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 228 章

第228章 第 228 章

「去靈蘊門的命令,是你下的?」

流雲仙宗主殿內。

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響突兀響起,太上忘情見杯沿已破,索性將其凍成堅冰,又在她冰冷的掌心中化為粉塵。

掌門雖說是一宗之主,此刻卻微微躬著身子,「並非如此。老祖,此事乃三長老下達,晚輩事先並不知實情。」

三長老一愣,似乎有些氣結,心頭狂跳,壓下眼睫。

「不知?」

「不知。」

身軀俯得愈低。

「我雖說年紀大了,也不至於糊塗。」太上忘情冷漠道:「趁著我不在,你專程挑了雲芷煙,又零零落落派了幾個弟子。」

冰霜已經蔓延至掌門的腳下。

「沒有讓她回來的打算,對么?」

掌門的神色驚慌起來,他撩起衣裳,當即跪下,「老祖明鑒,晚輩屬實不知道,魔族能在此刻突襲……」

不對,她根本沒有證據,不該會貿然降罪——

下一瞬,整個流雲仙宗的長老皆已跪了下來。

掌門的身形在此一刻化成堅冰,與方才化為粉塵的茶杯一致,在瞬間粉身碎骨。

萬籟俱寂。

太上忘情在掌門身上嗅到了淺淡的魔氣。

她對於異類的氣息身為敏銳,因此哪怕他在與魔族的人往來后,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嗅到。

旁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死在主殿上。

*

遠在千里之外。

「綁起來,別弄死了。」

「是,大人。」

雲芷煙眼前被蒙了一層黑布。手腕上扣著一層封鎖修為的法器。她目不能視,又動彈不得,只能靜靜地聽著那些魔女說話。

聽了這話,她終於能夠完全確定——方才那個面相甚為熟悉的女子,並非唐伽若,是自己認錯了人。

一時多有幾分慶幸。

還好不是她。

孤身一人被綁到魔域,實際上,雲芷煙並不如何害怕,既然那些女人沒有當即要了她的命,恐怕之後也不怎麼會。況且她在被繳去佩劍之前,摔碎了玉符。

此一番出事,師尊當是知道的。

當她再次被揭開遮目的綢布時,頸肩的衣物似乎也被人拽開。

雲芷煙心底一涼,她捂上自己的胸口,「誰?」

「臟。」

是剛才逼她留下的女人的聲音,似乎有些嫌棄。

唐伽葉知她修為不低,警惕她趁機逃走,所以竟難得親力親為起來。她帶著她回了自己寢居,命人給她換洗一番,親眼看著她將滿身血腥洗去。

水霧渺渺,烏髮在池中散開。

唐伽葉掃了一眼,看著她裸露的背脊,白得像是上好的瓷器,除卻一身衣物,瞧著有些脆弱。

仙人?

無非也就是兩手兩腳,哪裡有什麼特殊之處。

雲芷煙算是比較鎮定,也只是在被脫光之時羞赧了一瞬。而面前的綢布被抽開,環顧左右,身旁都是較為規矩的侍女,她心裡並沒有不舒服。

唯有一道目光,帶著些敵意和審視,自身後射來。

她稍微迴避了一下,扭過頭去,回眸看向唐伽葉。

唐伽葉的目光落到她肩膀的傷上,被水泡去了血絲,此刻有些發白,像是白瓷上突兀的一道裂口。

唐伽葉給她丟了一件衣物,命人給她換上,正好遮住了她肩頭那道傷。

這樣掇拾一番,瞧著舒心了許多。

粗看討厭,細看也有一番可取之處,譬如的確算得上絕色,垂眸時自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和魔域平日所見的穠麗不大一樣。

對姐姐審美的贊同到底壓過了心底對她的抗拒感。

雲芷煙在盯著她看。

唐伽葉冷瞪她一眼:「再看,便挖了你這雙眼睛。」

沒想到那女人卻不懼她,反問道:「她是你的姐姐還是妹妹?」

唐伽葉在心底冷嘲一聲,「我才捅了你的幾個好姐妹,你倒是寬容,還能靜下心來與我說話?」

「其實……僅有幾面之緣。」

唐伽葉的面色不對勁起來,她疑惑地看了一眼這個女人——這是腦子有病么?

