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江湖起風了
甲字型大小獄。
陳雲飛正恭敬的陪著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人來到了審訊室中,這中年男人便是麒麟郡一把手,楊知府。
進入審訊室里,
一個身著囚服的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手腳都戴著鐐銬,頭髮披散,可便是這樣一個階下囚,一身氣質依舊遠超常人,此人便是麒麟郡最近風波的源頭曹郡丞。
進入審訊室里,陳雲飛很自覺的充當了一個護衛的角色,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審訊室里有些昏暗,
火光照應在楊知府和曹郡丞臉上,
楊知府站著,曹郡丞坐著,
楊知府俯瞰著曹郡丞,而曹郡丞著微笑著抬頭仰望楊知府。
這一刻,彷彿多年的對手,分出了勝負。
好一會兒,楊知府緩緩坐下,給曹郡丞倒了一杯茶,說道:「昨天那個賬本,是你最後的負隅頑抗吧?」
曹郡丞喝了一口茶,輕笑道:「楊知府,你怕了?」
「我怕什麼?」楊知府輕笑了一聲,說道:「怕你這個階下囚嗎?你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我怕,曹家數百年基業被我連根拔起,你在官府的勢力也被我全部鎮壓,連你的生死都在我一念之間,你還有什麼值得我怕的?」
曹郡丞臉上帶著笑容,雲淡風輕道:「如果你不怕,你今天就不會來見我,那個賬本上的東西,讓你心亂了,你……從一開始就沒贏過!」
楊知府深吸了一口氣,道:「可你現在……包括整個曹家沒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計劃,」曹郡丞緩緩說道:「當我做了那個計劃時,就已經把曹家算進去了,不以整個曹家為誘餌,又怎麼能夠騙得過你呢?」
楊知府的氣勢在這一刻,徹底的泄了,有些頹然的靠在椅子上,說道:「值得嗎?你何必這樣,曹家數百年基業,你也是身居高位,就這樣付之一炬,值嗎?」
「你不懂,」曹郡丞平淡道:「如今的夏國,已經爛到骨子裡了,天下億萬百姓活得人不如狗,楊兄,你比誰都清楚,朝廷已經沒救了,如今這天下,唯有建立一個新的政權才能挽救!」
楊知府眉頭一皺,道:「所以,你覺得這個天下的救星是白蓮教?你的糊塗了吧,白蓮教是邪教,搞那一套神神鬼鬼的東西來欺騙百姓愚昧,他們不可能成功。」
「我知道他們不可能成功,」曹郡丞說道:「我也從來沒將希望放在白蓮教身上。」
「那你還與白蓮教勾結?」楊知府疑惑。
「因為現在的天下,需要有人來打頭陣,」曹郡丞平淡道:「其實,我也看不上白蓮教,但是,如今這世道,需要有人來啟蒙,來喚醒天下百姓的心。
白蓮教肯定會失敗,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帶來更大的災難,但是,我依舊支持他們,因為,如今這天下百姓,不被逼到一個極致,他們就醒不來,唯有破而後立,唯有白蓮教將這潭死水攪混了,這天下才會有真正的生機出現!」
楊知府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道:「曹兄,或許,你是對的,但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曹郡丞笑了笑,道:「你阻止不了的,楊兄,你心裡明白,當那個賬本送到你面前時,就意味著我的計劃已經啟動了,你阻止不了。」
楊知府緩緩道:「我可以向府城求救。」
曹郡丞搖了搖頭,道:「當我這個計劃啟動時,就意味著府城已經自顧不暇了,另外,如今的朝廷都爛到了根上,你覺得府城能好去哪兒?
你忘了丁縣令?如此好官,就因為得罪了一個權貴公子,僅僅只是幾句話衝撞了對方,就直接被拿下獄,楊兄,沒必要了,該放手了,你阻止不了的,大勢所趨之下,你一意孤行,只會粉身碎骨。」
楊知府緩緩起身,望著曹郡丞,說道:「和你一樣,即便是付出一切也要做自己認定的事情,我現在也一樣,我不論對錯,只做我該做的,曹兄,你先行一步,去路迢迢,我們黃泉路上再見!」
說罷,
楊知府朝著曹郡丞躬身執禮,然後離開了審訊室。
目送著楊知府離開,
曹郡丞也緩緩起身,朝著楊知府躬身執禮,
「去路迢迢,我先行一步!」
話音剛落,曹郡丞直接一頭撞在了牆上,鮮血在牆上流淌而下,刺目的鮮紅,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審訊室外,
楊知府聽到了動靜,長長的嘆了口氣,對身旁的陳雲飛說道:「將曹郡丞厚葬,另外,通知下去,曹家所有的人,明日,全部午時處斬!」
陳雲飛臉色有些蒼白,詢問道:「大人,那個賬本,有什麼問題,我昨天簡單的看了一下,就是一些買賣明細……」
楊知府沉吟了一會兒,道:「賬本沒問題,但賬本後面牽扯的就深了,這些年,曹郡丞以整個曹家為餌,既欺騙住了我,也將整個麒麟郡武林都給拉上了船。
就那個賬本,只要一公布出去,麒麟郡超過七成的江湖幫派勢力都得滿門抄斬,曹郡丞這是釜底抽薪,要讓我們麒麟郡徹底亂起來。」
陳雲飛急忙道:「我們可以不公開賬本呀?」
「公不公開,都已經沒意義了,」楊知府說道:「只要曹家一倒台,那些江湖勢力都會選擇鋌而走險,就算我說不追究,他們也不可能信,也不敢信,勾結白蓮教這個罪名,誰也承擔不起。」
陳雲飛沉聲道:「巡防營有上萬精兵,麒麟郡各地守備軍加起來也有好幾萬,哪個江湖勢力敢不服就滅誰,如果不夠,我們還可以請府城派高手派軍隊……」
「來不及了,」楊知府搖了搖頭,道:「曹郡丞自然不可能想不到這些事情,等著看吧,要不了幾天就會收到白蓮教造反的消息,到時候,府城都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上我們,而我們麒麟郡也將會面臨叛軍攻城!」
陳雲飛臉色大變,道:「那……那些江湖門派……」
楊知府輕嘆了一口氣,道:「都將是白蓮教的內應,這一仗,我們已經輸了!」