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圍觀的人群只恨不得長出一雙火眼金睛,赫連夫人那震驚的反應,自然也落入眾人眼中。
「什麼意思?真是赫連家乾的。」
「樓上這個雅間門的確是陸家少君先定下的,這麼說是赫連裕無意中壞了赫連夫人的好事。」
「這不就是惡有惡報,錯有錯著,要不是赫連裕搶座這一出,今天陸家少君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次北關能守住全是靠陸少將軍,人家也算替赫連將軍解了圍,赫連家這樣做屬實有點忘恩負義。」
「是啊是啊,這赫連家也太惡毒了。」
「馬後炮,剛才你還信誓旦旦,誇赫連家是開國功臣的。」
「我說的也沒錯啊,赫連家的確是開國大將的後人,我又沒說這件事跟赫連家沒有關係。」
底下人群嘩嘩而談,言語間門卻已經給赫連家定了罪,正如那天憑著陳鳶一面之詞,就把齊玥按在恥辱柱上一般。
人言可畏,齊玥看著這一幕眼眸微垂,掩去眸底一抹幽暗的光。
如果只是涉及自己,他或許不會用這麼激烈的手段報復,可赫連家千不該萬不該,竟將主意打到陸夫人與兩個孩子身上。
在眾人喧囂的議論聲中,赫連裕發熱的腦袋終於清醒過來,怒目瞪著狼狽不堪的陳鳶,「你個賤人胡說什麼?」
這個陳鳶是他娘派來接近齊玥的,而他卻陰錯陽差被勾引了,赫連裕想想都覺得丟人。
赫連夫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趕忙收拾情緒,對兩個嬤嬤使眼色,「這女人瘋了,居然還想誣陷赫連家,把她帶回去好好審問。」
「是,夫人。」
赫連夫人看陳鳶被人堵住嘴,心裡卻沒有半分舒緩,只想儘快離開這裡,免得再生事端。
可當她帶著一群人走出雅閣時,卻迎面對上一個氣質清冷的男子。
看到齊玥站在面前,赫連夫人心中的猜測瞬間門有了答案,她像是找到宣洩口一般指著齊玥質問,「是你,是你教她這麼說的,是不是?」
陳鳶根本不知道指使她的人是誰,又怎麼會說出那些話,更何況她今天也沒讓陳鳶來這裡,這一切都是齊玥設好的局。
「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心裡不清楚嗎?」
齊玥冷聲回應著她,視線卻透過章氏落在陳鳶身上,「既然她承認陷害我,人我先帶回國公府了。」
赫連夫人一聽他要人,皺著眉厲聲拒絕,「我不答應,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我是不會把人交給你的。」
「那可由不得你。」齊玥梗掃她一眼,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陸玖已經悄無聲息的靠近陳鳶,並趁眾人不備從兩個嬤嬤手上把人搶走。
「不好,快攔著他們。」
兩個婆子手上一空,反應過來之後急得大喊,一幫家丁也立即朝陸玖圍了上去。
眼看就要打起來,齊玥適時開口阻止,「赫連家莫要欺人太甚,真當國公府沒人了是嗎?我看今日誰敢動我陸家的人。」
齊玥聲音並不大,也沒有刻意加重語氣,但這樣輕描淡寫的威脅,卻叫人聽得心頭莫名一震。
果然那幫家丁聽到國公府,全都猛然頓住腳步,神色忌憚猶豫起來。
赫連裕卻心中不爽,冷嘲熱諷道,「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男妻,也想拿國公府出來嚇唬人,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那賤女人帶回來。」
齊玥的流言傳了那麼多天,也不見陸國公夫婦替他出面,顯然沒把這個男妻放在眼裡。
赫連裕態度囂張,殊不知他這番狂言已令赫連夫人變了臉色,「住口。」
皇上賜婚的人上不得檯面,這種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原本還想動手的家丁,也被赫連夫人這一聲嚇得原地不敢動彈了。
齊玥似笑非笑看了赫連裕一眼,轉身離開時,目光卻對上隔壁雅座幾位客人。
從幾人身邊經過時,齊玥語氣清淡的對陸玖道,「一會去趟李家,將李公子今日一言一行告知李大人,讓他今後好生管教兒子,免得將來丟人現眼。」
陸玖聞言轉眸掃向那幾個客人,見其中一個白衣男子面色陰沉,立馬心領神會。
這幾個男人正是吵著要戲台花旦陪客的傢伙,其中姓李的,更是在赫連裕給少君難堪時,故意吹口哨挑釁的人。
陸玖清楚他家少君有多小心眼,還有仇必報,喜歡秋後算賬,更是陰陽怪氣大師,姓李的算是踢到鐵板了。
「少君放心,我一會便去。」陸玖默默替李家公子哀悼,聲音卻怎麼聽怎麼幸災樂禍。
「李少,那陸家少君什麼意思?真要上你家告狀?」
「咱們也沒得罪他吧,一個口哨至於嗎?」
幾人都一臉見鬼似的目送齊玥下了樓梯,才終於按耐不住嘟囔起來。
