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攻城戰（四）

「衝上去！」

「殺啊！」

「先登城頭者，重重有賞！」

城樓上聽到這陣喊殺聲，路歌也鎖在城垛后，隨時準備反擊。

不得不說，人數優勢大還是有好處。

沒完沒了的人海戰術，足以把一些謀划差距給抹平。

泥地與護城河的存在，並不能徹底阻擋地方二十萬大軍的衝鋒。

更別說，敵人的弓箭手和投石機都已經調運到設計範圍內，開始壓制牆頭。

這種遠超3D環繞式立體影院的刺激體驗，也讓路歌明白了戰爭的殘酷。

但他並不會因此手下留情，在戰場上手下留情，只等於自尋死路。

「另外兩邊的情況怎麼樣？」路歌轉手一矛，把城垛間剛露頭的敵軍刺下去，隨即在心中意念詢問。

「東門的情況跟西門的情況差不多，並不是敵方進攻主力，還能守得住。」

燭龍氏的回答，很快就讓他明白，自己這邊兒把守的北門，才是敵軍進攻的主力。

路歌自己感受也確實是這樣，他頭頂時不時飛過的巨石，還有城垛間劃過流矢，以及身旁時不時倒下的守城士卒。

這都足以說明，北城門敵方攻勢已經壓制的守城方抬不起頭。

儘管如此，目前敵軍還沒有一個先登士卒能活著上牆廝殺。

大多都是在爬上來時，又被捅下去。

守城方受傷或死亡的士卒，大多都是中了流矢，或者直接被石塊砸中，當場斃命。

路歌看到后，緊皺眉頭。

對方顯然是用東西兩邊佯攻，分散城中兵力，在從北門強攻，試圖先破一路。

實實在在的陽謀。

一時之間，他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來應對。

戰鬥持續了一上午。

敵軍鳴金撤退，城頭下足足留了數千具屍體。

可謂是屍橫遍野。

但路歌並沒有多開心，因為城頭上同樣也留下了數百具屍體和大量傷員。

更重要的是士氣。

見兩邊一個個守城士卒，面目迷茫，癱坐在城牆上。

路歌也不知道該說點兒。

或者說，這種時候不說話，遠比說話有用。

儘管開局打了一個開門紅，但現實的差距擺在這裡。

二十餘萬敵人。

這個數字，今天只減去了幾千人。

總體上沒有多少變化。

「兩邊的傷亡情況怎麼樣？」他再次用意念詢問起燭龍氏。

「東城門死亡兩百人左右，傷員一百人，無法進行戰鬥的也有幾十人。」

「西城門的情況也差不多，傷亡再算上不能戰鬥的，三百人左右。」

路歌算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咋舌。

僅僅是一個上午，死傷就超過了上千人。

這可是彭山都守衛軍總人數的二十分之一。

明明是守城，傷亡竟然也如此慘重。

「敵人呢？」

「兩邊殲敵，加起來在兩千到三千人之間。」

路歌一聽，再大概算了一下自己這邊的殲敵數量。

加起來的總和，又換算成傷亡比例，大概在一樣子。

也就是一個守城士卒的命，能換敵人的命。

這樣打下去的話，兩萬城衛軍能夠換掉敵方十萬人馬。

剛想到這些，他不由苦笑，這打起仗了還真是瘋狂，簡直下意識就不把人命當命算了。

都變成了一個個冰冷的數字。

路歌閉上雙眼，嘆了口氣。

如果不結束這場戰爭的話，接下來還有更多人會死去。

他看向外面，儘管聯軍已經退回營地，但敵人還是派出了民夫，來收斂屍體。

這也是古代的一種潛規則。

收斂屍體期間，不得攻擊雙方。

一方面是大量屍體放置久了，容易散播瘟疫。

更重要的是，死後落葉歸根是傳統。

沒有人想要客死在異國他鄉。

等待敵方收斂屍體的民夫退去后，路歌這邊的民夫才悄悄出城收斂己方屍體。

有些守城的士卒是中箭后失足摔落下去，有些是在城垛處被偷襲又從雲梯拉上下去，還有些直接就是雙方打鬥，同歸於盡，墜落倒城樓下面。

夜裡，路歌並沒有睡著，因為還要防範敵人夜間攻城。

時間流逝，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攻城照常進行。

「殺啊！」

「先登城牆者，官升三級，賞賜金銀若干！」

聽到這些獎勵，下方攻城的人眼都紅了，更加玩命的順著往上爬，這可是普通人難以想象改變命運的機會。

儘管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命搭上。

城牆上，路歌等人也毫不留情面，對準城垛間的敵人就是一下子。

「啊！」

只聽一聲聲慘叫從空中墜落，掉到人海里，砸死幾名友軍。

同時原木和大石塊，都不要錢的往下扔。

至於火油，那玩意太貴了，如果不是出現必要單位，路歌不會輕易讓他們使用。

「快看，是攻城槌！」

「不好。」

「快準備火油！」

眼看著能攻破城門的攻城槌，不斷靠近，路歌將手中的火油罐扔了下去。

周圍幾名守城士卒也，一同丟下火油罐。

「哐啷哐啷」的聲音相繼響起，被火油淋到的攻城錘四濺而出，散發出古怪氣味。

「不好，是火油！」

儘管地方反應過來，但也已經晚了。

一根火矢破空飛出，落在攻城槌上。

頓時火油被引燃，連帶附近推動攻城槌的人也被火焰吞噬，化身火人，發出慘叫。

場面令人不寒而慄。

這也使得敵方攻勢緩慢下來。

「所有人，不準退。」

攻城方的督戰隊見狀，也拍馬上前，用鞭子和長刀，強迫攻城士卒再次拚命先登。

注意到這一幕，路歌連忙看向一旁的守城弩：

「給我射死那邊兒的人。」

城牆上，操作弩機的人連忙校準位置。

「嗖！」

足有人大腿粗的箭矢，猛地一下飛出。

正當敵方的督戰隊某人高舉起長刀，準備要砍個腦袋，來殺雞給猴看時。

前方傳來的巨大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對方一臉驚愕，乃至驚恐的表情中。

飛來的弩箭直接連人帶馬，把對方給戳死在地上。

「督軍死了！」

督戰隊的其他人驚慌失措，連忙引馬後退。

而他們一退，原本被逼上前的攻城士卒也開始逃竄。

戰場上，只留下了一個個正在拚命潰敗逃離的背影，以及在北城門前，一輛正熊熊燃燒起來的木質攻城槌。

路歌等人鬆了口氣。

這一天，總算是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