為了幾個不怎麼認識的甘願被她大老遠綁來魔域。

可是雲芷煙像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她閉上眼睛:「他們落在你手上會死,我不會。」

此後再不多言一句。

這話著實讓唐伽葉有點想當場弄死她。

但很遺憾,她是對的。

為了避免唐伽若不高興,哪怕萬般不情願,她難得收斂了脾氣,忍她一時。

魔君的壽辰,自然是辦得相當熱鬧。

今日伽羅殿之中,精心布置了一番,大排宴席,極盡奢靡,將分領在外的一些大魔全都召了回來,甚是熱鬧。

觥籌交錯,酒過三巡。

唐伽若坐在最高座上,倚得稍有些偏頗,她有了五分醉意,抬眸看到領上來的一美人,身影不知怎的,越來越是熟悉。

猶如驚鴻照影來。

她蹙起了眉,眯眼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你……?」

待看清了那人是誰后,唐伽若微微一笑,「你來了。」

雲芷煙站在殿堂中央,雙眸之中含著許多情緒,最為濃重的一層卻是失望。

失望只不過一瞬。

她的神色變化很微妙,而後便放鬆下去,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又回到了當年唐伽若初見她時禮貌而又疏遠的姿態。

「過來。」

唐伽若微微抬起手,對她勾了勾。

她孑然一身,雙手被縛,便仰頭看著唐伽若,對於此言置若罔聞,腳步沒有往前挪一步。

眾魔難得見到被擄來的仙子,甚是稀奇,皆取笑為樂。

雲芷煙靜靜站著,似乎也不見生氣,彷彿與周遭的一切喧嘩無關。

唐伽若卻忽然覺得刺耳,這些人真吵。

她抬起手,令四周安靜。

一時觥籌交錯聲,絲竹聲皆停,萬籟俱寂。

唐伽若忽地站起身來,身後的衣裳流光溢彩,像是鳥雀拖行的華貴尾羽。雖然飲了酒,她走得很穩,自然地牽住了雲芷煙的手腕,拉著她一直走到大門口。

魔君略微側過身子,甩袖留下一句「繼續」,便徹底消失了。

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唐伽若牽著雲芷煙一路沉默,將人帶到自己的寢居。

雲芷煙的頸部被柔軟的青絲纏縛,她感覺到另一個人的重量倚在了自己身上,隨之而來的是淡淡的酒香。

「這些年為何不來找我。」

「我其實早知你是魔族。」

兩句話不約而同地撞在一起。

這會兒她們都陷入寂靜。

唐伽若牽了下唇角,但卻並不是在笑:「因為這個?」

「——興許是魔域某戶有錢人家被寵壞了的閨女。」雲芷煙凝視著她,輕聲說:「也可能是名門的大小姐。倘若只是如此……」

倘若只是如此都好。

可為何她偏偏是魔主,是將這一切矛頭都對準流雲仙宗的人。

雲芷煙親眼得見才會死心。

原來唐伽若未對她說謊,但是也從沒有說過真話。

依照她身份之特殊,卻去流雲仙宗閑逛,與自己交好,怎麼想都不太可能……此般種種,興許師尊說的是對的。

至始至終抱有幾分僥倖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頸邊忽地覆上一抹溫熱。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炸開一樣,雲芷煙渾身僵硬,幾乎不能動彈,也無暇去思考太多。

「你在幹什麼?」

她一驚,雙手下意識向前推搡,但似乎位置不甚討巧,一推便紮實地拍入什麼柔軟中。

「你又在幹什麼?」唐伽若揉了揉心口,方才面對屬下們的氣勢不知丟到了何處去,抬眸媚眼如絲地看著她。

雲芷煙能夠清晰地聞見一股淺淡酒氣,她勉力鎮定下來,「你醉了。」

那雙眼睛依舊彎彎:「怎麼會。」

在說話的工夫間,雲芷煙悄然將手上的環扣解了開來,她將其褪下,感覺修為自四面八方逐漸歸攏於身。

「芷煙平日深居簡出,把你捉來,著實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唐伽若閉著眼,卻準確地捏住她的一隻手腕,將那環扣給卡了回去。

「你知道嗎?」

唐伽若在她的枷鎖上重新施加了一層封印,密不透風。

那魔女輕佻又戲謔地說:「你們流雲仙宗的掌門,還有一小撮人,恐怕活不久了。某些人有些急功近利,想要除掉你,甚至不惜借我們的手……可憐。」

「放我回去。」雲芷煙微微一愣,最後只說的出這樣的話。

「回去?流雲仙宗可不比這裡乾淨,興許還要更混濁一些。」

她摁住雲芷煙略帶顫抖的唇瓣,柔聲道:「不過你很乾凈。雖然你師尊總是礙著本座的路,倒也不得不承認,她把你保護得很好。」

「放我回去。」

呼吸逐漸有些困難,唐伽若衣上的香味無孔不入,彷彿一把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壓迫感在此刻變得極強。

雲芷煙忍著頸間的異動,當察覺到自己肩頭的衣裳又重新被扒開一片以後,她心中跳得都有些慌亂,一時用力掙紮起來,死死抵住唐伽若的靠近,「……不要這樣,放我走!」

「只是想保護你而已。那裡太過危險。」

可是她的神色卻甚是認真,翻來她的衣裳,卻並未行輕薄之事,目光落到那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上。