誰都沒想到這個看似軟弱的男妻,會在這種時候來個回馬槍,打得叫人措手不及,李家少爺更是面容鐵青。
他們平日里雖花天酒地,可調戲男花旦還得罪陸國公少君,這事傳回李家,他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下場了。
但臉色不好的何止是他們,赫連夫人很清楚,齊玥剛才那番話不過是指桑罵槐。
齊玥就在眾人驚怒不定的目光中,步履泰然的出了戲園,一路直往國公府去。
陳鳶顯然被剛才的陣仗嚇得不輕,一路上看向齊玥的眼神,都是求饒與害怕。
陸玖不放心齊玥與陳鳶同處,路上拉了一個車夫趕馬,自己也進了車廂盯著,只是他的目光卻總是不受控制,有意無意的飄向齊玥。
很快正主也察覺到了,齊玥皺眉疑惑的看他,「何事?」
陸玖驚得收回視線,又露出諂媚的笑臉,「沒事沒事,就是覺得少君今日跟從前不太一樣。」
或許不是今日,而是自少爺離開后,少君就開始有了變化。
怎麼說呢,從前的齊玥是被少爺護著的貓崽,傲嬌矜持又從容淡漠,而沒了少爺之後,則像一隻隨時炸毛的貓,渾身透著冷傲疏離跟微不可察的危險。
當然陸玖可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幸好齊玥也沒再追問。
另一頭眼睜睜看著齊玥幾人離開的赫連裕,卻有些氣急敗壞,「娘,怎麼能讓他把人帶走,你就不怕陳鳶繼續胡說八道。」
不說陳鳶騙他這事,就剛剛指控赫連家的話,這個女人絕對留不得。
「不然呢?先跟我回去。」赫連夫人此刻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要不是他,自己怎會被人算計。
不過陳鳶知道的不多,而且真查出是她安排的又如何,不過是些流言而已,誰會為了這種事興師動眾,最後鐵定不了了之。
只是赫連夫人還是低估了流言的威力,不過短短一日,滿京城的風向已經徹底逆轉,赫連家被推上風口浪尖。
赫連將軍戰敗的事情不斷被人提起,就連赫連裕這些年的荒唐事迹,也全在坊間門被細數出來。
次日朝堂上就滿是彈劾赫連家的摺子,有赫連裕強佔民女致死的事件,以及赫連夫人拉攏人脈,並收受金銀財物的證據。
這樁樁件件羅列出來,指使陳鳶陷害齊玥的事情反而不值一提,慶康帝連審都懶得再審,直接下令將陳鳶杖斃。
赫連裕也被關進大牢,只等他的案件審理結束再做定論。
直到此刻眾人也總算明白,陸國公那句絕不姑息是針對誰了。
前兩日還彈劾齊玥,要求嚴懲的官員們,著實沒料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對章大人也帶了幾分埋怨。
要不是看在戶部尚書的面子上,他們也不會強出頭了。
等到要發落赫連夫人時,章大人卻突然站了出來,雙手奉上一本摺子。
「皇上,這是北關剛送來的,赫連將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皇上從輕發落。」
雖然嫁給赫連家的,只是章家一個庶出女兒,可這些年他們在赫連沐真身上投注太多,讓章大人不得不出面求情。
慶康帝昨日已經收到捷報,一聽戶部說是北關送來的,立即猜到什麼,臉色果然有了緩和。
想到北關局勢回暖,接連打了兩場勝戰又奪回一城,加上軍糧縮成給國庫減輕壓力,慶康帝心情的確好了不少,便讓御前太監把摺子遞上來。
自從赫連沐真接管鎮北軍之後,糧餉的奏摺都是由戶部尚書蓋章確認送往御書房,不會拿到朝堂上來。
今日章大人此舉,也是急著給赫連沐真邀功,以此抵消對章氏的懲罰。
陸洪烽已經收到兒子的消息,此時看著那份奏摺眸色微沉。
果然慶康帝打開奏摺沒多久,就突然怒哼一聲把奏摺重重扔了出去,「這就是他的功勞?」
奏本砸在金鑾殿的地板上,發出一聲飽含怒火的悶響,一眾大臣頓時嚇得垂首,「皇上息怒。」
章大人一頭霧水,撿起扔到面前的奏摺細細看了起來,可越看越讓他心驚肉跳。
「這…這是怎麼回事?」章大人顫抖著發白的嘴唇,一時竟不知從何解釋。也進了車廂盯著,只是他的目光卻總是不受控制,有意無意的飄向齊玥。
很快正主也察覺到了,齊玥皺眉疑惑的看他,「何事?」
陸玖驚得收回視線,又露出諂媚的笑臉,「沒事沒事,就是覺得少君今日跟從前不太一樣。」
或許不是今日,而是自少爺離開后,少君就開始有了變化。
怎麼說呢,從前的齊玥是被少爺護著的貓崽,傲嬌矜持又從容淡漠,而沒了少爺之後,則像一隻隨時炸毛的貓,渾身透著冷傲疏離跟微不可察的危險。
當然陸玖可不敢把心裡話說出來,幸好齊玥也沒再追問。
另一頭眼睜睜看著齊玥幾人離開的赫連裕,卻有些氣急敗壞,「娘,怎麼能讓他把人帶走,你就不怕陳鳶繼續胡說八道。」
不說陳鳶騙他這事,就剛剛指控赫連家的話,這個女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