迷離。
李世民心想,「胡人在城外十里地處紮營,不急於馬上攻城,顯然是要穩紮穩打。今晚好好修整,養精蓄銳,估摸著明天一舉攻打馬邑了。」
按說今天胡人新至,敵人兵力雄厚,也知道城內兵力不多,肯定十分大意,疏於防範。此時,偷營定是絕佳時機,如果有一隻奇兵,半夜殺進敵營,必然能夠打亂敵胡人的攻城計劃。
李世民也有過偷營的想法,只是兵力有限。那山谷中張遼的伏兵是他最後的王牌,不到關鍵時候是不能輕易出戰的,最後李世民無奈放棄了這個計劃。
李世民把所有防守配置都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確定沒什麼疏忽后,便安排了晚上的巡城校尉,自己呼呼大睡了,準備養好體力,迎接明天的一場惡戰。
一夜無話,天剛剛蒙蒙亮,李世民就被咚咚咚的鼓聲吵醒,起身朝著胡人方向看去,只見胡人大軍已經整軍完畢,刀槍林立,戰鼓雷雷,遠處還點燃了幾股狼煙,直衝雲霄。
胡人這次一下出動了三萬大軍,分為三個軍陣,左右兩翼大約各有一萬騎兵作為掩護和突擊力量,中軍一萬步卒,一隊一隊的抬著雲梯,顯然是用來攻堅的。
李世民看到城牆上的士卒,各個臉色慘白,很多人拿刀槍的手都在顫抖,顯然是被胡人的大軍給嚇到了。李世民默然,他也知道現在的守城的士卒大多是新兵,沒有經歷過戰場血與火的考驗,都是第一次面對如此的殘酷的戰鬥。
眼見如果這樣下去,士氣潰散,必然無法堅守。
「兄弟們!胡人就就要打過來了,我們無路可退,我們背後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的家園。如果還是男人的,跟隨我守住城池,否則城破,我們的姐妹必將淪為胡人玩物,自己的親人死於胡人屠刀。」李世民扯著嗓子大喊到。
眾人在李世民的激勵下,漸漸穩住了陣腳,也都感覺十分羞愧,李世民經常教導大家,「男兒在世,當使三尺青鋒,保家衛國,建功立業,讓我漢家旗幟飄揚在每一寸土地上,讓我大漢永遠不受欺凌壓迫。」
那隱藏在每人心底的勇武血脈,徹底燃燒起來。
隨著一陣陣喊殺之聲從遠處傳來,胡人正式開始攻城了,抬著雲梯吶喊著朝城牆衝來,埋伏在城牆上的弓箭手,在李世民的指揮下,開始遠攻。
真正是箭如雨下,胡人派出的攻城千人隊已經有一半倒在路上了,雲梯剛剛架好,城頭上便有滾石檑木落下,胡人被悉數被砸死。
此時的和連立於陣前,沉著臉再次揮動令旗,第二波士兵又抬著雲梯衝了出去,同時用盾牌掩護,出動了2架攻城車,沖著城門而去。
李世民看到胡人居然也有攻城車,十分緊張。雖然製作很簡易,但威力十分巨大,好在他也有準備。
眼見兩架衝車狂沖而至,直衝向城門,李世民之前擔心城門攻破在城牆上放了巨大石條,此時有了用處,直接下令眾人把條石推了下去,衝車也被砸壞,操控的士兵也被碾成了肉泥。
和連也是有點殺紅了眼,見自己的族人死傷慘重,全然不顧自己軍師圍點打援的計劃,瘋狂的開始進攻起來,一個一個千人隊舉著簡陋的盾牌,抬著雲梯向著城門攻去,誓要血洗馬邑。
終於,和連快要耗盡耐心的時候,看到自己這邊一隊士卒,在一個百夫長的帶領下攻上了城池。這個胡人勇士,十分驍勇,悍不畏死,全憑一身蠻力,殺上了城牆,馬刀橫掃,漢人的士卒沒有一合之敵。
眼看就要站穩腳跟,擴大陣地了,後面的胡人也是異常興奮,都爭先恐後的朝著這裡爬上來,此時危機萬分。
李世民果斷率領預備隊,衝殺過來。一個箭步,馬槊直指胡人百夫長咽喉,那胡人反應倒也迅速,反身格擋住李世民的致命一擊。含怒出手,和李世民纏鬥起來。
此人武藝倒也不弱,和李世民也是打的有來有回。李世民發現此人只是一身蠻力,並不懂武藝,像是一頭蠻牛。所以糾纏幾槍后,虛幻一招,見敵人露出破綻,長槊直取面門,如猛龍出水一般,胡人反應不急,馬槊直接插進敵人咽喉,一擊斃命。
守城的漢軍士卒見李世民三兩下就殺了這個勇士,頓時士氣大振,隨著援兵把剩餘的胡人斬殺殆盡。
和連的軍師見自己這邊死傷無數,士氣也不太高漲,隨即建議和連說道:「大王,今天已經試出了漢軍虛實,士兵也非常疲憊,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不如先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此時,和連也逐漸冷靜下來,知道自己關鍵還是在打援,沒必要死磕馬邑,隨即下令鳴金收兵,胡人也如潮水般退去。
見到胡人退去,城上守軍十分激動,有的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嚎啕痛哭起來。
李世民卻非常冷靜,沒有一點喜悅之情,更多的是焦慮。他感覺今天只是胡人試探自己的虛實,並沒有全力攻城。看今天的陣勢,再來這麼幾次強度的攻城,馬邑必破城。
「自己雖有城牆之利,但畢竟兵力有限,這般消耗下去,也堅持不了幾天。」李世民暗暗思量著。
更讓李世民擔憂的是,如果自己堅持不了幾天,雁門關守將見胡人勢大,不一定敢前來支援,那馬邑真的就守不下去了。
此時焦慮的不僅是李世民,雁門太守皇甫節同樣也是熱鍋上的螞蟻,他是雁門太守也是雁門關主將,守衛雁門郡是他的責任,但他生性謹慎,從來都是謀定而動。
雁門關節堂內,軍中主要將領都齊聚於此,商討對抗胡人的策略。堂中一老將,虎目圓瞪,劍眉飛揚,表情十分威嚴,頜下一縷長髯飄逸,顯得十分儒雅,此人正是雁門太守皇甫節。
此時,他也剛收到了從馬邑發來八百里加急軍報,知道胡人已經到了馬邑,正在大舉攻城,看樣子誓要拿下馬邑不可。
他想起了馬邑縣尉李世民的」作戰計劃「,實際上他正有此想法,但是以他多年的戰場經驗,他敏銳的捕捉到,這事情恐怕不簡單。
以往胡人大軍前來都是來去如風,搶劫一把就走了,或者偷襲拿下城池進去搶劫一番,很少明目張胆的大規模攻城。
現在居然一反常態,恐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而且據傳信兵說,胡人的斥候軍好似沒有全力攔截他們,只是假意追擊了片刻。
這就很有可能他們的目的是雁門關,而並非馬邑。此時他們恐怕在前往雁門關的路上以逸待勞,準備埋伏我救援的大軍。
思來想去,越覺得極有可能胡人打的是」圍點打援」的主意,到時候自己支援的大軍全軍覆沒,不僅馬邑不保,恐怕雁門關也會被攻破。
想到此處,皇甫節也更加眉頭緊鎖,「看來此番胡人來者不善,圖謀甚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