「留在我身邊。」

她用溫潤的藥膏抹過她的肩膀,又動人地說,我喜歡你。

*

雲芷煙也不知那個夜晚她是如何度過的。

人生頭一次地,她和另外一個女人同床共枕,被親密地摟在懷中。

唐伽若慣會騙人哄人,但不一定真心。就如同她一面說著喜歡,一面將她的修為鎖緊,手腕間的枷鎖,斷絕她逃走的可能。

雲芷煙一句也不想信。

不過有一句話倒是真。唐伽若說前幾年很忙,每日都沒空休憩,抽不出空子再千里迢迢地跑到流雲仙宗來尋她。

依她所見,魔域之主的確很忙。

哪怕雲芷煙就住在她的寢宮裡,也只有很晚后才能見到她。

夜幕茫茫。

這裡的夜不同於流雲仙宗,濃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只點了一盞小燈,燭火映著臉龐,熏得微帶暖色。

雲芷煙將頭上的釵子抽了下來,其上綴著的一點深青顏色宛若滴翠,很是精緻——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還有許多,自然都是來自於她的贈予。

「不喜歡這個?」

一道聲音自身後響起。

雲芷煙抬眸看向鏡中,「無需這些,從簡就好。」

唐伽若扭身坐在了她身旁,她拿起珠釵的尾端,將雲芷煙的臉轉過來,輕輕點上她的眉尖,又漫不經心地指過她的眼角。

「放在以往,日日縞素如奔喪,怎麼不算糟蹋了天賜皮相。」

唐伽若換了一隻,重新綴入她的髮鬢:「何況是你。」

她瞧見她眉梢微蹙,便用手將其撫摸平整,「這些日子不見你高興過,此處待著很無聊么?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盡可與我說說。」

「……都挺好的。」

衣食住行,樣樣不差。每日甚至養得甚是奢靡。除卻自由以外,雲芷煙幾乎能索要到這裡存有的一切。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自小對著太上忘情,從沒得過半點溫言軟語,如今有這樣一個人……好聽的話、過多的溫柔寵愛像是不要錢,當糖豆一般撒。

哪怕是假的。

她不曾動過心嗎?

只是直覺而言,她不敢信唐伽若的話。

火星在兩人之間跳了跳,很快被揮滅。

黑暗之中,唐伽若的手撫上她肩頭的疤,惹得有一些癢。沒過多久,雲芷煙唇上又壓下來些許力道。

她無聲地偏開了頭。

「別動。」

頭被轉了回來。

她屈起雙腿,向身後蹭去,這種下意識的遠離,讓唐伽若莫名不滿起來。

她攥著她腰間的一點衣物,將人拖回來,重新纏抱得很緊。

當她吻過她的耳垂時,雲芷煙整個人在…發抖,就像一含羞草,尤為可憐,只可惜不知是氣的,還是在害怕。

興許是在害怕繼續去愛她。

*

當時來魔域之前,雲芷煙曾摔碎了玉符,太上忘情在那時知道她的大概方位。

只不過唐伽若儼然比較心細,她在寢宮周遭布下許多障眼的術法。讓她絕無可能輕而易舉地將徒弟撈出去,全身而退。

會來嗎?

唐伽若心裡沒底。

修無情道的……誰知道呢,興許根本不在意徒兒的死活。但倘若如此,將雲芷煙捉回來便失去了大半的意義。

毫無軟肋的女人。

真是令人頭疼。

今朝日上三竿時,雲芷煙才悠然轉醒,她近日屬實太累了一些,每晚都被唐伽若壓著休眠。魔君大人似乎很是滿意有這麼一香香軟軟的墊子,連窩都不帶挪的。

於是便害得她每晚麻了半邊身子,動彈不得,也合不了眼。

近日來,唐伽若也不再將她囚禁在寢宮裡。平日無論是見什麼人,還是做什麼事,總會將她捎上。

大祭司為了唐伽若的婚事操碎了心,前幾年備受打擊,消停了一段時日。待看到雲芷煙與她同食同寢以後,終於又有一點死灰復燃的跡象。

雖然底下有一群人,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反對。

但大祭司思想並不保守,她以為,這可比先前好男風的流言顯得靠譜多了。

雖然是仙宗的人……但是好歹是個女人,四肢五官皆很齊全,湊合湊合得了,不要再多生事端。

果不其然,這一次,也是頭一次,君上沒有威脅她要將她做成人肉乾。

唐伽若嘆了口氣,她深思熟慮了一番,又嘆了口氣。

大祭司緊張起來。

「只怕她不願。」唐伽若故意說:「我不喜歡勉強。」

她揣摩了一番上意,恍然大悟,連忙大喜過望道:「怎麼會勉強,屬下這就去準備準備!」

不錯。

趁著她瞎忙活,又可以清凈一段時日了。

唐伽若滿意地想。

只是這婚事……

她的手指點過下巴尖,難得走了點神。

「我們已等了小半月,看起來那女人根本不在乎她的徒弟。」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是她妹妹來了。

「既然無用,將她宰了好了。」

妹妹的話不長,但是每一個字里都浸滿了嫌棄。

唐伽若感覺她在鬧彆扭,也不知為何,仙宗的人千千萬,她卻唯獨特別討厭雲芷煙。

「人家性子那般溫軟,招你惹你了?」唐伽若不免對她嗔了一眼。

「怎麼?」唐伽葉冷冷道:「我就是看不慣她,成日在那裝清高,虛偽得很,倘若是真有骨氣,早就不能受辱而自裁了。何況自從她來了以後,你便……色令智昏,每晚都在她那裡耗時間。可是她呢?一點表示都沒有。」

「是什麼大人物,還得費力去貼她的冷臉。」

唐伽葉冷聲質問道:「你不會還要娶這個仙宗女子?倘若如此,以後出門別說我是你妹妹。」

她別過頭,「旁人都覺得丟人。」

唐伽若被氣笑了,「本座想要幹什麼就幹什麼,輪得到旁人置喙?也輪不到你來管。」

說到底,姐妹間的談話不歡而散。

唐伽若揉著眉梢,近來那傢伙真是愈發叛逆,渾身帶了刺似的,成日埋汰自己的不是,聽著就不順耳。

「過來。」

殿後的珠簾,有一身影若隱若現。

唐伽若餘光瞥見了那一抹衣角。

那道身影駐足片刻,最終還是掀起帘子過來,「……剛才聽這邊吵得凶。」

「也沒什麼不能聽的。」

唐伽若繼續揉著額,她閉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憊,淡聲說:「不要在意她說你什麼,那死丫頭脾氣倔起來連我都罵……也不知何時才能有個大人模樣。」

雙眸半闔間,一朦朧影子朝她走來。唐伽若沒有動彈,突然有點好奇她會幹什麼。

雲芷煙的手搭在她的鬢邊,揪住她頭疼的某個點,揉了起來,輕重拿捏得極好。

「每次都揉錯地方了,一般而言,按此處可緩解。」

她的語氣雖然依舊刻意有些冷淡,可是音色天生溫和,像是盤在林間花上一陣和煦微繞的風。

在頭疼稍緩之時,唐伽若心裡那股莫名的氣也漸漸消去,變得平靜下來。

她自以為自己自私得很,這一生難以將心中掰出一半再分與她人,成婚只會是一種拖累。

但是也有一刻這般想到,如果就尋個雲芷煙這樣的共度一生,卻並不顯得煩膩。

她心裡竟是願意想象這件事的。

雲芷煙只是揉了幾下,便撤下了手,轉身離去,步履似乎有些匆忙。

唐伽若睜開眼,伸手捉住她的衣袖。

雲芷煙方才說錯了話,她有點擔心她會問——為什麼你記得我每次頭疼都揉不對?

因為她總是在唐伽若錯開目光時才會觀察她幾眼。

唐伽若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動蕩,不由得彎起眼睛,並未點破。

*

唐伽若唯一漏算的是,這些日子,雲芷煙並非沒有收到太上忘情的聯繫。

她看著掌心之中那一層靈力凝成的,甚是稀薄的紙張,其上精妙地撰寫了幾個小字。

這一切做得隱秘無聲。

師尊說知道她暫時安全,故而緩幾日再過來處理。

宗內近日有些動蕩,還得請她主事幾日。

太上忘情能囑咐她注意安全,倒也甚是罕見。雲芷煙頗覺驚奇,她揮袖散開了那道只有修道之人才能看見的靈芒。

而後她苦笑一聲,從魔域到流雲仙宗,無非是籠與另一個籠。師尊救不救她,大抵都是如此。

終究談不上自由。

但太上忘情一來,魔域豈會善罷甘休。彼時仙魔之爭,越演越烈,又是伏屍百萬,她難辭其咎。

倒不如維持現狀。

在魔域見識得越多,心態也難免發生一些變化。

雲芷煙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回書一封,順著師尊那縷靈力的暗中牽連送了回去。

不用來尋了。

當夜窗色正明。

魔域的月光,鮮少有這般明媚的時候。

雲芷煙閉上眼,她躺在床上,順從地依著唐伽若去親她。這一親不知為何,今夜格外過火。

她企圖去推她,但是唐伽若卻靈巧地繞開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喜歡我。」

魔女在她耳畔輕聲笑。

雲芷煙半睜開眼,這一句話怦地砸在心底,她感覺自己整個人——所有的力氣如潮水般離去,所剩下的只有不堪與疲憊。

她放棄了掙扎,任由那滾燙的吻烙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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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師尊的千層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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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第 2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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